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3、柔然營地

  柔然軍營

  ??寒風刺骨,刮過整個營帳。


  ??身材高大,穿著獸皮護甲的柔然士兵握著彎刀巡邏而過,營中此時冒著炊煙,食物的香氣正朝整個營地擴散。


  ??一個穿著紅色柔然服侍的曼妙女子,帶著年邁的嬤嬤從營中穿梭而過。


  ??她的臉如銀盤白皙透亮,眉宇之間瑰豔而自信,頭發上的銀飾隨著走動,發出叮當脆響,過往的柔然士兵全部衝她頷首行禮。


  ??那女子到了營地西北方向一所中等帳篷前,在門口停下腳步。


  ??“雲先生,阿依賴看你了。”她低聲說道。


  ??片刻後,帳篷裏便想起了一道低沉而好聽的男音:“公主請進。”


  ??女子便掀起帳簾走了進去。


  ??賬中暖氣鋪麵而來。


  ??辛羅依款步走到了沙盤邊上,湊近那帶著麵具的頎長男子,柔聲說:“我讓春嬤做了一些好吃的,都是慶國風味,專門送來給你嚐嚐。”


  ??“有心了。”


  ??那男子淡淡應著。


  ??他穿著一身水霧藍交領的素袍,慶人裝扮,長發半束,隻用了一隻水霧藍的素色發帶固定在腦後,臉上帶著半邊的銅色麵具,擋住了上半邊臉,露出棱角有致的下頜和唇。


  ??那唇薄厚適中,唇色適中。


  ??此時他半低著頭,額前幾縷碎發落在那半邊麵具上,往下垂在唇邊。


  ??辛羅依想伸手將那碎發往後撥動些許,但終究也隻是想想,沒有付諸行動。


  ??她知道,麵前這人不喜歡別人碰觸。


  ??他與自己在一起快一年了,他偶爾也會喚她一聲阿依,大部分的時候,都是叫她公主。


  ??溫柔的時候,是真的溫柔,但骨子裏卻透著寒氣,眼睛永遠如萬年寒冰,永遠有禮,從不過分親熱。


  ??但偏偏就是這種若即若離模糊不定的態度,卻讓她一點點朝他靠近,很想了解他的心思,很想……走進他的心裏。


  ??那方,雲先生已經把一個小旗子插在山丘位置。


  ??辛羅依回過神來,把春嬤手上的托盤接過,送到了不遠處的桌上,“先吃東西吧,吃完了再看這個也是一樣的。”


  ??“嗯。”


  ??雲先生轉身往桌邊去,與辛羅依對麵而坐。


  ??他身後那個鐵塔一樣護衛著的高壯男子默不吭聲退了出去,春嬤也欠身退走了,賬中便隻剩下辛羅依和雲先生兩人。


  ??辛羅依看著安靜進食的男子,麵帶微笑:“怎麽樣,流雲,還和你的口味嗎?”


  ??雲先生又“嗯”了一聲,淡漠的很。


  ??辛羅依便知道他是不想與自己多說話,隻好耐著性子低頭進食。


  ??片刻之後,雲先生把筷子放下,說道:“瀘州有武安侯坐鎮,簡單的辦法攻不破,我今日想到了一個陣法,可以試試擺陣。”


  ??辛羅依一怔:“擺陣?”


  ??“不錯,遊龍之陣,此陣為圍城之陣,圍城之後每日騷擾,也不主動攻城,但可用士氣壓製,讓城內守將和百姓恐慌——”雲先生緩緩說:“作戰之時,士氣為重,一旦士氣潰散,那麽那一城的守將戰力必定大減,他們糧草不足,若無法破陣,熬不了多久的。”


  ??辛羅依聽著,覺得很有道理。


  ??但兵法和陣法,她一點也不懂,便問道:“什麽是遊龍之陣?”


  ??……


  ??一個多時辰之後,辛羅依離開雲先生的帳篷,直接往最大的營帳去了。


  ??進去的時候此次的二王子並不在,辛羅依叫來一個守衛:“我二哥人呢?”


  ??“回公主,二王子他、他……”那守衛支支吾吾地,眼神一直往不遠處一個方向瞟。


  ??辛羅依順著那方向看過去,忽然就明白了什麽。


  ??那個方向,是關押營女支的地方。


  ??他們攻入北境之後,鐵騎踏遍瀘州城外所有城邦,抓了好多慶人女子,便衝入營中以慰士兵。


  ??那些女子之中,又有兩個容貌不錯的,被二王子哈莫那安頓在了一座單獨的帳篷之中。


  ??哈莫那不像哈魯寧那麽私生活糟亂,但他也是個男人,行軍打仗在外大半年了,也是耐不住寂寞的,所以最近這兩日,便時常往那兩個女子賬中去。


  ??辛羅依皺了皺眉,沒去打擾,隻告訴那守衛,“等二哥回來了,你派人來通知一聲。”


  ??“是!”


  ??離開哈莫那的大帳之後,辛羅依往回走,路上遇到了一個高大無比的三十歲漢子。


  ??那漢子用柔然話與辛羅依問了好,“公主!”


  ??辛羅依笑著說道:“拓森,你這是剛從外麵回來嗎?”


  ??那叫做拓森的漢子身後還帶著一隊人呢。


  ??拓森說:“是,屬下去看了看瀘州城的防守,那裏好像換了守將——”


  ??話到此處,拓森冷冷哼了一聲:“這些矮小又無用的慶人,換了守將也沒用,等我攻進那瀘州城中,便用全城百姓的命為我哥哥報仇!”


  ??“你哥哥拓刃在慶都死的那麽慘,我們應該報仇。”辛羅依說道:“不過我聽說,武安侯這次帶著那個江樓月一起來的,你哥哥拓刃當初便是被江樓月給殺了,這一次,我們一定要活捉了她,生祭你哥哥!”


  ??那拓森聽聞,霎時周身鼓脹,殺氣縱橫:“她當真來了?”


  ??“當真,昨夜瀘州城頭上擊出三重鼓的便是那江樓月。”


  ??拓森聲音又粗又冷,透著嗜血和仇恨:“好啊,很好!”


  ??他昨夜帶人負責突襲,本來已經勝券在握,卻不想忽然有人前來支援,還敲響三重鼓振奮士氣——


  ??為了斷那三重鼓,他朝著城樓射了兩箭,卻不想竟都被那人給避開了。


  ??小小女子,竟也有些本事!

  ??但想起他哥哥拓刃死在異國他鄉,屍首運回來的時候早已經爛成了腐肉,他便恨不得親手把那個凶手大卸八塊,如今她竟還敢來瀘州!


  ??……


  ??瀘州城外大營

  ??“徐老二,你的意思是,咱們去武安侯那邊?”一個寬臉的漢子雙手抱著胸,神色複雜,覺得自己聽錯了。


  ??“咱們是傅將軍手下的將領,如今貿然跑去武安侯那邊,叫什麽事兒?”


  ??被稱作徐老二的,是一個三十四五歲的瘦高男子,叫做徐少俊,為人寬厚,在傅南擎手下這十八將中,很有些人緣,此時這賬中算上他有九個人,都是他召集過來的。


  ??徐少俊說道:“那不然呢?不去隨著侯爺上城樓打仗,繼續窩在營裏空口吃軍糧不成?你們沒看到那些守備軍的將領怎麽看我們的嗎?”


  ??徐少俊又說:“他們白眼都翻到天上去了,壓根看不起我們,恨不得朝著咱們臉上吐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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