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裝備為王

  在這一瞬間，紫芯已經看到了勝利。


  他很想說：第一聖者，你錯了。其實在山海的三萬八千六百四十七年裡，黑胄一直都是刺客團的團長。在被選中進入山海之前，黑胄也是刺客型法師。他的任務超過300次，其中有十分之一的目標實力遠遠高於他。那些年，黑胄曾經殺死三十多個力量強於自己的豪強。


  所以，你已經死定了。


  在這一瞬間。


  觀看的巨頭們也知道：第一聖者唐士道失敗了。


  黑胄是名聲在外的最詭異刺客，甚至可能是最強一個刺客型的強者。一般情況下，在法師世界，在裝備為王的虛空，刺客是沒什麼用的存在，以弱擊強更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別說以弱擊強。


  即使實力相當刺客也不佔優勢。


  真實的情況，精心準備一場刺殺往往被對方一瓶重生藥水就抵消了所有努力。在這種情況下，刺殺行動簡直是難上加難。另一方面，需要刺殺的人一般都不是小人物，擁有自己的勢力或者朋友。一旦被刺，他很可能轉眼就召來一群幫手。


  可以說，刺殺之道不適合虛空。不是因為力量大小，而是法師的特殊本事決定的。


  然而。


  黑胄沒有失敗過一次。他完成了所有刺殺任務，從未失手。


  三百多次任務。


  三百多個目標。


  黑胄全部都一一解決並且全身而退。雖然他是使用不同身份做到的，可是事後有人都知道是同一個人做的。也因為這種能耐，人們認可了這位刺客，更附予了他『黑胄』的名號。


  現在。


  計劃也很完美。


  紫芯和黑胄現身擋路，誓死決戰。在一般情況下，紫芯挑釁，對手肯定先注意沒有動作的黑胄，表面氣勢洶洶的紫芯反倒是其次。不過，誰又能想到那個『黑胄』真是一件黑色鎧甲，真正殺著還隱藏在後呢。


  另一方面。


  之前的包圍只是計劃一。


  現在的刺殺才是計劃二。


  為了殺死唐士道各方勢力不止布置一種手段。他們最優先是想拿下，拿不下就殺死，殺不死就弄殘，弄不殘才阻止。換而言之，阻止唐士道順利進入神國只是最低要求。這一戰，人人都把殺掉唐士道定為必達目標。


  現在，黑胄成功了。


  他的影子就好像一層無重量的輕紗，無感覺地披在唐士道身上。


  下一步就是……


  紫芯和各界巨頭的笑容凝固在這一秒鐘。


  因為。


  黑胄的影子沒有披在唐士道身上，他完美無暇地嵌接到一面鏡子上，一面透明的鏡子。眼前這種感覺非常古怪，沒有任何不自然，彷彿九十九加一等於一百分滿分的感覺，一切完美無暇。唐士道沒有防禦，黑胄也沒有失手，彷彿他一開始的目標就是無色鏡。


  現在，就連黑胄凝固的表情也一樣說明……嗯，我想殺的就是這個，有問題嗎？


  他沒問題。


  真的。


  雖然外人感覺有問題，但不妨黑胄進一步實施自己的刺殺行動。他發揮最強威力殺掉無色鏡，以及被無色鏡反射殺掉的他自己。眼前的結果再一次證明，黑胄成功了，他至死都沒有失手一次。


  他殺掉了目標。


  盡量賠上自己一命，這位刺客仍然實現了自己的刺殺計劃。他的一生，完美地劃上了句號。


  唐士道只頓了頓。


  回頭淡淡看了一眼破碎消失的無色鏡，表情彷彿只是一件無關重要的小事。


  「不可能……你不可能知道……」紫芯現在真的不冷靜了。


  身體光線流轉，迅速織組一套奇異機甲。


  在這瞬間。


  他下意識覺得沒有機甲保護自己連說話都不安全。


  「只要有思想的生物，想無聲無息接近我是不可能的。」唐士道沒有說太多。因為完人心感，他甚至可以聽到黑胄的想法，包括他想要如何發揮自己的手段，又如何在刺殺之後逃離。


  這對自己沒有。


  即使撇去完人體質，無色的王之領域就是無色身，一個活人不可能匿蹤潛入『無色身』的周圍。早在研究這種技法之時，它就針對逆法師七英傑之一『三耳』而設計。黑胄很有名，但潛藏本領比起三耳還差幾十條街。


  「為什麼？」紫芯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


  唐士道當然沒有回答。


  這毫無意義。


  「呵呵，是我錯了，看來你第一聖者之名也非浪得虛名。不過虛空是裝備為王，你能殺黑胄，你卻殺不了我。」紫芯長呼一口氣，回復了往日的自信。


  說完這一句。


  不再多話。


  抬手。


  握拳。


  瞬息間，他的機甲顯示無數光點，彷彿張開無數的小嘴巴，正瘋狂地吸納虛空的能量。


  本來看似弱小無力的機甲，現在一下子飛躍式增強了。


  紫芯相信唐士道會等待。


  觀看的巨頭們也相信第一聖者不會搶先出手。


  這不禮儀，這是自信。


  但是。


  大家內心同時想到一件事：虛空是裝備為王……現在，該用這句話教訓一下第一聖者了。


  紫芯消失了六萬多年。


  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只有東虛空的某些巨頭才知道。這六萬多年紫芯被遺忘了，無蹤無影，無名無聲。但在這之前，紫芯這個名字可是『如雷貫耳』的高度。一般情況下，九成九的強者都是以『力量』聞名的，只有極少數人例外。


  紫芯就是一個例外。


  在他成名之前，他並不是一個法師，而是一名科學家。


  在虛空世界。


  某些科學也可以很強，毀滅整個宇宙都輕易而舉。可是相對法師強者，例如傳聞中的『界主』，他們的名銜就是位面世界的界的意思。換而言之，毀滅宇宙的力量對界主毫無意義。紫芯驚人的地方就是：他是科學家，他卻找到了科學與煉器的關聯。


  於是，紫芯在第一次擁有力量之時就進入聖境一環……沒錯，他是能夠氣死金帝和黃金團的存在。


  所有人都從1點法力開始。


  紫芯不是。


  紫芯從一個聖芯引擎開始：不成功，他死；成功，他就從0跳躍到聖境一環的100000000法力。


  他成功了。


  從科學家變成煉器大師，紫芯也沒用多長時間習慣，還幹得比一般煉器大師更出色。更讓人驚訝的，紫芯沒有放棄科學，仍然堅持使用科學辦法提升自己。更更讓人驚訝的，他又成功了。曾經有一段時間，東虛空的某個角落一直在歡呼：紫芯是繼東界械皇之後最天才的人。


  他被推薦到東界械皇的面前，差一點被選為弟子。


  沒錯。


  只差一點。


  他的原因跟羅迦聖宗差不多，東界械皇只評議一句話：「還不行，太過執著於科學和魔法的界限。再回去磨練一下，力量不重要，心靈蛻變才最重要。」


  因為這句話，紫芯被打落塵凡。


  令人意外的。


  紫芯沒有氣餒，他居然想證明……東界械皇錯了。


  他並不知道，他所屬地方的首領巨頭悄悄求見東界械皇，詢問紫芯的事情。東界械皇的應答沒有流傳出去，只有極少人知道，應答是這樣的：「不，你們誤會了。我沒有說魔法是最高，也沒有說科學不行，更沒有說魔法和科學結合才是最好。我想告訴你們，真正強者眼中沒有邊界，如果你們硬要設定一個最強界限，那你們永遠別想往上。我不指望你們能懂，我只想說沒有最好的東西，也沒有最差的東西，只有能不能把差變好的人。」


  巨頭們半懂未懂，但沒有流傳出這一段話。


  這時。


  他們也聽懂東界械皇的意思：紫芯非得給自己設定一個好與壞的界限，太執著，他還不夠好。


  反一個角度看。


  東界械皇也認可了紫芯，不夠的意思就是一部分夠了。神上八皇之一覺得『部分合格』就是很了不起。因此，紫芯得到重用。這段時間他也一直沒讓大家失望，還發揮了眾人想象之外的本事。


  這樣一個人。


  能力被東界械皇認可的一個人，對付第一聖者完全足夠。


  奧靈曾經說過……依靠積累提升力量的人都是蠢材。真正的強者，想要多少力量就有多少力量！這句話不是虛空裝備為王的來源，卻是其中一句暴擊性的寫照。因為這句話人們加倍努力尋求裝備上的提升，包括利用魔偶機械，捲軸符文，煉金藥物，魔獸魔寵等等。


  總之，一次次，越來越多事例證明虛空確實是裝備為王。


  在東虛空。


  紫芯不算裝備最好的人，遠遠不算。可他的名聲最響，因為他是從一個科學家變成『神』的。在六萬多年前，紫芯沒有失蹤之前，常常有人挑戰。要知道，很多靠拳頭的人物並不想一個『書獃子』站在神的位置上。


  於是，這些人都死了。


  「這麼多年，大家已經把我忘了。再度回歸，我並不想以一個失敗者身份活著。你和我，必須死一個。」紫芯很平靜，身體機甲也進入一種奇異狀態。力量，能量，裝置，全部都進入一種臨界模式，無論從那一個角度，他現在都比啞僧的幻影強十倍。


  「我倒無所謂勝利或失敗。假如有很大收穫，失敗也算一種勝利。」唐士道淡淡道。


  「你的語氣很討厭，跟某個人很像。但你不是它，遠遠不是。」紫芯忽然想到一個『教訓』自己的人。


  那種語氣，那份淡然……都一樣的討厭。


  他相信有真理，那個人不相信。


  他相信有界限，那個人不相信。


  現在。


  眼前這個人也不相信勝敗有別，一樣讓人討厭。所以，紫芯只做了一個動作，微蹲，疾步，轟拳。當他的拳頭轟中唐士道之時，他原位的身影還沒有變化。不需要技藝，只需要速度，他做到了『徊光星打』的一半效果。


  拳轟，力爆。


  紫芯令人讚賞的一拳沒有任何效果，實際上，他只轟中唐士道胸前一面無色鏡。在同一剎那，僅微微側身避開的唐士道伸手，按在紫芯的機甲上面。


  一揮。


  然後整具機甲化為灰煙飄散。連爆炸聲都沒有，平靜得只像揮散一團煙霧。


  僅一招。


  觀看的所有人都定格了。


  「嗯？」唐士道只走出半步，頓足，回望身背，紫芯正從灰煙消散的無物虛空中重現。


  眨眼之間。


  完整再現。


  紫芯微微笑起……虛空裝備為王，他也有資格證明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