第八百二十四章:失言
第八百二十四章:失言
劉尚書回到刑部,立刻召來看守天窂的司獄長。
他想知道這幾日有沒有進入天窂,尤其是寒凝殿中人。
結果只來了一人,另一個在宮中協助追查失蹤宮女一事。
司獄長聽得尚書大人親自過問此事,不由得內心裡一陣慌張。
因其近日家中有些變故,情急之時便將天窂中事物交由下面的守衛。
當然,他吩咐下去的基本也都是小事,重要的事情他還是會親自處理。
此時聽得尚書大人詢問,小心回道:「尚書大人放心,屬下,屬下自是按照大人您的吩咐,並未准許任何人入天窂探望嫌犯。」
「果真如此嗎?本大人怎麼覺得那些嫌犯證供前後不符?」尚書大人疑惑地問道。
之前尚書大人並未覺得哪裡有不妥,畢竟這些人都是他親自提審。
那些個宮人原本就膽小怕事,在獄中又是用過刑罰的,自是驚慌失措。
那種情形下他們實情都稟奏不明白,更別說編造個謊言指證皇后了。
只不過皇後娘娘既疑心有人串供,自己總要查上一查。
如今前後的證供對比差距極大,確實值得懷疑。
司獄長見尚書大人面色嚴肅,根本不像尋常查問案情進展。
想著自己這些時日確實有所懈怠,若再隱瞞下去無事還好,若有事豈不惹尚書大人盛怒。
要知道尚書大人一向嚴明,若知自己有所欺瞞只怕會罪加一等。
想到這裡司獄長慌忙跪倒,「回稟大人,屬下這幾日家中有事,所以有兩日當值之時離開過天窂。若大人懷疑有人串供,會不會……」
司獄長的話還沒說完,尚書大人啪的一拍桌子。
「你簡直是大膽,你可知此案是皇上來令明查了?豈敢懈怠?」
司獄長一見尚書大人果然震怒,嚇得噗通跪倒在地。
連聲回道:「是是,屬下當然明白,只是近日家中內子病故,只剩下一個兩歲半的孩兒無人照顧,屬下已經請孩子的姨母代為照管,但她需明日方能趕到皇城,所以屬下才會偶爾回去看望一下。」
尚書大人沒想到司獄長家中意出了事情,雖然同情,但終歸是瀆職之過。
此時看到司獄長眼眶泛紅,雖然心中依然盛怒,便語氣卻照剛才緩和了許多。
「竟是為著此事,如此還望你節哀。只不過你不要忘記了你可是司獄長,豈可如此枉顧法紀,就算沒有此案,天窂重地豈可擅自離開。真若有事可向本大人告假,或許與范司獄長替換一班。」
「大人您忘了嗎?范司獄長被您調去追查失蹤的宮女,因大人不想假手宮中侍衛,所以你調集了天窂近半的看守一起查找。」
經司獄長這麼一提醒,尚書大人這才想起。
此時的天窂中確實人手不足,這種時候會不會不真有人混入天窂打探呢?
想到此處,對司獄長說道:「你擅離天窂重地,本大人終是要處罰於你。但此刻切先給你記下,你回去查問一番,看一看你不在的這幾日可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若真有個什麼一定要及時前來通報。」
「大人放心,屬下現在便回去查問一番,若有事情定會第一時間稟報大人。」
司獄長施禮退下,尚書大人隨即叫人吩咐下去,搜尋失蹤宮女的守衛全部撤回。
既然都統大人一番搜查都沒有結果,自己便也不要做那徒勞無功的事情了。
如今最重要的是要查證那些人是否串供,若真如此,那背後之人的用心實在險惡。
只不過這件事情說起來容易,那些人既然敢推翻之前所說,公然指證皇後娘娘,又怎麼可能輕易承認。
只是如今就要看司獄長能否查問出些什麼,至於一口咬定是皇后害死公主的那位奶娘,說不得要再提審一回。
仔細思慮一番后,劉尚書親自前往天窂,然後命人帶奶娘上堂。
奶娘這些時日因犯舊疾,司獄長擔心案情未明,此時若出了人命只恐誤事。
這才吩咐主審之人不要用刑,如此奶娘才算躲過這一劫。
如今她雖然身上沒有傷痛,但內心裡卻比別人更加驚恐和煎熬。
因為她並不知道皇後娘娘是否謀害了公主,但貴妃娘娘卻逼迫她出面指證。
這會兒聽得刑部尚書親自提審,更是嚇得腿都軟了。
看守們可不會管她怎麼樣,尚書大人都來了他們哪敢怠慢。
傳過話后不管奶娘如此反應,連拖帶拽地便將奶娘押至大堂。
尚書大人看到嚇得抖成一團的奶娘,不由得微微皺起了眉頭。
心想看這個奶娘如此膽小怕事,倒不像是敢說慌之人。
可偏偏就是她,言之鑿鑿地指證皇後娘娘在內殿害死的公主。
於是問道:「你便是公主的奶娘?那日公主百日之禮你可一直守在內殿?」
此時奶娘半趴半跪在堂前,內心裡的慌亂無比,心跳也加快了許多。
但她卻努力控制著這種極度的恐懼,盡量不讓自己的身子抖動。
此時聽得尚書大人提問,勉強鎮定著心神回道:「回大人,那日奴婢一直都在內殿,從未有進片刻離開。」
「如你所言,當日內殿中發生的事情你可都知曉?公主又是何時亡故的?」
「奴婢,奴婢自然是知道,公主便是在,在皇後進入內殿之時,對,就是那個時候亡故的。」
「哦,你竟記得如此清楚,那你便說一說皇后入內殿後都發生了什麼。」
尚書大人又問道,同時眼睛盯著奶娘看著她的反應。
其實奶娘在第一次提到皇后之時,眼神便有些飄忽,似乎十分慌亂。
而這些尚書大人自然都看在眼裡,不由得一陣疑惑。
這會兒看著奶娘遲遲不開口,他便也不催促,一時間大堂上一片寂靜。
而這寂靜時刻卻是最煎好,奶娘此刻雙手俯在地上,卻是不停地搓著衣角。
奶娘此刻內心確實是慌亂的,畢竟她要指證的是當今的皇後娘娘,而自己這番指證完全是憑空捏造。
想到自己一個卑賤的奶娘居然要誣陷當今皇后,奶娘心裡怎麼能不慌亂。
但這也是沒有辦法,一切都是貴妃娘娘近迫。
貴妃娘娘的手段她是見識過的,死在娘娘手下的宮人哪一個不是凄慘無比。
而這一次貴妃娘娘更是以自己兒子的性命相逼,自己一個低微的奴婢根本無力抗爭。
說不得只能按照貴妃娘娘的吩咐去做,如此泯滅良知只為保全自己兩個可憐的兒子。
奶娘內心裡一番掙扎,怯懦著回道:「那日,奴婢記得那日皇後娘娘進放內殿後在床前看了一會兒公主,隨後 ,隨後皇後娘娘用手捂住公主的口鼻。」
奶娘說到這裡有些說不下去了,雖然這樣的指證那日她已經說過一回。
可如今她面對的可是刑部尚書,他可是主管天窂中所有囚犯生死的人。
這種時候自己一但說錯了哪句話,只怕性命難保。
自己死了倒也罷了,可自己那兩個孤苦無依的兒子怎麼辦?
奶娘正仔細回想著自己上一次是如何說的,只恐有遺漏。
正這裡尚書大人突然用力一拍桌子,大聲喝道:「奶娘,你可想仔細了再說,要知道此事不但關乎公主的死因,更關乎皇後娘娘的清白。你可知道皇上對此案極為重視,若稍有差池,你便是有十條命也不夠抵的。你如今公然指證皇後娘娘,可敢與娘娘當堂對質?」
奶娘聽得這番話,更加的緊張,嚇得額頭上大顆汗珠滾落下來。
脫口說道:「這,可奴婢的兒子不能死,奴婢……」
話剛說到一半,奶娘突然意識到失言,急忙用手捂住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