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1章：最後的缺陷
「來吧。」衛公鏡完全不啰嗦，只一聲示意，狂鴉腳下八個影子已經變樣，手中多了匕首法器。當然，這這持匕狀態仍然是影子，沒有能量，沒有物質，也沒有生命感應。
狂鴉也不多想。
一抬手。
八支八種顏色的長劍憑空出現，無多餘動作，一出現即閃電刺下。每一個影子都有一份，哪一個都不落空。
面對這一劍勢，衛公鏡也沒有躲避。
八劍刺穿。
貫透。
八個影子沒有一絲變化，也沒有一絲損傷。這種攻擊對他毫無意義，影子真是影子，不會承受一點打擊。相對的，八劍穿過之後，八個影子也還以一擊。沒有太猛烈的動作，僅僅只是揮擊匕首一個普通的二連擊。然後，狂鴉的軀體上同時飛濺十六道血痕。
看不到攻擊，也看不到能量變化。
這就好像一種自然變化，完全看不出有第二人干涉。狂鴉像是自己受傷的，很自然的變化，就像揮手和邁步的動作，沒有任何人影響它。
可是。
事實上誰都知道，這就是衛公鏡的攻擊，就是第二人干涉。
「呱。」狂鴉身體彩光流逸，一轉眼就回復了傷勢。與此同時，八種顏色的火焰席捲，瞬那包裹了八個影子。
奇焰烈燒，此刻八個影子卻『站』了起來。
手中匕首又是一次普通的二連擊。
轉眼，。
狂鴉整一具軀體都碎成了數百份，似被重覆的切割分離。超界劍器無用，能量火焰同樣無用。衛公鏡的八個影子就像不存在似的，不受任何影響。詭異的是，他的攻擊十分有效，擁有滅世神體的狂鴉都抵擋不住，普通的匕首揮擊就被切碎了身體。
這時候。
八色光芒再一次流動起來，再次聯結，匯聚，讓破碎的軀體再次聚合。
衛公鏡沒有行動，也不擾亂破壞。
到目前為止他都穩佔上風，無論狂鴉做什麼反應都不在意。好像大青奎那樣的超界主宰，他們是速戰速決，抓住每一分機會，制敵於死。衛公鏡和武應符很不同，他們更淡然，他們更享受戰鬥而不是只想追求勝利。
獲取勝負是屬於上世宗族的，享受戰鬥才屬於自己的。
「呱！」
兩次攻防都失敗，狂鴉的姿態也變了。
在這一瞬間，所有人都感覺到狂鴉的戰鬥態度認真了。這不是什麼能力提升，而是一種意識的變化。如果例比自然界就像猛虎遇狼，以及猛虎遇猛虎，兩種戰鬥的態度是完全不同的。虎狼之爭與二虎之爭，後者是賭上一切的王者之戰。
一聲尖嘯，八種顏色的火焰再燃。
這一次。
八色火焰沒有混合，也沒有生成兵器或鎧甲。它們各自保持一色，然後瘋狂侵蝕周圍的空間，彷彿將觸手伸到另一界域，汲取其它界域的能量。同此一刻，人們也能夠感應這不是『強奪掠取』，而像一種交換。與其說火焰能量的滲透，不如說生命能量的交流。
人們無法理解，只知道八色火焰在變化，有一種慢慢脫離火焰特質的味道。
十息之後。
八色火焰各自聚合，彷彿已經獲得不同的資源，紛紛變成八種不同感應的生命能量體。沒等人們多想，八股火焰又慢慢變形，慢慢變成八枚微微發光的光球。
這時候。
狂鴉如同文靜的學者，輕手一招，八枚光球迅速飄到手邊。慢慢透過手掌，在手掌心留下八枚相應顏色的符文。然後，八枚光球各自飄飛，散落不同的位置。三息不到，八枚光球開始迅速變大，光芒也越來越強烈。很快，虛空元壤星球內部的人們已經看不到任何東西。
此時此刻。
整個天域都由八種顏色的光芒遮蓋，黑，紅，橙，黃，綠，青，藍，紫……八種光芒如同海水一樣淹沒所有，除了光芒再不見其它。讓人意外的，這些光芒並不是交錯的，每一種都獨據一方，一副河水不犯井水的模樣。
戰場上，剩餘八位超界主宰也看不見東西。
他們只是全力防禦，生怕在光芒中有忽如其來的致命一擊。
師四渡和景太觀看得見，武應符也看見得……不，與其說看得見，不如說感應得到。這時候的狂鴉就好像一個安安靜靜的文士，伸手一手，手掌上有八個微微閃亮的焰紋。能夠感應，它所有的力量都匯聚這一爪上，只要找到目標，它這一爪絕無倖存。
在這瞬間整一個空域都是『靜止』的，只有八色的光芒照耀。
師四渡等三人都理解。
萬物已靜。
萬法已眠。
只要衛公鏡稍稍一動，無論身動，力動，聲動，甚至心動都一定現形。
只要現形，狂鴉就能夠一爪了結對手。
甚至說。
在這八色光芒照射下，凡是『不靜』的東西都必死無疑。此時此刻，這個空域只有靜，沒有動，一動則死。師四渡，景太觀和武應符也相信是這種結果。狂鴉的底蘊不如衛公鏡，累積能量也不如。但是，它擁有滅世神體。現在整個空域就是『滅』的邊緣，就只差一個目標了。
下一秒。
衛公鏡動了。
八個影子大邁一步，瞬間，不是八變十六，而是每一微小距離都生成一個新影子。僅僅一步，八個影子變成了數百個。甚至，那些次級出現的影子也在邁步，又生成新一批影子。可以說，就這樣大大一步，戰場的影子有了成千上萬的數量。
這些影子各執不同兵器，匕，劍，刀，弓，槍，斧，錘……它們每一個的動作都不同。
它們完全不像幻影，每一個都像真實存在。
然而。
這不重要。
八個或者八千，狂鴉都不在乎。發光的右爪一撕，所有光芒在一瞬間變成書頁一般被翻過。然後，整個空域就像翻完的書本，所有東西都『空白』了。光芒消失，影子也消失，一切都變成『零』的狀態。
跟武應符不同。
武應符的拳頭能夠打碎一切，無分敵我。
狂鴉一爪。
師四渡，景太觀，武應符和八個超界主宰都不用防禦，完全沒有波及他們。除了影子，狂鴉沒有攻擊任何東西。這種控制能力，不得不說，其他人都不敢媲美。
「但是……」武應符搖頭。
此時。
一道刃光閃現，從狂鴉的身體內部刺出。
看不見是什麼武器，也看不見是什麼人物，只見一道利刃刺出的感覺。不但如此，此刻周圍八顆『太陽』也一樣命運，全部都『由內向外』刺出一道刃光，如同被鑿穿的水球。
致命一擊之後，衛公鏡仍然不見人影。
「衛老哥叫做無影者。無影的意思，他本來就不可見，也不可感應。」武應符慢慢把話說完。
這時候。
狂鴉的胸膛傷口閃過一陣彩光，但……沒有回復。
相反，傷口處逸散能量的速度更快速了。
這個『傷』無法被治癒。
「衛公鏡曾經稱為上世體術的最強防禦。因為是無影者，他不但精通防禦，也精通『破壞』防禦。從某個角度來看，傷痕也是一種防禦破壞。如果你不知道他如何做到的，你便不可能修復傷痕。」師四渡也開口，不知道算提醒還是算說明。
軀體貫穿，能量逸散。
狂鴉也伸左手，使用吞能者將能量收回。不過，僅僅一試就沒有繼續了。
可以做到。
但是，這不是戰鬥。
如果使用吞能者維持損失，自己就處於平衡狀況，敵人稍稍加點重量就傾余了。這樣做不是戰鬥，只是等死。
「你輸了。」衛公鏡的聲音響起，語氣只像說明一個事實。
再來一次結果也一樣。
狂鴉打不到衛公鏡，衛公鏡卻可能再製造一道傷痕。
即使狂鴉不擔心這點消耗，輸就是輸。
無法反擊，蠻橫再戰不是瘋子，是瘋狗。衛公鏡沒有能力斬殺狂鴉，卻已經勝過了它。在場任何人都確信：狂鴉確實差一點點，畢竟它本來就不是最完美狀態。
這時候。
狂鴉再次招手，八顆『太陽』再次縮小，變成光球飛落。它們仍然是洞穿狀態，無法回復原型。
八枚光球飛落手邊。
能量再一次激涌。此刻不是八色單一存在，而是無秩序的交錯。眾人隱隱有一種感覺：這是一種超過界限的崩壞狀態，就像大青奎拚死一個自爆的手段……不，這更可怕，這是八枚光球相互交織相互對沖的爆炸。
能夠一次清場嗎？
包括狂鴉自己？
不知道！
沒人知道，師四渡也不敢肯定這一爆會不會抹凈此間一切事物。
此時。
「等一等。」虛弱的聲音響起，感應中，來人充其量不過僅是界主的微末程度。在這個戰場，連被稱為螻蟻的資格都沒有。光影閃現，傳送現身也是普通的法術，水平很差而且很生疏的感覺。
再看來人……只是一隻鳥。
一隻感覺非常老邁，幾乎可以聞得到腐朽氣息的古鳥。那種感覺，它距離腐化成灰只差一口氣。它的能量感應也很弱，連血脈力量都因為衰老而退化消無。這樣的存在，就如路邊的泥沙塵土。
武應符皺眉。
邁動一步。
此時，景太觀卻已經先一步攔在前面，示意先聽一聽來者想要說什麼。
景太觀是鶴族，對鳥族天生同情。
「等等……先不急……」老邁的古鳥說話都費勁，彷彿已經用盡了最後的力量：「我來自一個熄滅了火焰的界外界，算是最後的未亡灰燼。我不知道你是什麼生命，但我感覺得到……你需要我。」
眾人愕然。
這是笑話？不，這比笑話更可笑。
「我的家園毀滅了，我們無法阻止那一切。只不過，那裡還有很多灰燼，一直等待被某種力量喚醒。我也一直在等待，可惜始終沒有等到。你大概不是我要等的人，但請接受我的禮物。如果你能好好利用，希望你不會褻瀆這個力量。」蒼老的古鳥最後艱難展翅，虛弱得連羽毛都殘碎落散。
武應符和衛公鏡都很奇怪，但沒有阻止。
師四渡也未明。
只有鶴族的景太觀隱隱想到什麼。
古鳥疾飛，正好撞入狂鴉受傷的傷口之中。以它微末的力量，自然是一瞬即消。
不過。
在古鳥完全死亡的一剎那，在場所有人才看見它的真正原型……
一朵小小的純白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