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水雲攔路上
蘇翎因為感覺到，他帶林一去見墨霜之時和滌塵草不想合，隨即暗自決定，若真能拿到滌塵草，林一和殤雪兩人的事情，他多加幫忙就是。
他不想捲入旋渦，那是因為他不喜歡麻煩，卻不代表他害怕旋渦。
「三天！」停頓少許，林一帶著果斷承諾：「給我三天時間，我會將滌塵草送到你的手中，若我違背承諾，以你的實力，我並非敵手。」
「好！」蘇翎頓時出聲答應，同時面容滿滿都是喜色。
他本來都已經徹底放棄滌塵草，卻怎麼都沒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滌塵草如今就在眼前，隨時都能拿到，甚好！
「何時帶我去見墨霜？」林一追問。
「此時就可以。」
不等回應，蘇翎又開口：「不過我言明再前，墨霜會不會告訴你們，又或者他是否明白緣故都是未知的。」
「你放心，只要見到墨霜，無論結果如何，又無論能否得到我想要的答案，滌塵草我都會雙手奉上！」
「跟我來。」蘇翎也不是婆婆媽媽的人，得到肯的答案，直接起身準備帶路。
恰在這是，另一邊情緒極其不穩定的殤雪忽然抬頭：「我也要去。」
「你接受事實了？」林一面容泛喜。
「事實？」
呢喃一聲，殤雪神色恢復平靜：「的確是想要知道事實，你說師尊親手毀滅村落，然而她又將我們帶回芙蓉坊，對我們沒有絲毫偏見，所以我不相信你所言的事實！」
「不論你信不信，這是我親眼所見的事實，而若能見到墨霜前輩，或許能得到為何帶我們回芙蓉坊的原因。」林一的臉色有些自信，好像認為殤雪一定能想通。
幾人也沒有停頓，直接朝著墨霜的院落走去，蘇翎則在前面引路。
一盞茶后，三人距離院落已然不遠，一道漣漪忽然在三人身前浮現，不等三人反應，一個少女便自空間中走出，徑直擋住去路。
剎那間，三人的神色盡皆出現不同的變化……水雲，擋在他們前方路徑上的，是水雲。
「我不是讓你不得離開聽雪閣，此時離開是為何！」水雲好像沒有看到蘇翎和林一，徑直看著殤雪，神色有些冷。
「師尊.……」沉默已對，殤雪並沒有回答。
水雲的眉頭微皺，隨即看向林一：「準備帶你師妹去何處？她嚴重違反宗規，宗門還未懲處，此刻只是禁足，莫非還想繼續違反宗規招惹更大的處罰不成！」
「門主。」回應一聲，林一面容也變得難看，他們怎麼都沒有想到水雲會忽然現身阻攔去路，這個問題，並不好回答。
讓殤雪回去？此事雖然簡單，林一卻是不願，他想要殤雪明白事實，而不是繼續被蒙在鼓裡，亦或者是自願繼續被蒙蔽。
所幸僵硬的氣氛沒有維持太久，蘇翎就悄然開口：「水雲門主，我和殤雪是朋友，之前和林一也有著些許交情，這一次準備請他們去我暫居的院落小住幾日。」
「你非我芙蓉坊之人，有墨霜的面子，本尊不想和你計較，卻不代表著你能肆無忌憚壞我芙蓉坊宗規！」水雲面色冰冷依舊。
蘇翎的眉頭頓時一皺，這水雲有些油鹽不進啊……他本以為，因為墨霜的緣故，水雲不會繼續阻攔，卻沒想到會被如此乾脆的拒絕。
「水雲門主何必小氣，他們兩人和蘇兄交好，墨某準備看看這兩人是何許人，看過之後，自然會讓他們離開。」墨霜有些淡然的聲音忽然在這裡響起，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水雲的神色一沉，死死的盯著蘇翎，不知道在想什麼。
蘇翎神色卻是一松：「水門門主，我們可否過去？」
「哼！」冷哼一聲，水雲身形消散：「見過之後，立刻會聽雪閣！」
雖然水雲不願，最終還是因為墨霜的插手而答應。
院落。
蘇翎帶著林一和殤雪剛到這裡，頓時就看到墨霜拿著他的摺扇佇立在院落門口，視線有些複雜。
林一則瞬間上前：「您就是墨霜前輩？」
「附近領域，應該只有我一人名諱為墨霜。」
不等回答，墨霜將摺扇收攏閉合：「既然是蘇兄的朋友，自然有資格進入我這小院，進來吧。」
看著轉身的墨霜，林一的神色有些不可置信，除卻如此簡單就見到墨霜，更為重要的則是墨霜的話語，這讓他不由自主想到之前趙家放出的言語。
墨霜和蘇翎是朋友，沒想到，是真的，而且關係看樣子還不低。
院落之內，三人剛剛進入，墨霜隨手就布下一道禁制：「蘇兄，你倒是真會往麻煩事情上靠。」
「墨兄此言，蘇某怎麼有些聽不懂？」蘇翎裝傻。
「呵呵。」
輕笑一聲，墨霜並未回應：「你就是之前在穿雲城到處找我的那個林一吧。」
「前輩知道我？」林一神色有詫異。
「滿穿雲城打聽，我就隱居在穿雲城旁邊，如何不知？」墨霜神色淡然。
「那前輩為何……」林一神面容遲疑，話語也沒有說完。
「想問我為何知道卻不見你？」
不等回答，墨霜就帶著理所應當開口：「我為何要見你？不客氣的說，穿雲城內，知曉我墨霜之名的人，十人之中有九人，而想要見到我的人，更是不知凡幾，莫非我還要每個人都去見上一見。」
「晚輩唐突，還請前輩勿怪。」有求於人，林一頓時道歉。
「我之前說過，我和蘇兄是朋友，你們既然和他相識，自然有資格踏入我這小院。」
話末，墨霜單手將摺扇攤開輕輕扇風：「之前在穿雲城尋我，此時和蘇兄同時前來，想必是尋我，說說吧，尋我作何，看在蘇兄的面子上，我或許會答應。」
「多謝前輩。」
林一話語很是激動，掃視一眼沉默的殤雪，隨即咬牙開口：「前輩，兩百年前，您是否和我芙蓉坊的水雲門主有過激戰？」
「不錯。」輕輕點頭，墨霜並沒有否認。
殤雪的呼吸一促，而後帶著著急出聲：「然後呢？當時可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
殤雪因為著急，在聽到墨霜的答案后，很是著急的就開始追問，更是直白詢問當時是否有發生什麼其他事情。
「然後？」
反問一聲，墨霜輕輕搖頭：「沒什麼然後，我和她一戰，她敗我勝，隨後我就此離開，恩怨兩消，若不然今時今日我也不可能在這芙蓉坊做客。」
聽到如此簡單的答案，林一和殤雪的心緒盡皆有些難受。
還是蘇翎最終看不過去，輕聲開口：「墨兄，蘇某冒昧，不知可否告知，當年你們交戰的時候，附近可有什麼村莊？」
墨霜的眉頭微皺，轉頭看向蘇翎，不著痕迹的搖頭，不知有著什麼特殊的涵義。
而林一兩人也反應過來啊，盡皆帶著希冀之色，希望得到答案。
片刻后，墨霜輕嘆一聲便低語：「我若記得沒錯，的確是有一個村落，當時我和水雲在山脈之中交戰，那村落坐落在山脈之外。」
「可有餘波將那裡波及？」殤雪聲音變得急促。
「我墨霜也不是嗜殺的人。」
不悅的回應，墨霜轉而解釋：「當年我和水雲的餘波，瀰漫最遠的時候也不過才自山脈中心蔓延到中層附近，不會波及到山脈外面的村落。」
「你沒有騙我們？」殤雪的神色有些難以接受。
「呵呵。」
忽然輕笑，墨霜緩緩起身：「若非看在蘇兄的面子上，就憑你之前懷疑的話語，你此時便是死人。」
話語雖然沒有殺意，卻因為這一言語的緣故，氣氛憑空變得冰冷許多。
顯然在墨霜的眼中，也就蘇翎能讓他另眼相。
「墨兄勿要動怒，殤雪因為之前得知些許事情，此刻心緒不寧，故而才有些冒犯。」蘇翎也不是白拿好出的人，直接出聲解圍。
「還想知道什麼，問吧，看在蘇兄的面子，我不會拒絕回答。」墨霜再度坐下，扇動摺扇的模樣有些溫婉，絲毫看不出之前冰冷之樣。
「我們已經知曉想要的答案，多謝前輩為我和師妹解惑。」林一率先起身。
「無妨。」墨霜並沒有在意。
再度交談一會，兩人率先離開，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待到兩人離開院落，墨霜揮手打開禁制：「蘇兄，你倒是喜歡往麻煩上靠。」
「墨兄此言何意？」蘇翎的心緒頓時一凝，連墨霜都說是麻煩，那對他而言，恐怕無異於災難。
還是說，墨霜其實知道些什麼？
「看來，蘇兄你發現了。」
停頓一會，墨霜輕語：「就如你猜測，我的確知道不少事情，正因為知道，所以我建議蘇兄不要陷進去，他們兩人是一個麻煩。」
「什麼麻煩？」蘇翎不由自主詢問。
「你若繼續摻和.……」
沉吟一會，墨霜開口：「那麼就算我繼續留在這芙蓉坊，水雲也會對你出手，而我之前不是告訴過你，不出幾日芙蓉坊就會發生麻煩事，指的，便是他們兩個。」
蘇翎的瞳孔頓時一縮，水雲兩百年前不是墨霜的對手，這應該就是水雲多次忍讓的緣故，然而這麻煩事，竟然能讓水雲哪怕是忌憚之下也要出手，到底是什麼事情？
沉默一會，蘇翎試探的出聲：「墨兄曾言，兩百年前和水雲有過戰鬥，不知是為何？你們兩人應該不會無緣無故打起來才對。」
「也不是什麼秘密。」
話音落，墨霜露出些許追憶之色：「當年，趙家得罪芙蓉坊，而且程度還不低，水雲大怒之下要對趙家出手，那時的我還沒有對趙家失望，理所應當的出手阻攔，當時我們約定，我若勝，她放棄報復趙家，我若敗，那麼我自然無力阻攔她對趙家出手。」
「不知是何事，竟然能惹得一位無雙仙對趙家下手。」蘇翎的心緒一頓。
「不過都是往事，如今趙家已經消失，無需多問。」
不等回答，墨霜又開口：「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我可以告訴蘇兄，至於是否告訴林一和殤雪兩人，我不干涉，只是希望你想清楚，此事……除非你能突破無雙仙，若不然最好不要插手。」
「願聞其詳。」為了滌塵草，蘇翎並沒有遲疑。
「我告訴你.……」
墨霜也沒有隱瞞，開始娓娓道來。
不久后，得知真相的蘇翎走到窗戶的位置，看著外面的夜色，面容變得沉重。
墨霜之言若是為真，一旦他插手……水雲會和他拚命，哪怕是他突破無雙仙，水雲也會和他拚命！
按照墨霜之言，他知道，那村落就如林一所言，是被水雲親手所滅，而之所以林一和殤雪未死，這是有原因的。
而原因，則是墨霜口中的麻煩，也是水雲找他拚命的原因！
易地而處，若他站在水雲的位置，他也會和人拚命，不死不休的那種！
「知曉前因後果，你還決定插手進去嗎？」墨霜淡然的聲音響起，他好像只是說出某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自顧自在那飲酒。
「我不知道。」蘇翎神色有些遲疑，這樣的事情，他本來不必插手，只是如此離開，他的心裡又好像不是滋味。
蘇翎，不傻。
他雖然一切都只是想要拿到滌塵草，不過他能清晰的感知到殤雪那沒有被點破的特殊情感，生活人間多年的他，很是明白那是什麼。
剛剛萌發的愛情罷了，參與麻煩太過危險，只是眼看著一個喜歡他的人……
沉默許久，蘇翎看向天空：「靜初，若你此刻在我身邊，你會讓我選擇幫忙還是遠離危險？」
「你口中的人，想必對你很重要。」墨霜神色看不出異樣。
「的確重要。」蘇翎並沒有隱瞞，也無需隱瞞，周靜初根本就不在仙界，別說墨霜對他沒有惡意，就算是有，還能找到周靜初不成？
而在他的口中，則改成因為一次意外，周靜初失蹤，免得被聽出什麼破綻。
「沒想到，蘇兄還有如此傷心的往事。」
輕嘆一聲，隨即墨霜起身：「若她在蘇兄旁邊，相信也會讓蘇兄遠離危險，畢竟.……人活著，什麼都有可能，人若死了，則什麼都會消失離去，萬物都是虛無，唯有命才最重要。」
蘇翎聽到墨霜或許是安慰的話語，頓時點頭。
「我明白。」
停頓一會，蘇翎抱拳：「多謝墨兄的開導和消息，他們兩人的確是麻煩的旋渦，只是我和他們畢竟有交易，如此簡單的離開未免有些不美。」
「蘇兄你還是要插手？」墨霜的眉頭微皺。
「不一定。」
停頓少許，蘇翎解釋：「我準備將真相告訴他們，至於那之後，我不一定會幫忙，畢竟一個憤怒的水雲和一個不死不休的水雲，那是兩個不同的地步，就如墨兄之言，命才最重要，此事本和我無關，，無需和她拚命。」
「蘇兄明白便好。」墨霜嘴角露出笑意。
「離開前，不知墨兄可否告知，此事應該是極為隱秘才對，水雲怎麼會讓墨兄知曉？」走到門口，蘇翎拋出最後一個問題。
「這周圍的無雙仙，其實加起來也不過是十指之數，她所需要的物資，有許多都是從其他人手中得到，甚至還在我葯園帶走接近十株靈草，推斷出此事，不難。」墨霜也沒有隱瞞。
水雲忌憚墨霜，墨霜同樣顧忌水雲，畢竟都是無雙仙，以命相博之下，沒有誰是註定的勝者，附近的無雙仙不多，感悟天地的感悟天地，亦或者如水雲這般建立宗門獨霸一方。
沒有利益糾紛，誰人會無故出手處處為敵？
雖然墨霜已經突破，不過畢竟剛剛突破，修為不穩，除非必然，他又為何要於水雲拼個你死我活？……
聽雪閣。
看著眼前的閣樓，蘇翎回想著墨霜告訴他的真相，心緒有些沉重，這一次他沒有隱瞞身形，兩個守衛雖然詫異他的出現，卻也沒有阻攔。
顯然，對於蘇翎，他們不想輕易招惹，畢竟水雲都沒有下手，必然有過人之處。
沒人是傻子，睜隻眼閉隻眼就是，更別提水雲也沒有禁止其他人進入聽雪閣。
原地。
沉吟良久，蘇翎最終還是抬腳走進聽雪閣：「殤雪，林一，你們可在？」
「蘇翎。」不過片刻，殤雪的回應就傳出。
進入閣樓看去，殤雪此刻的心情已經平靜許多，顯然在時間的流逝下，她已經沒有之前的那般暴躁。
「你到來，應該是有事情？」林一則冷靜許多，亦或者，親眼看著村莊被滅的他，早已經磨鍊出處變不驚的心態。
蘇翎神色雖然淡然，眼眸卻還是有些不忍：「你們走後，墨兄有告訴我一些事情，是你們想要知道的事情。」
「何事？」林一率先開口，神色有些著急。
「通過墨兄的言語，相信你們已經明白，特別是殤雪，你應該明白，當年墨兄離開后，水雲門主為發泄，以你們所在的村莊泄憤。」一邊回答，蘇翎一邊快速布下一道道禁制隔絕四周，他啊可不想前腳說完，水雲就找上門。
殤雪想要否認，最後卻什麼都未曾言語。
蘇翎深深注視兩人許久，隨後才開口：「殤雪也好，林一你也罷，相信都想要知道，為什麼你們兩人會活下來，而且還被水雲待會芙蓉坊悉心培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