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親切關心
這三天算得上是相安無事,沒什麼閑雜人等。簡單而溫馨,無嘈雜喧囂。
老婆婆傷勢漸好,但還是動彈不得,只是能自己吃食。陳問夏見如此,也不好多說什麼,再如何也不能趕老人家走。要留也可以,但有人是要走的。
「你們兩個大男人呢,其實沒必要留在這裡了。老人家和那小丫頭留下來就好了,你們從哪兒來就回哪兒去吧。」
陳問夏思量了許久,還是說了出來。這兩個人絕不是等閑之輩,留他們在這裡的時間久了,終究是個禍害,不如讓他們離開了去。去哪兒都好,只要離這兒遠遠的,怎麼樣都好。
余也和之槐都明白陳問夏的意思,也沒有強留下來,只是說等著三個月後過來帶老婆婆她們走順便付葯錢。
陳問夏倒不是在乎那些錢,但這兩人執意要給的話,那便只有收下了。收著押金,也不會怕他們一去無影蹤。
「三月後,悄無聲息的來。到那時,記得我說的話,就像從來沒來過這裡一樣,忘得乾乾淨淨。不需要什麼記住恩情,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之類的,只要你們不帶來麻煩就是謝天謝地了。當然,最重要的是,希望你們三個月後有命回來,別死了。倒不是心疼你們,是心疼藥費。」
陳問夏對余也和之槐向來是毒舌,這兩也是聽習慣了,收下了這關心。她呀,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相處久了,都知道她究竟是怎樣的性子,還是喜歡的。
余也把蘭兒叫到身邊來,叮囑了幾句,給了她幾兩銀子,算是這三個月的生活所需的費用。總不能白吃白喝,有點銀子在身上,也是好的。
交代清楚后,余也就同之槐離開了。
「我想回趟太息,你便回你那安靜的小地方去吧。三個月後,記得把蘭兒她們接來,送到安全的地方。有什麼事倒時在商量,中途出了什麼情況的話,一定要同我說說,別一個人去解決。我知道你厲害,竹笛一響,隨意吹幾聲,沒幾個能近你身的,但是這人有失足馬有失蹄的,防備著點總是好的。」
余也輕聲道,目光複雜。他對之槐是有虧欠的,很多事都是之槐出現解決,麻煩了他許多事,有時候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想還又不知道該還些什麼,又似乎什麼於之槐來說都是杯水車薪。
之槐大笑著,錘了余也兩下子。這小子就是喜歡說這些有的沒的,總是覺得自己好像欠了他什麼什麼,已經還不了了。實際上,他們何嘗不是算的上相依為命了。
互相見過對方低入塵埃的樣子,所有的卑微、不堪、勇敢、痛苦、善良、怨恨……
「對我還真不用那麼客氣,怎麼說也是長你幾歲,不過是把你當成自己的弟弟那樣照顧。這時候就別跟我爭什麼了,自己仔細想想是不是比我小几歲?自己還不承認,還執著了那麼多年。」
之槐以兄長的姿態看著余也,漫不經心的。
「行行行,兄長就兄長吧。自己看看哪個兄長如你一般,除了武功厲害些,哪裡不像是半吊子。也就是外界那些不了解你的人,才會覺得你有多麼的高不可攀。我啊,才不會像他們一樣,盲目的去崇拜一個人。」
余也不滿的反駁。
「的虧你沒有盲目的崇拜我,不然啊,以我的性子還真的不會和你多說什麼。有些話啊,點到為止即可,快說出來。你明白,我明白,就是極好的。」
之槐似是不在意,他早就聽過很多類似的話了,余也跟他經常的那些,他早就已經是當做沒聽過一樣了。有用的自然是會放在心上的,當然這些算得上是嫉妒的話,那就只有左耳進,右耳出咯。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你和問夏還真的是差不多,共同點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別否認。你還真別說,說起問夏,我又覺得你和朝辭也很像。雖說他尊稱你為先生,其實你們是差不多。至少,我一直是這樣覺得的。說不定啊,你們也會成為很好的朋友。」
余也這話倒是不假,之槐還真就挺喜歡應清這小子的。說話又好聽,做事又有分寸。除了平素啰嗦了一些,絮絮叨叨的像個姑娘家似得,一切都好。
當然,這隻能在心裡說,哪裡真的敢讓應清聽到。
「你要是有朝辭的一般乖我都省心了,你這天不怕地不怕的膽子是好事,可有一點。凡事都有兩面性,物極必反。我雖說有時候也絮絮叨叨了些,但真心同你說的話,希望你能牢牢地放在心上,別等著再出事的時候才知道念著我也跟你說過。我不是神,不是次次都能在你需要的時候,準時出現在你身邊。別跟個孩子一樣,你都十八了,聽好了嗎?」
「聽好了聽好了,你這樣同我說,怎可能還左耳進,右耳出?這不是有時候火氣上頭,會有些急性子。但我真的是知道分寸的,這次真是意外。」
余也聽著之槐同他說的話,覺得心中暖暖的。之槐是為數不多真心為他好的人,他一直都知道,也一直放在心上。正因為信得過,才把之槐當成了自己最後的退路。
「意外也好,怎麼也好,希望你記住,就是這樣簡單。」
之槐又是錘了幾下余也,每次不得到他的保證,總覺得心裡有些不對勁。余也這小子,每次都是裝作答應了,一但關鍵時候,就會犯渾。也算是看著他長大的,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余也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自己的腦袋,還真是這樣。之槐每次總能輕而易舉說出他的弱點,他的缺點,只有在之槐這裡,他才不是那個無人能敵的大盜余也。也只有在這裡,才可以做那個可以失敗可以出錯的余遲年。
「先生講的對極了,余也受教了,保證不會再犯了,先生放心。」
余也學應清的時候,還真有幾分像。這兩人還真不愧是好兄弟,隱約有對方的幾片影子。
太息太守府扶霜的閨房,只見扶霜在房內來回走著,甚是焦慮的模樣。
扶霜知道余也究竟是怎樣想的后,氣歸氣,等著氣消了,也想起來了許多事。怎麼說余也也是因為她,若是因為幾句話,就任他死或是如何,怎麼說都是說不通的。
「小姐,你且放寬心吧。越擔心越沒什麼作用的,倒是自己的身子受不住。那人自己也有分寸,哪裡會那麼容易就被人取了性命?」
知道小姐心中憂心事因誰而起后,杜若重新定義著余也這個人。她是看不明白,這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小姐以前從未對誰這般上心,唯一一次,害的小姐挨了不少罰。總而言之,余也在杜若心中是沒什麼好印象的。
「阿若,我只是覺得有些奇怪。怎麼說大概也是因為我,若是我真的撒手不管了。別說他們了,就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噁心。其實,余也也不是外人所說的那樣不堪,他是重情義的。在我看來,比得過許多人。」
扶霜不是偏私,當然她自己也不覺得余也對她來說,能算得上自家人。可,很多事就是在腦海中,久久揮散不去,她也沒辦法真的當從來沒有來過一樣。
扶霜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什麼長情的人,也不覺得自己重情義到什麼地步,唯獨到余也這裡,就變得奇怪了起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麼。
「小姐啊,也許就是因為余也幫你攬了所有事,你覺得他是不一樣的。但是小姐你要知道,這件事,本來就跟你沒多大關係。你是年少不知,他是清清楚楚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兩者是沒辦法相比較的,這是事實。我是挺佩服余也這人的,刀架在脖子上,還是面不改色。但,佩服和在意是兩回事。小姐應該念著其他更值得的事。余也都已經同老爺去了傅員外哪裡,都已經過去幾日了,不論是小姐心裡是怎樣想的。阿若只想說,小姐莫要在為余也傷老爺的心了。小姐之前說的話,是真的讓老爺和夫人覺得傷心了。」
杜若看著夫人傷心,心裡就覺得不好受。她把夫人當做了最敬佩的人,夫人一直對她很好,噓寒問暖,每年新年,都會給她添置新衣裳還有許多東西。總會多給她月錢,讓她去外買些自己喜歡吃的,不曾虧待過她半分。
夫人就像是娘親一樣對她很好,也許比親娘親還好。正因為太好了,才捨不得她傷心,看著小姐惹老爺和夫人傷心才會覺得那樣的難過。但很多話也只有點到為止,不能過多的說什麼。畢竟,小姐才是太守府的大小姐,她表現的過多,只會引起小姐的反感。
這些杜若都明白的,哪怕是把他們再當成親人,也會擺正自己的位置,不會逾越了規矩。
「阿若,我都知道的。不用擔心,以後做事不會再那麼衝動,惹得娘親他們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