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厲天狼的陰謀
南蕪獸森廣袤無垠,揉雜了多種風貌的地形,氣候複雜。
與開陽郡交界的地形多是原始森林,越往深處走,植被覆蓋率越多,幾乎百分百。
最令人矚目的是數不盡的巨衫樹直插天際,樹幹直徑接近百米,目測上千米高。
在傭兵裏一直流傳著一道保命口訣:有危險進樹洞。
所謂的樹洞就是指巨杉樹,一些天然樹洞屬於很好的藏匿之地,大概也就水缸粗的洞口,縱是三轉妖獸也無法輕易撕開洞口的。
為了抓捕人麵狼蛛獲得巨額獎勵,厲天狼一行人不斷深入,打算與禦獸門搶一杯羹,結果因為冒險酒館的突然來信,讓其多了一絲焦慮。
此時鮑威與厲天狼暫時落在隊伍後方,商榷應付楚亥的對策。
一手捏著下巴,厲天狼略顯陰晴的神色逐漸消失,開口道:“姓楚的臭小子倒是有點能耐,乳臭未幹,財力倒是不少,湯九的消息固然有誤,但絕不會騙我們。也就是說這小子依舊隻是個義子,我就不信他能有多少錢跟我玩,也許這筆錢就是他的極限了。”
前後思索一下,厲天狼盯著鮑威看了一會兒,仿佛又有了應對之策,續言道:“城南六大家族也該活動了,還有金農那小子,別以為我不知道城南六大家族是他一手扶植的,這些年我可是順手幫了六大家族不少忙,也該還人情了。”
寒風拂過,緊挨的樹幹簌簌作響,身處地麵的傭兵並未察覺到冷意,全因植被茂密,像撐開的巨傘將寒風阻擋。
仔細品味了一番厲天狼的話,鮑威從沉思中醒來,略顯擔憂道:“六大家族倒也可以利用,隻是對付風王義子非同小可,金農的秘密不少,我怕他不會同意的。”
鮑威的擔憂不無道理,金農坐上南魔省總督的位置可是煞費苦心,手握精兵強將,為一方霸主,然,終究還是在風王的管轄之內,萬一消息走漏,鬼知道風王會不會上心。
攥著拳頭,厲天狼緊了緊牙根,忽然冷笑道:“由不得他不幫,當初為了排除異己,金農與血祭閣勾連,可是害死了不少人,這魯橫的一條手臂就是拜他所賜,知道這個秘密的人可不多。”
隨著厲天狼語落,鮑威頓時一驚,這個消息他還是第一回聽說,思緒也飄回了陳年舊事。
當年血祭閣在諸國犯案不少,一時間群雄震怒,風國尤甚。
為了緝拿逃亡到風國的血祭閣成員,上一任老風王即位時,與七星宮合作追捕血祭閣,整個王族高手與七星宮精銳盡出,直逼的血祭閣潰敗連連,損失慘重。
所謂君王一怒,血流成河,不可一世的血祭閣如喪家之犬逃亡到了南蕪獸森深處的某一處,龜縮不出。
說是休養生息,實則隻有苟延殘喘的份兒,隻因外界有太多的正義聯盟要找他們的麻煩。
至此以後,血祭閣深居簡出,直至與世隔絕。
若不是血祭閣藏匿之地隱秘,繼而躲避了追殺,憑借七星宮的實力,鏟除他們隻是時間的問題。
然!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血祭閣私下裏也在伺機東出,活殺幫就是他們暗中扶持的棋子。
就連幫主塗昆的一身本事,也是在血祭閣的調教下練成的。
為了延續血祭閣,活殺幫就成了征伐代理人,不斷吞並開陽郡周邊的其它匪窩,屢戰屢勝,最輝煌的時刻,活殺幫足有千人規模。
可惡的是活殺幫過於殘忍,暴戾,以屠戮為樂,血債累累,最終被南魔省各大官府盯上了眼。
那段時間也是金農最為頭疼的時候,身為南魔省總督,手握重兵,結果省內匪徒肆意妄為,激起的民憤一浪高於一浪,甚至傳到了京城。
引發的後果就是老風王下令全國除惡,進入了相當長的嚴打時期。
並降旨問責東方乾月與金農,限期剿匪,否則烏紗帽不保。
為了剿匪,魯橫與其他幾位提督被金農分配到了艮山剿滅活殺幫行列當中。
值得一提的是,這幾名提督都是金農不待見的幾人,在一些行軍打仗方麵,總是尿不到一個壺裏去。
說白了就是金農察覺他們瞧不起自己,覺得自己空有一身武力,卻沒有帶兵打仗的經驗,坐上總督的位置,有些言過於實。
為了排除異己,不留下任何痕跡,金農打算借刀殺人瞞天過海,讓他大跌眼睛的是,魯橫用兵詭道也,數次將活殺幫誘入埋伏圈,殲敵共計數百人,深得民心,引來無數喝彩。
如此戰績越發讓金農難堪,感覺自己的如意算盤再次打錯。
狠下心的金農決定親自動手,暗中讓潛藏在魯橫身邊的心腹秘密泄露行動方案。
結果就是魯橫與其他幾位提督被活殺幫反包圍,為此血祭閣更是派出靈將協助塗昆,成功擊殺幾名提督,就連魯橫的手臂也被血祭閣的高手斬斷,若不是他騎著赤血馬逃過一劫,怕是難逃一死。
剿匪失利,官兵死傷無數,給了金農問責魯橫的借口,可謂是將魯橫從頭到腳罵了個狗血淋頭,借機一腳將魯橫踢到開陽郡當提督。
身邊沒了礙眼的人後,金農帶兵雷霆出擊,攜帶攻城軍械,重兵壓境,炮火、攻城箭輪番齊射,差點將活殺幫除名,最後在血祭閣靈將的保護下,活殺幫隻剩三十號人逃之夭夭。
事後,東方乾月將金農剿匪的戰績上報,總算安撫了京城的疑慮,功過相抵。
再後來,被蒙在鼓裏的魯橫一直活在自責當中,他認為是自己的作戰計劃失敗,肯定是活殺幫因為吃過幾次虧,從而識破了他的埋伏。
而厲天狼之所以知道內幕,也是他手下的傭兵在艮山狩獵時,無意中撞見泄密的人與活殺幫暗中往來,後來又在金農身邊再一次看見了泄密的人。
於是厲天狼隱隱猜到了什麽,不過這種事他不會說出來的,一是他沒證據,二是得罪金農搞不好給自己惹來殺身之禍。
至於城南六大家族與金農有關聯,也是因為他得知當初泄密的人又與城南六大家族暗中往來,於是他斷言金農的秘密怕是不少。
這些年厲天狼作為開陽郡的地頭蛇之一,一般不會招惹六大家族,甚至還讓自己退休的手下主動去麵試六大家族的護衛。
每當捕獲到高級妖獸時,也會留出一部分賣給城南六大家族。
這一幕也正是六大家族想要的,厲天狼實力過人,能與他們互不侵犯互不幹涉,正合心意。
因此在開陽郡不乏聽到但凡是天狼傭兵團的人在城南消費,一般都是折上折。
每當城南妓院有好的貨色時,六大家族會主動派人告知天狼傭兵團,這樣一來,兩邊算是涇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
若不是楚亥的報複來的太猛,厲天狼也不會讓六大家族插手的。
踏步上前,鮑威有些不放心,提醒道:“厲兄,你可是要想好,退一步海闊天空,萬一擺不平姓楚的小子,萬一他還有更多的財力,萬一牽出了金農的秘密,到時候你將陷入雲譎波詭的鬥爭中,怕是再想抽身就難了。”
也不知為什麽,鮑威開始覺得厲天狼有些衝動了,這種應對方式完全是在賭。
賭桌上的厲天狼也許實力與運氣並存,下了賭桌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抬目掃過遠離的隊伍,厲天狼忽然灑然一笑,路過鮑威身邊時,趁機用肩膀頂了對方一下,豪氣道:“你我從默默無名的傭兵走到今天,多少回生死擦肩而過,什麽樣的狂風驟雨沒見過,姓楚的小娃娃再厲害又如何?比得上五轉魔岩獅嗎?當初我們能從魔岩獅口下搶東西,難道這一次我就要妥協嗎?不會!我厲某的腰杆就是天塌了也不會彎曲的。”
言畢,厲天狼虎步前衝,化作疾風遊行於森林中,快速朝隊伍趕去。
一旁默默看著的鮑威挑眉一笑,他能與厲天狼成為好友,不就是相中了對方的性格嘛!
這種輕世傲物,縱酒猖狂,傲睨自若不正是傭兵一直秉承的作風嘛!
肩膀一鬆,鮑威咧嘴一笑,順勢一個借力,恐怖的力道下,整個人化作拋射的飛彈快速朝厲天狼追去。
……
城南六大家族,分別是封家、鄭家、範家、畢家、曹家、黃家。
今日裏幾家再次歡聚一堂,所議論之事正是關於天狼傭兵團的請援信。
信中厲天狼向各位家主問好,隨即談及到自己由於深入南魔獸森騰不出手對付楚亥,希望各位家主給份薄麵,替他略施小懲。
隨著書信被傳送開來,六位不慌不忙地察看,縱是心中有疑問,也是啞口不言,似是互相之間存有較量。
正堂裏,茶壺冒著熱氣,六位家主眼觀鼻彼此沉默,也不知各自都打得什麽算盤?
時間拖得越久,總會有人不耐煩的。
“啪”的一聲,原來是有人拍桌而起。
“哼!”
起身的同時,此人不忘發出一聲冷哼,意是在貶低眾人故裝深沉。
率先開口的是封家家主封子凱,一臉指責道:“咋回事!最近開陽郡動蕩不安,亂七八糟的事一大堆,有沒有人告訴我為什麽?”
掃了眾人一圈,鄭家家主鄭偕接話道:“封兄所言也是我的疑惑,自打晏一刀上任領主以來,大家來數數都發生了什麽事?先是那晏家堡的二當家晏梟為收田稅殺人抄家,鬧的整個城西不得安寧。”
語氣一頓,鄭家家主話鋒一轉,道:“畢兄,我說的沒錯吧?”
六大家族彼此間知根知底,晏梟殺害城西的老張家,殺人抄家,令人聞之變色。
倒是在座的都不是傻子,這老張家暗地裏一直與畢家往來,尤其是跟跟畢家家主的私生子畢兆涼關係匪淺。
鄭家家主當眾逼問畢家主,也是故意而之。顯然是想刺激一下對方,有時候手不要伸太長,可不能瞞著他們玩吞並城西的陰謀。
臉色一橫,畢常春可謂有種吃了蒼蠅的感覺,憋屈的難受,又沒法解釋。
城西老張家純屬是想傍自己的大腿,接觸他的兒子也是為了多攢人情,至於吞並城西的事,他壓根就沒想過,乃子虛烏有的事。
未等畢家家主開始反駁,範家家主範文龍,也開始接過鄭偕的話,警告道:“上麵來信說,不要與晏一刀交惡,還讓我們最近小心行事,以防被有心人抓住尾巴,非常時期,畢兄竟然為了令郎大鬧晏家堡,讓其丟盡了臉麵,不覺過火嗎?”
聞之,餘下的曹家主與黃家主連忙點頭,都認為畢常春膽大妄為,陷他們於不義。
這一點上,所有家主附議,一時間矛頭對準了畢家主。
上麵人自然指的是金農,晏一刀上任之初,傳聞巡撫大人欲借晏家之手收拾六大家族,為了壓下此事,金農可是廢了一番口舌。
眼下畢家主打臉晏家,等於是威脅朝廷命官,搞不好一語成讖。
再說金農與六大家族的關係,暗地裏密切相關,金農能在短時間內,由新晉靈將突破老牌靈將,離不開六大家族的財力支援。
六大家族能從無名小卒,曆經幾代人成就一方巨賈,離不開背後有高人推波助瀾。
重重地一聲歎息,畢家主隻好起身朝其他幾位家主作揖賠罪,嘴裏念叨著:“家有逆子,不聽勸告,為報私仇擅自出手反而被擒,身為至親,我又不能袖手旁觀,還望各位體諒。”
稍頓,畢家主挺起腰杆繼續道:“諸位不要光顧著譴責我,目下最重要的是如何回應厲天狼的要求。依我看,暫不理會,這姓楚的小子可是當今王上的義子,沒必要給自己找麻煩。”說完,畢家主就勢坐下。
果然,在他的話題轉移下,眾人又回到了厲天狼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