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關心墨萱
殷墨書的車子開得很快,從路麵上疾馳而過,車輪碾起的疾風卷著路邊的落葉往後飄去。
他要回家。
用最快的速度回到A城,去問問蘇輕戈到底是怎麽回事。
到底是為了什麽要答應嫁給他?
又是為了什麽,願意懷著這個孩子,來一邊計劃報複,一邊來跟他談那些未來。
都是虛與委蛇的話?還是可曾動過真心,認真去想過未來?
……
A城。
日上中天。
法官錘往下一敲。
一審判決宣布。
張曦月被判緩刑兩年,三十年有期徒刑,羈押回拘留室。
而蘇輕戈則覺得眼皮跳動了一下,不安的感覺油然而生。
猛地衝撞到心房,讓她一時之間有些心顫起來。
景尚看她收拾好庭審的資料就抬手揉了揉眉心,走過去,伸手遞給她一瓶沒有打開的礦泉水:“辛苦了。”
“還好。”她接過礦泉水。
伸手去擰瓶蓋。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肚子忽然就陣痛了一下。
她疼的手一鬆,那瓶礦泉水就骨碌碌滾到了地上。
景尚看見礦泉水落地,馬上看她,一下子就看見她的手指捂著肚子,連忙過去扶住她:“你沒事吧?”
蘇輕戈疼的倒吸了一口氣,但是被景尚扶住之後,那陣疼痛,還是一點點緩了過去:“沒事……”
她深呼吸了幾次,又去感受肚子裏那個孩子細微的變化。
孩子仿佛在踢了她肚皮一腳之後,就變得安靜了下來。
景尚扶著她,看她在聯係深呼吸平複痛感,就有些不放心起來:“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不用。”蘇輕戈手指摸著肚子,垂眸看了看自己凸起的小腹,道:“月份越來越大,孩子胎動就越來越厲害,他鬧一下很快就沒事了,不用的擔心。”
蘇輕戈自己不擔心,景尚卻還是放心不小。
一邊幫她收拾東西,一邊去轉頭看她。
蘇輕戈看見那瓶水滾到地上,要過去彎腰撿。
景尚趕緊拉住她:“我來吧,你剛才還肚子疼,少彎腰了吧。“
蘇輕戈唇角彎了彎,臉上浮起一個微笑。
但是看起來卻顯得很疲倦。
景尚看著她眼睛底下有一層淡淡的黑眼圈,就問她:“昨晚熬夜了?”
“不敢。”她溫柔的摸著肚子,“都已經快七到第七個月了,要是在熬夜通宵,豈不是在作死?”
“你還知道作死就好,”景尚不拿她當外人,親妹妹一樣待她,說話的時候也就直接一些,“為了孩子,官司結束之後就休息吧。”
“我還能忙。”蘇輕戈看他把水撿了起來,就伸手過去接。
景尚給她擦了擦,細心的幫她擰開瓶蓋,然後才遞了過去。
蘇輕戈接過水,喝了一口。
肚子卻又騰起一陣痛意。
蘇輕戈皺眉,也意識到有點不好,將水握在手裏麵,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肚子。
“我還是帶你去醫院查一下吧。”
蘇輕戈覺得陣痛時不時的就疼起來,也每個預兆,便點了點頭:“麻煩學長了。”
“沒什麽好麻煩的,殷墨書現在去A城,沒人照顧,有什麽事你盡管給我打電話就是。”
蘇輕戈點點頭。
但是上車之後,卻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景尚一邊開車,一邊道:“張曦月的案子一審很順利,對方律師已經被你給弄得不知道從何抓起了。”
“張曦月很聰明,懂得把握時機,也懂得閉嘴讓我來幫她。”
剛才庭上一番唇槍舌戰。
張行一家恨不得就這麽把張曦月給弄成死刑。
但是蘇輕戈還算是經驗豐富,功課也做的夠足。
之前還跟張行請的那位律師打過交道,兩三番交手下來,倒是占了上風。
再加上這件案子還有景尚全程在旁聽,就算是一個眼神,蘇輕戈也能意會到一些景尚給她的幫助。
所以,這場官司順風順水的打下來,張行那邊的律師有些氣勢不足起來。
一審這麽判,張家覺得輕了,二審還會隨之而來。
“緩刑兩年,照這個形勢下去,張曦月很可能會減刑少判幾年年,”景尚分析了一番,就問她,“對了,你問過張曦月想要在牢裏麵待多少年嗎?”
“當然是越少越好,”蘇輕戈道,“她知道自己殺了不得了的人,能活下去就很知足了。”
“對你沒什麽要求嗎?”
以往這種嚴重的形勢官司的時候。
當事人或者是當事人的家人,都會極力要求律師幫他們爭取最短的服刑時間,比如說,有的很誇張的,想三十年縮減成五年。
蘇輕戈當時聽到當事人家裏人的這個要求之後,就覺得有些哭笑不得。
減刑不是不存在,隻不過,減刑不代表著你隻需要付出一點點的代價就可以彌補犯下的罪行。
適量的刑罰,才是最好的。
“她想過隻服刑二十年。”
“這不是太現實,”景尚道,“張行的家裏人,如果不要求她被判死刑的話,起碼會要求法庭判他無期。”
“我隻能盡力讓她在二審能減刑或者是維持原判,然後慢慢再說。”
緩刑之後,到底能減到多少年,就要看張曦月的表現了。
兩人一路說著話,不知不覺就到了蘇輕戈經常做檢查的醫院。
蘇輕戈從車上下來,景尚從她旁邊陪著她往裏走。
迎麵,就看見從大廳裏麵出來幾個很熟悉的人。
蘇輕戈看見那三個人,頓時勾起了一邊的唇角:“好像很巧的樣子。”
景尚也認出了對方的身份:“是許鵬輝一家人?”
“許鵬輝的爸爸沒跟來。”
“畢竟是兒媳做檢查,沒有必要一個男性長輩也跟的這麽緊。”
兩個人聲音不高不低的,即便看見迎麵走過來的是許鵬輝跟殷墨萱還有他媽媽,卻也依舊從容。
倒是看見了他倆的許母張敏有些不淡定了。
越是往前走,許母就看的蘇輕戈臉上的表情越清楚。
心裏麵也越來越沒底:“蘇輕戈今天給張曦月做一審辯護吧?”
“是,”學鵬輝望著母親看過去的方向,看見蘇輕戈臉上冷冷的笑意,開口道:“她的官司似乎打的很順利。”
如果不順利你的話,蘇輕戈的臉上就不會出現如此從容淡定的表情。
張敏聽著兒子的話,心裏麵很不舒服:“她越是順利,我們就越要小心了。”
張敏這句話說的莫名其妙的。
殷墨萱聽著婆婆跟丈夫之間的對話,一時之間還不能完全明白。
“嫂子要對你們做什麽嗎?”
殷墨萱不解的問許鵬輝。
許鵬輝握著她的手,道:“嫂子這個人記仇的厲害,現在張曦月作為她的當事人,肯定已經歪曲了當年的事實,說一切都是我幹的,而嫂子也就把深仇大恨都記在了我的頭上。”
殷墨萱一聽,就為許鵬輝覺得不公:“冤有頭債有主,蘇輕戈遷怒你算是怎麽回事?”
兩方這樣一邊各自說著話。
彼此之間的距離就走近了。
許鵬輝牽著殷墨萱的手,跟自己的老媽絲毫沒有跟蘇輕戈打招呼的意思。
而蘇輕戈也不著急跟許鵬輝打招呼,隻是視線冷冷淡淡的從張敏的臉上開始掃起,略過殷墨萱,然後在許鵬輝的臉上微微定格了一下,就同他們擦肩而過了。
兩方人擦肩錯開,誰也沒有跟誰打招呼。
張敏加快了步子,就示意兒子趕緊回去。
蘇輕戈卻忽然從他們身後張了口:“墨萱。”
殷墨萱被蘇輕戈喊她名字的聲音給叫住,停下腳步,側過了身。
蘇輕戈也轉過身,看著殷墨萱。
殷墨萱左手邊是她的婆婆張敏,而右手邊,是她的丈夫許鵬輝。
兩個人像是伺候祖宗一樣,出現在殷墨萱的一左一右。
遠遠看著,就能看出這個婆婆跟這個丈夫,都對殷墨萱很好。
蘇輕戈看著他們。
殷墨萱也等著蘇輕戈說話。
就連景尚,都不明白為什麽蘇輕戈會忽然改變主意,出聲去喊殷墨萱。
要知道,她們已經兩看相厭的選擇擦肩而過也不打招呼了。
蘇輕戈不知道為什麽,就忽然回頭跟殷墨萱講話了。
殷墨萱見蘇輕戈隻是喊住她,卻不開口,就有點不耐煩的問:“你喊我做什麽?”
“沒什麽。”蘇輕戈望著她,“忽然想起來,你哥哥出差前很擔心你。”
“我哥關心我很正常,不用你說我也知道。”殷墨萱跟哥哥一起長大,自然知道哥哥很關心自己。
要是哥哥親口說關心她,她一定會很高興。
但是,關心她的話經由蘇輕戈來傳達。
她就覺得有點不舒服。
“那你檢查還好嗎?”
“我自己告訴我哥,不用你管。”
殷墨萱說完,就不再繼續跟蘇輕戈講話。
轉身喊著張敏跟許鵬輝一塊兒從醫院離開。
看見殷墨萱這個反應。
景尚就搖了搖頭:“你何必去跟她打這個招呼?”
蘇輕戈笑了一下,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跟她打招呼:“忽然就想跟她說話。”
“你還擔心她?”
景尚知道,蘇輕戈如果打算對付許鵬輝。
挖出來的,就不隻是許鵬輝殺人這一點。
許鵬輝身上的黑料多的事,從私人擴散到許氏,隻要一鏟子挖下去,就會挖出很多見不得光的東西。
而許家的生意,也會因為蘇輕戈由許鵬輝這個著手點一鏟又一鏟的挖下去,而漸漸的被蘇輕戈給挖空。
殷墨萱現在看來像是嫁給了豪門,但是很快,許家垮台被查。
殷墨萱的生活就會一落千丈。
她單純的有些蠢,本是不該過這樣的生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