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救火
林飛心想你這電影八字還沒有一撇，其中還有被封印的演員，現在就來給我畫大蛋糕了。
不過正如薑智強所說，就算自己沒有成功，也會是一個極其珍貴的經曆，張國容、梁超偉、張蔓玉…這畢竟是香港電影黃金時代的一群代表性人物啊。
“好吧，我試試看。”林飛感覺自己被人算計上了賊船，“不過合約方麵，你要和我的經紀人陸敏琪女士商量，畢竟之前我隻是負責配樂而已。現在成了救火導演，這個補鍋匠的職位也得名正言順才行。”
然而陸敏琪這次卻沒有討價還價，她似乎十分支持林飛接手這項救火的工作。不一會兒，草擬的合約就通過傳真發過來，林飛與薑智強很快就簽署好了合同。
“我先回去寫劇本，明天再去片場和演員們會麵。”看著星光熠熠的名單上，還有湯維的名字，他不由皺起了眉頭。
小成本，小製作，周期短，群像戲，要拍這部戲，就要滿足這一係列苛刻的客觀要求。但這些困難，還不是林飛最大的挑戰。
一群不願意配合的明星演員，才是林飛最難邁過的攔路石。
林飛也很理解他們，懷抱著給香港電影打一劑強心針的美好願望，零片酬出演，等來的卻是被封印的湯維，負氣出走的家衛，以及初出茅廬的林飛。他們肯樂意配合，才是怪事。
特別是湯維，無論是名氣，年齡，資曆，她都與眾人不在一個水平線上，現在還處於被封印的狀態下，沒有人會願意與她在同一部戲中出現。
天時地利人和。林飛一個都不占。
但是另一方麵，如果能夠獲得這些華語巨星演員的認可，那角色的表演方麵，自己就不用擔心了。
第二天，頂著通宵達旦熬出來的黑眼圈，林飛抱著新寫的劇本，來到了《東邪西毒2》的片場。
出乎林飛的預料，停擺中的片場比想象的還要安靜一些。
張蔓玉、梁超偉、張國容…眾星雲集，但大家都安靜地呆在那裏，或是看書，或是輕聲交談，並沒有樹倒猢猻散的混亂景象。
放眼望去，都是熟悉的麵孔，星光璀璨，讓林飛看花了眼。而他們的沉默與靜坐，讓片場的氣場，近乎聚成一副凝結的油畫。
而這樣的沉默也是一種無聲的力量。
這力量讓林飛有些怯場，第一次看到這麽多真人巨星，他心裏還頗有些小激動。
“呃，大家好，初次見麵，我叫林飛。”林飛鼓起勇氣。打破了這裏的寧靜，他有些拘謹的向眾人打了個招呼。
沒有回應。
除了梁超偉輕輕揮手打了招呼，多數人都隻是把審視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而已。而梁嘉輝更是沒有正眼瞧過他。
“我原本受家衛導演邀請，參與《東邪西毒2》的配樂工作，但因為一些原因，接下來的四天，由我來接替家衛導演的工作，…”林飛也隻能硬著頭皮說道，“《東邪西毒2》是拍不了了，我給大家帶來了新劇本，希望大家看看。”
“大家可以帶回家隨便看看，當然不想看也沒關係。我會給大家今明一共兩天的時間做決定。”林飛一邊給眾人發放劇本，一邊誠懇地說道，“如果有人對劇本角色感興趣，那可以後天晚上八點來這裏找我，就算這次拍不了，也可以今後一起合作。”
“假設，到了後天，七位演員都來到了片場，那我們就立刻開始拍攝。”林飛把心中的打算老老實實地說了出來，“劇情，對白這些，我都不會做過多幹涉，你們可以自由發揮，隻要主要情節的脈絡順著我的方向走下去就行，拍到哪裏算哪裏，好不好？”
林飛說完，也沒有人回答。
開放性的角色，不設限製的表演，自由發揮的台詞。
第一次有導演會向演員提出這樣的要求，有的人出於好奇，開始低頭看林飛的劇本了，但也有人隻是順手將劇本放在一邊。
這是林飛從記憶中絞盡腦汁才找出的合適的劇本。他對劇本的素質還是很有信心的。
但他對自己的人格魅力就不那麽有信心了。
在林飛的那個時空。八年後，意大利導演保羅·格諾維塞自編自導了電影《完美陌生人》。
電影講述的是七個好友在聚會上公開手機訊息而引發的一場信任危機的故事。劇情的核心是“暴露隱私”這種類似真心話大冒險的遊戲。其內容中擁有許多伏筆和隱藏信息，構成了合情合理卻又充滿狗血，衝突不斷而又飽含張力的劇情。
主要場景是一間公寓裏，類似密室的環境。拍攝成本較低。
情節全部由對話推動。若演員表現好，拍攝時間會較短。
七個人物性格背景各異，都有各自的戲份，是典型的群像戲。作為一部台詞相對自由的話癆劇，留給演員自我發揮，表演的空間都很大。
劇情也非常精彩，現代社會中的大部分人際關係，融匯到了這部九十分鍾的電影中。好似一鍋沸騰的大雜燴，親情愛情友情都在其中發酵翻滾，其跌宕起伏的劇情充滿懸念，將稀鬆平常的朋友聚餐，演變為殘酷的人***，是一部非常經典的描述人性的電影。
在林飛的前世，這部電影獲得了紐約翠貝卡電影節的最佳劇本獎，以及意大利電影學院獎。
按照林飛的安排，各位演員飾演的角色如下：
女心理醫生：劉嘉靈
男整形醫師：梁嘉輝
中年男：梁超偉
酗酒女：張蔓玉
老司機：張雪友
金發女：湯維
單身男：張國容
三對夫妻和一個單身男，在年齡上與原著也很符合。
林飛把劇本交出去之後，說道：“在其位謀其事，現在請工作人員與我去布置片場。”
“就算這部戲在兩天後隻有百分之一的可能開拍，我們也要做好百分之百的準備工作。”林飛說道。“拜托各位演員們帶著劇本自己回家看，我們要開工了。”
…
“完了？”薑智強追問道，“林飛就說了這些，就把演員們都趕回家去看劇本，然後就去布置片場了？”
“是的。”劇組的助理導演阿文畢恭畢敬地說道，“他就是簡簡單單地像布置家庭作業一樣，將劇本交給演員，沒有任何表明立場或態度的行為。”
“這個小滑頭，倒是誰也不得罪，隻管幹活，”薑智強苦笑道，“我還以為他會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好好勸說一下大家來參演他的電影呢。看來幕後的遊說工作，隻有我們自己想辦法了。”
阿文：“可是，薑總，這樣的話，這幾位大咖的態度我們就無法掌握了，接下來該怎麽活動呢？”
薑智強：“阿文，如果讓你來選，你覺得要說服這六個人後天去片場，哪些人比較容易成為突破點，哪些人不好搞定呢？”
阿文：“首先最簡單的應該是梁超偉先生了，湯維小姐被封殺後，他曾經公開聲援過她，並表示他也是電影的一分子，如果覺得電影不好，全組人都有責任，他自己都應該要承擔責任。”阿文說道，“那現在，有幫助湯維小姐重返影壇的機會，我相信梁先生一定會伸出援手。”
薑智強不置可否，示意阿文繼續說下去。
阿文：“接下來也不用擔心劉嘉靈女士了，以她和梁先生的關係，一定會夫唱婦隨，支持梁先生的。”
阿文想了想，繼續說道：“再然後，就應該是梁嘉輝先生了，梁嘉輝先生是香港電影圈公認的敬業模範，說服他後天到場，應該也很容易。”
“再接下來就是比較麻煩的幾位了，張雪友先生，他的主業是唱歌，電影事業隻是玩票性質，要說服他應該比較難。”
“最困難的就是張蔓玉小姐和張國容先生了，他們息影多年，閑雲野鶴，無欲無求，沒有家衛先生的影響力，很難說服他們繼續拍攝，特別是張先生，他是性情中人，林飛與他素不相識，他斷然不會為了陌生人出手的。”
“薑總，我的判斷有沒有問題？”阿文畢恭畢敬地問道。
“全錯！”薑智強毫不客氣地說道，“完全弄反了。”
“什麽？”阿文瞠目結舌，懷疑自己是否是聽錯了。
“人們常說無欲則剛，可這四個字有多難，隻要是人，就會有所求，就會有漏洞。”
“這群人裏。最好對付的，就是看似無欲無求的張國容和張蔓玉兩人。”
“張國容不看重名利，卻很重感情，對他的密友唐先生可謂是言聽計從。你直接去找唐先生，向他說明利害關係就可以了，他會勸說張國容出席的。”
“張蔓玉呢，息影後也一直在參加各種類型的活動，其實就是為了能擠進奧斯卡評委的圈子。我會給她開出一個無法拒絕的條件。你隻需要告訴她，如果她想成為美國電影藝術與科學學院會員，擁有奧斯卡金像獎評委投票權，我會給予協助。這是她的夢想，有了這個條件她就一定會答應。”
“雪友也很簡單，他已經簽下了計劃今年5月份開拍的《月滿軒尼詩》的片約，而這部片子的女主角我會安排湯維出演。如果這次林飛的電影未能成功開拍，那他的這部《月滿軒尼詩》就會成為湯維被封印後複出的首部電影。他是一定不想出這個風頭的，你告訴他湯維當女主的消息，他肯定願意在林飛的電影裏就把大家都先拉下水。”
“那為什麽請動梁嘉輝和梁超偉夫婦這三個人，反而是最難的呢？”阿文不解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