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8、證據坐實ii.
身為柔然王庭的公主,其實一直隻有一個作用——被送去其他部落換取和平。
有的時候遇到天災,王庭生活無法維係,公主送到其他部落去,隻能換取牛羊和草料。
在柔然,公主這個身份,並非是什麽貴不可言的存在。
柔然的女人如同貨物,公主,是貨物之中級別高一點的罷了。
辛羅依卻是這所有公主之中,最不同的一個。
柔然可汗身邊的女人多,這些年一共生育了十四個兒女。
柔然環境惡劣,存活艱難,各部落之間征戰頻繁,到了如今,存活下來的兒子隻有五人。
其中七王子是可汗最喜愛的王子,已經定為下一任繼承人。
原本的大王子哈魯寧也是七王子的支持者,辛羅依更是聰明的討得了七王子以及可汗的喜愛。
在柔然王庭之中,辛羅依雖然是個公主,卻一而再再而三插手王庭政務。
是個極特別的存在。
當初派她前往慶國都城遴選和親對象,如今又能隨軍出征,還在營中極有話語權。
便是哈莫那,都得和她“商議”。
但哈莫那這人野心勃勃,一心想殺了七王子取而代之。
辛羅依和七王子是一條船上的,如今能打擊辛羅依,便等同於打擊七王子,他想想都覺得興奮。
他帶著一群人,殺氣騰騰的到了辛羅依帳前,此時拓森也侯在辛羅依帳前,見他到來,衝他行了個柔然禮節。
哈莫那冷聲說道:“怎麽的,沒起?”
拓森說:“公主殿下在裏麵換藥。”
哈莫那喝道:“一點小傷換什麽藥?我看她是做賊心虛跑了吧?來人,給我衝進去——”
“王子——”拓森皺眉,立即攔在了辛羅依帳前,“公主真的在裏麵換藥,我親眼看她進去的,這是咱們的自己的營地,公主有什麽好心虛的?”
“王子如果有事,那就多等公主片刻。”
哈莫那冷笑一聲:“什麽時候咱們柔然人也興起這一套男女授受不親來了嗎?我作為哥哥,進賬看自己的妹妹都不行?你給我滾開!”
拓森巋然不動,麵無表情地說:“公主在換藥!”
哈莫那被氣的臉色鐵青。
柔然是靠武力值說話的地方,誰最強,誰就擁有話語權,此時拓森明目張膽護衛,周圍的士兵也覺得理所當然。
哈莫那這個二王子,在柔然的軍營之中,其實一直很是憋火,此刻對辛羅依的厭惡和不滿更是達到了頂峰。
他的手握著腰間彎刀的刀柄,骨節摩擦,發出悶悶的哢嚓聲響。
他平時忍著辛羅依,是因為沒有發作的由頭。
但今天可不同,那玉佩,那平王,還有那個慶國女人,全是由頭。
柔然和慶人水火不容,私通慶人的事情要是真的,柔然可汗第一個先拆了辛羅依。
哈莫那忽然笑了起來:“好啊,就讓她換藥,你告訴她,本王子有事問她,換完了藥,讓她立刻到主賬來!”
哈莫那轉身就走,走出十幾丈後吩咐:“把那個女人弄醒,拖到賬裏來,還有那兩個慶人,立即帶到帳中。”
“是。”
他身邊親兵應了一聲,快速退走。
哈莫那眼底閃著陰冷的笑容。
他不應該這麽激動。
他應該把證據給坐實了,讓她有口難辯!
片刻後,殘破不堪的傅南香被拖到了哈莫那眼前來。
短短時間,她被粗魯的拖來拖去,痛苦襲身,虛弱地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張粗獷如野獸的臉在自己麵前無限放大。
傅南香渾身血液倒流,連尖叫都發不出來了。
就是這個男人,方才對自己做的……幾乎可以稱得上非人的折磨。
她的腦子在這一刻幾乎一片空白,控製不住渾身顫抖,不斷的往後縮,聲音嘶啞難聽:“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哈莫那沉著一張臉,將玉佩送到了傅南香的麵前去:“說,這是什麽?”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傅南香瘋了一樣,除了這四個字,不會說別的,還不斷搖頭後退。
哈莫那一把將她提到了麵前來,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想活嗎?”
傅南香不斷搖頭,後又忽然反應過來,僵硬地點頭。
“那就好好說話。”
哈莫那用難聽的漢話與她溝通著,激發了傅南香心底深處最原始的恐懼,她用力點頭:“我、我說……”
哈莫那手上的玉佩在傅南香麵前晃了晃。
傅南香顫顫巍巍地說:“這是……是辛羅依公主給我的……”
她不確定這個人的身份,但卻知道,此人在柔然營中必定是一個身份很高的人。
經曆了非人的折磨之後,她的氣焰全消了,心中隻剩下恐懼。
她此時已經完全無法思考,隻想活著。
她磕磕巴巴的,卻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部說了出來。
哈莫那聽著,眼睛裏閃爍著精光,哈哈大笑起來。
原本他還想坐實了辛羅依私通慶人的證據,沒想到一切都是真的!
辛羅依竟然真的通平王?!
那麽那兩個慶人,有一個就是慶國的平王了?
“來人、來人!”哈莫那站起身來,朝外麵喝道:“那兩個慶人抓到了沒有?!來人!”
外麵的親兵卻在這時說:“那兩個慶人不見了!”
哈莫那冷哼一聲,“立即派人在方圓十裏追緝那兩個慶人,記得,要抓活的!”
等親兵退下之後,哈莫那轉身,把傅南香提了起來。
衣不蔽體的傅南香用力的抱緊自己,畏懼地看著哈莫那。
哈莫那隨手一丟,將她丟到了新的獸皮上去,傅南香立即用獸皮把自己裹得緊緊的。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通報聲,辛羅依來了。
辛羅依進到了賬內來。
她穿著極具柔然風格的服侍,滿頭細長小辮,頭戴獸骨和銀飾做成的環狀頭飾,頭飾之下垂了細碎的羽毛流蘇,巧妙的把她耳朵上厚厚的白色紗布給掩蓋住了。
她滿臉帶笑,仿佛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輕聲詢問道:“二哥,你那麽著急找我,到底是為了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