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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3.吉米線索

  交戰的位置靠近阿鎮港,如果有倖存者,他們一定會直奔阿鎮,所以我們幾乎是馬不停蹄,直奔目的地而去。


  經過馬六甲時,周圍的船隻紛紛給我們讓路,為我們騰出一條通過的道路。我也當仁不讓,沒有時間跟別人客套,響幾聲號,算是盡了道義,其他的便不再作任何考慮。


  我的目標只有一個,儘可能找到吉米。小彭斯對我算是仁至義盡,我自然也要做到一個朋友的本分。


  幾乎是衝進了阿鎮港,我立即下令,準備讓墨發出懸賞令,尋找吉米的線索。


  卻不料我的想法立即遭到了反對,反對我的是拉克申。


  「先生,如果您這樣發出懸賞令,我敢肯定您一定找不到吉米。」拉克申如是說道。


  我皺著眉頭望著他,疑惑的問道:「此話怎講?」


  拉克申用手摸著下巴下面的鬍子茬兒,微笑著說道:「您想啊,最近我們設下埋伏,消滅了西班牙人本來以為志在必得的隊伍,更是將他們吞併南洋的陰謀徹底粉碎。如果咱們交換一下位置,我們是那些失敗的西班牙人,會不會興高采烈地交出對方著急尋找的人呢?」


  是啊,聽完拉克申的說法,我心裡頓時一陣冰冷,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后怕。有道是關心則亂,如果我真的不管不顧的把懸賞令發出去,只怕我得到的只會是吉米的項上人頭!

  那就與我的初衷事與願違、南轅北轍了。我要的是活著的吉米,絕不是死掉的孩子。


  「沒錯,你說的有理,既然如此,那……」我肯定了拉克申的建議,扭頭看向墨:「那這件事就只能交給你了,墨。」


  墨立即向我拱手道:「先生,我們新伊賀的勢力在此處經營了十幾年,雖然算不上根深蒂固,但是尋找個把人問題應該不大。我已經通知了石川五右衛門,只要這個孩子仍然在世,那我們一定能找到他的下落!」


  聽了墨的話語,我的心中才算是微微鬆了一口氣。


  是啊,伊賀忍者,最擅長的不就是搜索和情報嗎?


  石川五右衛門當初隨著百地三太夫來到南洋,以馬六甲為中心,向外輻射周邊所有的港口城市,如今也算是桃李滿天下。


  像現在這樣,有明確標的的尋找一個孩子,正如墨所說,只要這孩子還活著,那就一定能找到!


  現在只求當日我們放下去的救生艇足夠多,不,無論如何,都不夠多!

  唉!要是早知道.……

  想這些又有什麼用呢?有錢難買早知道,我要是事事都能當先知,又何必回大明來折騰這一遭呢?


  算了,不想這些,還是先找孩子!

  時間就像擰開了龍頭的自來水,嘩嘩的流淌不止。


  我每天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儘管面上平靜如常,心裡卻翻騰的難以形容。


  雖然我在這之前並不知情,但是從客觀上講,孩子所在的船隻確實是我送進海底的。


  如果吉米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我怕是終身不會再踏足南洋一步!甚至,永遠撤出南洋,就算是把這塊勢力完全送給小彭斯作為賠禮,那又何妨呢?

  如今的我,對錢財這些身外之物已經看得通透,我唯一捨不得放不下的,就是這些從一開始陪我到現在的朋友。


  簡而言之,放不下的還是這份情,除了這份情,別的我早已坦然放下,什麼功名利祿,什麼榮華富貴,都不過是過眼雲煙罷了。


  一晃就是四天,到了第四天頭上,墨從外面回來了。


  別的地方也不去,第一時間就跑來向我彙報情況。


  「先生,吉米的線索,找到了!」墨進來后開口就說到。


  看的出,墨一臉的風塵僕僕,他這幾天一定是全副精力在做這件事。


  包括九鬼政孝、墨、夙這些從最早跟我的人在內,他們是我最信任的人,沒有之一,鳶和嵐就更不用說了,已經成為了我的愛人。就算是最遠的、留在西洋保護佑熙他們的砂,也同樣是忠心耿耿,讓人絕對放心。


  所及既然墨說找到了,那就是找到了,於是我直接問道:「人呢?」


  聲音盡量平穩,卻難以壓抑我心中最深的急切。


  「人還沒有找到,但是卻掌握了線索,吉米還活著!」墨喝了口水,低聲答道。


  「說說情況。」我坐了下來,讓自己盡量平復一些。


  「三天前,在阿鎮港東南二十海里一處名叫緹巴撒的小鎮子,當地居民見到了一群看起來像是西班牙殘兵敗將的人。人數大概在在二十左右,個個帶傷。據當地人說,這些人士氣非常低落,尤其是領頭的中年人,似乎非常生氣,一直在毆打辱罵被他們挾持著的一個小男孩。」


  我不由的再次皺起了眉頭,剛才聽到吉米還活著的喜悅被沖淡了不少。


  這樣子挾憤報復,只怕下手是最狠的。吉米就算是活著,現在是什麼情況猶未可知。


  我追問道:「你們怎麼確定那孩子就是吉米的?」


  墨認真回答道:「據當地自警團的人說,在酒吧里,西班牙人帶頭的中年人喝醉了酒,罵了那孩子幾句,踢了孩子兩腳,還說什麼『如果不是你父親那裡還有價值,早就殺了你』之類的話。再加上年齡長相之類的因素,所以我們的人推測,被抓的小男孩正是我們要找的吉米。」


  「後來呢?後來怎樣?」我再次追問。


  墨想了想才答道:「據說喝完酒之後,那中年人的幾個手下似乎與他發生了衝突,應該是不滿他的指揮,將這次徹底的失敗歸咎於中年人的無能,最後他們不歡而散。而吉米應該是依然跟著中年人,向南方逃下去了。」


  「我們的人呢?有沒有追蹤到他們的線索?」我不由的緊緊捏住茶杯,心中著實捏著 一把汗。我最怕的,是墨突然告訴我,後來找到了吉米的屍首,那我的小心臟恐怕真的承受不了!

  「在追蹤,先生。那些人都是步行,跑不太遠。我們的馬快,人也多,所以只要找到一點蛛絲馬跡,一定能將孩子救回來的,請您放心!」


  聽到這裡,我才徹底放下心來。九鬼政孝不在,我身邊最讓人放心的就屬墨了。我們正說著話,鳶和嵐走了進來,看見墨之後,忍不住又追問了一番,墨少不了又是一番解釋。


  就這樣,時間繼續用它恆久不變的步伐向前走著,我心裡多少有了底,心情也相對好了一些。但是要說完全放鬆是不可能的,就好像心頭上壓著一件什麼東西,努力告訴自己,不想了,不想了,一定沒事的。但是不經意間,這件事就像一隻小蟲,悄無聲息的便再次爬了上來。


  正應了了那句名句: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不管幹什麼,心裡始終惦記著這件事,巴不得它立即給我個答案,無論是什麼,我都接受,總好過這樣的軟刀子割肉,持續的難受。


  終於,在第七天上午吃完早飯之後,我再次收到了墨的報告——吉米找到了,但是孩子還不在我們的控制之下。目前的情況比較複雜,墨建議我親自去一趟為好。


  能有多複雜?從阿鎮出發,一路向著西南,我們的目的地是東南一百五十海里處的一處小村鎮,名叫「革緹」,是一處地圖上都找不到的小村鎮。


  墨的人當時已經尋找過了這個位置,沒有發現線索,可是其中有一個忍者,在搜索過程中緩了嚴重的疾病,隨聲攜帶的藥品沒有效果,便不得不四處尋找醫生,幫助治療。三找兩找,找到了革緹,醫生也找到了。


  治病的過程中,那醫生隨口說道:「前兩天也過去幾個西洋人,其中一個生病了,也是這樣的腸胃疾病。你們這些年輕人,都是不顧自己的身體隨意吃喝,一直到鬧病了才知道後悔。」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那名下忍立即開始套醫生的話,三套兩套,沒想到我們要找的吉米就在這隊人之中!

  據那醫生說,他看到這些西班牙人之後就十分奇怪,因為別的西班牙人誰不是趾高氣昂的來來去去,唯獨這些人小心翼翼,似乎在躲避什麼東西或者什麼人。


  尤其是他們還帶著一個不大的孩子,那孩子氣色不大好,這醫生本著醫者仁心的態度,想給孩子看病,卻被那些西班牙人斷然拒絕了!

  所以這醫生就著意關注了這群人的動向,那孩子和這夥人明顯不是一夥的,似乎是被挾持的。醫生怕惹事,悄悄告訴了鎮上的行政官。卻不料行政官根本不敢惹事,這件事就被壓了下來,直到下忍來看病方才水落石出!

  孩子現在在哪裡,就在鎮上的旅店裡!


  唯一的問題是,那伙西班牙人相當的警覺,在我方搜索過程中露出的行跡,被他們發現了,而他們立即帶著吉米躲進了旅店的地窖,並威脅如果我們趕緊去抓人,他們就點燃地窖中的酒桶,大不了大家同歸於盡!


  墨香要拿下這些人毫無難度,難就難在不能傷到那孩子。所以他們想了很多辦法,卻都效果不佳。


  直到昨天晚上,那帶頭的西班牙人主動提出,他認識我,要和我當面談此事。


  我騎在馬上,十分的疑惑和不解。


  他認識我?


  他會是誰呢?

  「那人多大年紀?長什麼樣?」我騎在馬上問墨道。


  「四十多歲,相貌堂堂,應該是個高級軍官。」墨乾脆的答道。


  四是多歲?相貌堂堂?西班牙人?認識我?


  難道是.……有過深厚緣分的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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