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競爭】（3）臨場發揮
唐青悠和塗屹然這分居兩地的狀態一時半會兒是解決不了的。塗屹然不可能放棄他拼搏十多年打下的江山，唐青悠也不可能放棄她走了那麼多彎路經過那麼多苦難才迎來的發展機會。可是兩人又都捨不得對方。於是，僵持的狀態便又默然延續了下來。
唐青悠對塗屹然來說不是一個完美的女朋友，但對淇奧戲劇中心而言，絕對是個優秀的當家人。從踏上淇奧這個平台的第一天開始，唐青悠便把自己多年來積累的人脈資源、商業閱歷和藝術才華，一股腦地投入了進去。
內容層面的事情就像內功，鍛煉久了自有成效。可是運營層面的事情還真是千變萬化，儘管這些變化里，也有些萬變不離其宗的法則存在，人們往往還是被牽著鼻子走，只緣身在此山中。
就比如，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草鞋先生凌志突然向唐青悠交代了他們的最新的動向——以他為首的一群人，帶著初心網路科技的原始業務板塊，退出了博天下集團。
跟當初沈博塗屹然分家的場景如出一轍，但又不是那麼一回事兒了。畢竟，初心網路科技在博天下並沒有什麼實際的話語權，凌志之所以成為博天下的合伙人，也不過是代表了初心網路科技的一眾大V到總部挂名領個賞罷了。
凌志跟唐青悠說的理由非常迷幻：「悠姐，雖然博天下現在影視業務發展得如火如荼，但我心裡總有些不踏實。」
唐青悠表示理解：「我知道，你們都想做點實實在在、雙腳著地的項目。」
這確實算是一件好事，凌志為首的一眾大V們奮鬥多年，一直是依附於大公司的一個版塊，終於徹底獨立了門戶，這可以說是整個社會對他們的行業價值表示了肯定。
事物總是雙面性的，好事的另一面是阻滯。初心網路科技經此一役，也是付出了巨大代價，拆的七零八落，元氣大傷，接下來需要花一大段時間集中精力進行資產優化重組，否則後患無窮。
而這一切，就發生在《番客》項目需要他們大力支援推廣的情況下。
對淇奧戲劇中心來說，這可以算是晴天霹靂、屋漏偏逢連夜雨了。
凌志等人向唐青悠一再檢討：「我們對不住悠姐！扯後腿了！」
唐青悠一邊說著沒事沒事，一邊是糟心不已。
她心想，果然應了那句老話：成人的世界里，從來沒有容易二字。
唐青悠只能一樣一樣來，對她而言，眼前的當務之急是解決《番客》駐演的推廣問題。
想到自行車項目是因為宇輝傳媒分攤了兩三成的票房。雖然人情不能連著用，但火燒眉毛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唐青悠便又上門去求助吳董事長了。
吳董事長見到唐青悠的時候似乎一點兒也沒覺得意外：「剛剛才聊到你，你就來了。」
唐青悠不免納悶，直接問道：「誰想我了，這麼榮幸？」
「南山大劇院的苟總，之前是你上司吧？剛走。」
唐青悠哦了一聲，顯然沒打算就此展開話題。
吳董事長察言觀色，對比之前的話題，心下瞭然，拿出了老江湖的范兒：「唐總現在貴人事忙，估計今天也是有業務要關照我們才過來的吧？」
「實在不好意思，有事才上門。」唐青悠微笑道，「也確實是忙，您知道，今年淇奧戲劇中心業務體量有點大，又啟動了一個大項目。」
「聽說了，《番客》是吧？演員請的還是宋開黃綠光這樣的大咖。很厲害啊！」
唐青悠看了他一眼，揣測著他話里的信息，回答道：「淇奧戲劇中心一個民營小機構，勢單力薄的，哪裡玩得動那麼大的項目，我們也都是跟投，讓行業大佬們帶我們玩。」
吳董事長點頭：「你們做演藝的，確實，都需要借力打力，背靠大樹好乘涼嘛。否則的話，演藝做得再熱鬧又怎麼樣呢？也就賺不到幾塊錢的事。」
唐青悠意會，笑道：「看來吳董最近做了不少功課。」
吳董事長繼續點頭：「也有不少人想找我們合作演藝項目的。但是經過上次王舒那個項目的合作，我們現在對實體演出，沒什麼信心。你看，上回給你們銷出去的團票佔到總票房得有三成吧？最後我們一劃成本，還虧了點。推廣費用太高了！」
說到這裡，唐青悠明白吳董事長是在婉拒的意思了，但她是給自己下了任務才過來的，才不會輕易被勸退。她也朝著吳董事長點點頭：「演出的體量確實很有限。您有投資影視這塊，應該知道，一個影視項目出來，可以就一份產品進行無數次的版權交易，全球的所有電影院可以同一時間播放同一個作品，可是演出不行啊，這是沒辦法通過版權複製進行批量銷售的，團隊就那麼個團隊，演一場是一場，基本做不到不同地點同時上演，上一場演的跟下一場都會有所差別。沒辦法，一次性藝術嘛。它的限制在於不可複製，它的魅力，也在於不可複製。當然，演藝不僅僅只有舞台劇，還有演唱會、音樂節、藝術節，這兩年有不少機構跨界做演藝，都瞄準了新媒體，訓練偶像練習生、培養女團，明星素人化、娛樂大眾化的趨勢非常明顯，這是演藝行業最近增長最明顯的一塊業務，您投資的那個影視基地也是實體，完全可以跟演藝結合一下，有沒有把這塊也計算進去啊？」
「你說的是那種C位出道的小姐姐？」吳董事長眼睛眯了一下，突然聚了光一般亮堂起來，「我小侄女兒在追，比當年我們追小虎隊追四大天王還誇張，每天上網投票，還什麼應援，花了不少錢，天天都划著手機在我耳朵邊叨叨。這個我看可以，咱們也來搞一隊？」
唐青悠趕緊搖頭：「藝人經紀可不是我的專長。這主要還是看運營的，尤其是從新媒體到融媒體的全渠道推廣，這塊宇輝才有實力去玩。您可以找找凌志，他跟您也是老交情了，如果宇輝聯合初心網路科技進軍偶像經濟、培養藝人，我看是很有成算的。專業培訓的部分是其中最基礎也最沒有決定力的因素，我那邊倒是隨時可以幫忙。」
吳董事長腦子裡估計已經想好了半盤棋，連忙下了個訂：「那咱們說好了，這事兒咱們一塊玩！管理新媒體這個事你在行，你還得幫幫我才行。凌志雖說是我這裡出去的吧，你才是他的伯樂，我看他跟他那些兄弟姐妹，也就認你！」
唐青悠連忙謙虛了一下：「哪裡，您才是行業前輩，他們更尊重您。跟我就是年紀比較接近，能玩到一起罷了。我下回開會，留個時間跟他們說說吧。他們最近在忙著獨立門戶，忙完還得幫我們的《番客》做線上推廣，經常都在一塊辦公。我打算通過《番客》再衍伸一些周邊業務，比如選拔幾個演員參與到駐演裡面，在選拔演員過程中就可以先摸索一下……」
吳董事長一聽，心想唐青悠果然還是年輕，什麼不參與藝人經紀，這探路石都備好了！連忙示好：「這個，我們可以參與啊！我們的媒體渠道可是很全面的，新媒體、戶外媒體、商圈渠道，什麼都有！團票這塊雖然不掙錢，也是可以幫你們順便推一推啊！推廣的事情簡單，你放心交給我們！」
「行。」唐青悠含笑點頭，「那我找一天約上凌志和廣電的李總，咱們一起探討一下，把這塊業務整一整。」
等進入了淇奧戲劇中心拿主導權的藝術培訓領域，看你老狐狸還敢不敢牆頭草兩面倒！
唐青悠這次大約是被氣著了，臨場發揮，其結果很嚴重，宇輝集團成了瓮中之鱉，不但傳媒板塊從此「俯首甘為孺子牛」服務淇奧戲劇中心，連影視基地也一點一點地跟淇奧戲劇中心結合起來，最後成了同呼吸共命運的「關聯機構」。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唐青悠在這個臨場發揮的過程中，提出了一個切實可以帶來快速經濟利益的業務，並真的有實力去做好它。
而幾乎就在初心團隊忙於重整的當口，劇人計劃傳來了好消息，《海的女兒》系列兩部劇都通過了選拔，即將出戰愛登堡戲劇節和阿維尼翁戲劇節。
唐青悠讓倪煥爾把劇人計劃推出以來，在淇奧戲劇中心孵化出來的青年戲劇做了一次盤點，結果連她們自己都沒有預料到，僅僅目錄就列印了好幾頁A4紙。
還真是積累了不少。
鄒見鋒和倪煥爾作為這個長期項目的負責人，王婆賣瓜地介紹了好幾部特色鮮明的新戲，連故事大綱都講得津津有味。
唐青悠露出老懷安慰的笑容：「孵化工作堅持到現在，有了作品庫，我們要改編側重點，開始注意提高轉化率了。」
唐青悠話中所指，便是劇人計劃的最大缺陷了。畢竟青年戲劇尤其學生戲劇，整體的成熟度有限，能給淇奧戲劇中心帶來好口碑，卻帶不來美好的票房數據。
鄒見鋒點頭：「是，很多實驗演出都是內部場或者專場演出一次就擱下了，我們讓專家評委會評估一下，多排些商演場次，可是，場地是個問題。」
學生劇團越來越活躍，陸續還有不少作品孵出，而淇奧的劇場用在駐演上，所有的劇目都沒地方排了，唐青悠讓鄒見鋒去物色本地的小劇場：「盡量是以委託經營管理的合作方式。我們可以由此衍生一個小劇場院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