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生日快樂1

  足足折騰了一個多小時，倪半仙兒終於領著吳笛和歡仔，完美登場。為了安慰最近倒霉不斷的吳笛，給吳笛過一個完美的第20次18歲生日，倪半仙兒真是大費了周章。


  一隻腳踏進倪半仙兒住的私家別墅，裡面烏漆麻黑的伸手不見五指。吳笛正要轉身，卻聽黑暗中有音樂緩緩響起。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整個大廳、陽台、走廊、樓梯上的蠟燭，一瞬間全被點亮。一群男女穿得奇奇怪怪，一窩蜂地圍了上來。


  吳笛張大了嘴巴，才反應過來這是給自己和歡仔辦的生日派對。倪半仙兒絕對是神婆網紅界最牛逼的策劃，這個別墅生日派對可不是一般的生日派對，乃是個女的都裝扮成奧黛麗赫本，男的都打扮成貓王的化裝趴。


  看到這副陣仗，吳笛扭頭看向倪半仙兒，無奈地皺起眉頭。


  "這就是你說的不來會後悔的秘密活動？"

  "哎呀，我知道你沒什麼心情過生日，可請帖一個月前就發出去了，既來之則安之嘛！"倪半仙兒趕緊過來，扶在吳笛肩頭撒嬌，吳笛才勉強擠出一張笑臉。


  歡仔前一秒鐘還是一副喪到不行的表情，后一秒就兩眼放光地看著大廳中央一個差不多跟人一樣高的豪華蛋糕。


  歡仔把食指翹得高高的，開始數這豪華蛋糕的水果奶油到底有多少層。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一……十八！"

  不多不少，足足十八層，歡仔興奮地把郁大俠拉到身邊，郁大俠被倪半仙的造型團隊打扮成了貓王的造型，油頭光面，一身緊身衣，頗具喜感。


  吳笛放眼望去，滿大廳都是各種版本的赫本，才後知後覺，發現造型師給自己凹的乃是個奧黛麗赫本在《蒂凡尼的早餐》里的扮相，復古味道濃厚的優雅小黑裙，配上珍珠項鏈和超高髮髻，就差拿一根10.6英寸長的煙桿了。再看一眼歡仔，乃是赫本在《窈窕淑女》里的上流社會大家閨秀造型，一身白色蕾絲拖尾長裙，配上誇張的黑白條紋蝴蝶結，唯獨缺了那頂巨無霸的大檐遮陽帽。而倪半仙兒這身，似乎是經過改良的《窈窕淑女》中赫本穿的黑白色波點裙裝。


  唔，茄子凹了個《戰爭與和平》里的扮相。


  呀，菲菲活脫脫是個《羅馬假日》里的赫本，短襯衫、絲巾結、半身長裙，算是全場扮得最傳神的。


  還有凹印度單肩沙麗袍的赫本，還有男仔頭加緊身裙的赫本，還有穿現代連體褲的赫本……


  凹造型沒什麼錯，凹得四不像就太對不起觀眾了。


  好在燭光昏暗，誰是誰也不完全能對上號，或許化裝派對的精髓就在於此：熟悉的陌生人。


  按照慣例，吹了蠟燭許了心愿，接下來就剩下狂歡和胡吃海喝。舞台上一個小型樂隊伴奏，朋友們只要願意隨時可以上去獻上一曲。


  倪半仙兒作為一個單身小富婆，家裡經常辦各種各樣的派對，應付起來如魚得水。


  靡靡之音緩緩響起，在如水的夜色里，盪起一圈一圈心事的漣漪。朋友們端著高腳杯喝的喝，笑的笑……


  歡仔和郁大俠一人端了一盤蛋糕，坐在一個冷清的角落裡。


  歡仔扒拉了一勺奶油，送進嘴裡，悠悠地嘀咕："真正的奧黛麗赫本若在這裡，準會大哭一場。"

  "赫本38歲的時候，正迎來第二次婚姻。"郁大俠也不知怎的忽然冒出了這麼一句。


  "你不會是想結婚了吧？"

  "怎麼會，我還沒玩夠呢。"郁大俠說這話的時候，自己都理虧得臉紅了。


  歡仔咧了咧嘴，不置可否。游目四望，吳笛不知哪兒去了，這樣的場合少了吳笛爽朗的笑聲，倒有些不習慣。


  想到這可能是自己在世上過的最後一個生日了，吳笛眼眶有些泛紅，遠離了歌舞昇平、聲色犬馬，一個人躲到露台泳池邊的長沙發上。


  倪半仙兒正被一群俊男靚女圍著，抱著她的心肝寶貝兒：一條扎著丸子頭的貴賓犬，一邊順毛一邊侃侃而談十二星座這個月的運勢，眾人聽得一驚一咋。


  "金牛座呢，這個月對你來說非常重要，因為木星，代表禮物和好運的行星，將會改變運行的軌跡，這是一年一次的罕見事件。木星繞太陽一周需要12年，所以木星需要12年才能到達天蠍座。它將在3天後進入天蠍座，並要呆13個月，直到明年才離開。"

  另一堆女人聚在一起，正開一場男人的討伐大會。喁喁私語間，各種怨聲載道，眉來眼去的小動作此起披伏。


  忽然，不遠處一個男人舉起酒杯在空氣中沖吳笛碰一碰杯，月光下的一張臉不甚分明，等慢慢靠近了，吳笛才認出來是尹家明。


  "怎麼，不怕我是剋星了？"吳笛從上往下把尹簫鵬打量一遍。


  好傢夥，來參加酒會，卻還是只穿一件寬鬆純白體桖，一條棉麻短褲，未免也太寒磣了點。哼，太不把本大嬸的生日派對當回事了。


  吳笛在心裡咕噥一陣，義憤填膺地努了努鼻子。


  "怎麼，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自知之明了？"尹簫鵬依舊擺著一張撲克臉，就好像那晚地下室的事全然沒發生過一樣。


  "你這個造型，應該是走錯路了吧！沒看到今天是化裝派對？"吳笛乜斜尹簫鵬一眼。


  尹簫鵬負手回瞟了一眼屋內的貓王們，勾起嘴角，冷冷笑道："模仿？我可沒興趣。"

  尹簫鵬把頭轉向吳笛。


  吳笛低下頭，迴避著尹家明的眼神，想起自己在地下室的表現，羞愧得無地自容。


  "那個，保險箱的密碼，我早就忘了，你放心。"

  "我就知道你這個豬腦袋什麼都記不住！"尹家明並不意外，吳笛這樣說也不過是想讓他放心。


  "生日快樂！"

  尹家明走近兩步，和吳笛幹了一杯，這一杯是個一飲而盡的一杯。


  好傢夥，挺能喝的嘛。吳笛心想。


  "謝謝！"吳笛用比蚊子還小的聲音回答。


  一個大寫的尷尬寫在吳笛和他之間，沉默半晌，吳笛拚命搜索話題，終於談起了正事兒。


  "既然你今天人都來了，是不是已經答應幫我和我媽了？"

  "我什麼時候說願意了，我來只不過是受了倪半仙兒的邀請，你媽她畢竟也是我的老同學。"

  "既然是老同學，為什麼幫這點小忙都不肯！"吳笛說著說著，氣就不打一處來。


  "你要我說多少次，我只是一個普通的高中語文老師，什麼導演的事，根本和我沒關係……"

  "你？"

  吳笛想繼續爭辯，但又找不到證據。


  尹家明看了看手錶，"生日快樂也說了，我的任務已經完成！走了不送！"

  他放下酒杯，轉身而去。


  "你別走--"

  吳笛下意識地抓住尹家明的肩膀，大約用力過猛，尹家明腳一滑，"噗通"一聲，猝不及防地跌進了游泳池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