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徐申氏

  徐家表小姐?

  這個薛琰有印象,徐家三位未嫁的小姐,老二徐雲嬌,老三徐雲俏,老四徐雲瑤,三個堂姐妹,從十七到十四全都盯著許靜安呢!

  尤其是老三徐雲俏,是長房也就是徐氏大嫂的二女兒,貌似競爭力最強。


  徐家大太太徐申氏一接到小姑送的消息,立馬就往許家來了,如今的徐家可都指著這位姑奶奶呢!


  「這是怎麼了?可是老太太那邊有說法了?」


  徐家榨油坊可是指著許家的棉籽呢,她以為徐氏已經說通了姜老太太,捎信叫她們過去拉貨呢,「你放心,咱們骨肉至親,我怎麼也不會虧著你!」


  見徐氏兩眼紅腫,徐申氏不用問就知道她一定為著娘家的事在姜老太太那裡吃排頭了,也不等徐氏開口訴苦,徐申氏一屁股坐到她身邊,語重心長道,「我這也是為你好,」


  她指了指寒芳院方向,「你別忘了,你們許家可不止你們長房這一房,與其等著那死老婆子給你分,還不如事先撈到自己手裡保險呢!」


  她見徐氏不接話,拿胳膊肘捅了捅她,「你放心,將來雲俏要是嫁過來,嫁妝上我絕不虧了她,管保你滿意!」


  徐家三個女兒,老大老三是徐申氏生的,老二是二房的,老四是三房的,徐申氏是一定要把女兒嫁到許家,成為許家萬貫家財的女主人才行!


  徐氏今天先是差點被趕回娘家,後來又差點兒被姜老太太給吊死,她一回到富榮院就叫人趕緊給大嫂送信兒了,可沒想到這人來是來了,一點兒都不關心她怎麼了,張口就是油坊的事跟靜安的婚事。


  別的她幫幫娘家也就罷了,但兒子的婚事絕對不行!


  她才不要兒媳被人說起來就是油坊家的閨女呢,這種氣她可是受了一輩子了,她的兒子在京都上大學,以後當然要娶當官家的小姐,得是那種上過洋學堂的!


  「嫂子你歇歇吧,」徐氏瞪了徐申氏一眼,「你真把我當小姑子,就不會看不見我現在的樣子了!」問都不問一句,還成天骨肉骨肉的。


  徐申氏這才好好看徐氏,這一看真的嚇了一跳。


  徐氏整張臉都是腫的,兩隻眼睛跟個核桃似的,「俊燕,你這是怎麼了?」她仔細看看徐氏的臉,沒青,看來不是叫人打了,「誰叫你受這麼大的委屈?」


  「誰,還能有誰?」徐氏的情緒終於有了發泄口,她霍的站起身,「還不是你跟大哥!?」


  她跟她男人?不可能啊,她們兩口子可是把小姑子當祖宗一樣供著的,生怕哪點兒伺候不好了,斷了自家的財路跟女兒的前程,「燕兒,你可不能這麼說,我跟你大哥只差沒把心肝兒都扒出來叫你吃了,哪敢叫你受委屈?」


  徐申氏說著,一拍大腿也哭上了。


  嫂子一哭,徐氏頓時沒了脾氣,她默默地抹了一會兒眼淚,到底沒忍住,「你求我的事我跟那死老太婆說了,她說,」


  徐申氏立馬不哭了,瞪大眼睛等著徐氏往下說,「她說以後許家的油料都是在咱們家的油坊里出油了!」


  「啥?!」


  這句話跟個大鍾子一樣,把徐申氏砸的七犖八素的,「你到底是怎麼跟老太太說的?!」


  這不是要把徐家往絕路上逼嗎?「俊燕,這些年嫂子可沒虧待過你,那些錢你可是拿走不老少呢!」


  徐申氏每年交給徐氏的錢她可都記著賬呢,十年下來,足有上萬大洋了,這些錢又經過徐家老大的手,置了田地鋪子,交到徐氏手裡。


  徐氏這錢撈的輕鬆,現在撈夠了說不管就不管,她們怎麼辦?她們長房可是有一家老婆要養活呢,尤其是下頭還是老二老三盯著,要是許家的生意丟了,那兩個狼崽子還不把她們長房給撕吃了?

  徐氏被徐申氏的態度嚇了一跳,她不悅的皺皺眉,「你這是幹什麼?這些年你跟大哥拿走的也不少了,再說了,你也不想想,我要是能幫得上忙,會不幫你?」


  想到今天姜老太太的態度,徐氏更生氣了,但她又不願意被徐申氏知道自己差點被姜老太太給逼死,「我叫你來就是跟你說一聲,今年的棉籽兒我看是不行了,這樣吧,我已經叫人往京都給靜安拍電報了,他回來了,就沒事了。」


  那倒是,徐申氏忙擦乾眼淚,陪笑道,「瞧我,一聽說姜老太太不許咱們拉棉籽兒,就急了,倒把靜安給忘了,」


  許靜安才是許家未來的當家人,就算是姜老太太又如何?將來這一大攤子家業還不都是許靜安的?「那我們再等等。」


  只要許靜安回來了,叫自己男人哄著許靜安往許家棉莊上去一趟,她就不信姓丁的敢不叫她們拉棉籽兒!

  徐氏想給嫂子一記白眼,但她的眼皮腫的太狠了,眼白實在是露不出來,「反正我跟你說過了,你回去跟大哥說清楚就行了。」


  「放心放心,」徐申氏沖徐氏「大度」的擺擺手,她的注意力已經被許靜安要回來的事兒給完全吸引了,「這靜安也是的,怎麼到現在還不回來?京都的課業那麼忙嗎、」


  「要說也是,咱們靜安可是頭一個去京都上學的洋學生呢,」許靜安念的是洋人在京都開的匯文大學,想到這個徐申氏就得意的不行。


  她早把自己完全代入丈母娘的身份了,「他還得再讀幾年才能回來?去年京都學生鬧的那麼凶,也虧得你心大,要是我,早叫人去京都接靜安回來了!」


  去年這時候京都抓了上千鬧事的學生,就是千里之外的洛平也都聽說了,徐氏嘆了口氣,「你又提這個,老太太不是叫人去接了,他不肯回來啊!」


  也虧得老太太英明,知道未必能把人接回來,特地派了幾個鋪子里見多識廣的掌柜過去,硬是將許靜安看在他京都的寓所里不許出去走動。


  提起兒子,嫂子比自己還來勁兒呢,徐氏冷哼一聲,「你們雲霄呢?聽說又叫人退回來了?」


  不說徐家的家世了,就沖著徐雲霄這個侄子,徐氏也不會同意兒子娶了徐雲俏的,弄這麼個小舅子,還不把兒子拖累死?

  她幫娘家,是她當女兒的應盡的本分,許靜安可是許家的長子嫡孫,不能被這些人拖累了。


  聽小姑子提起兒子,徐申氏有些尷尬,「瞧你,靜安是讀書種子,能到京都念書,雲霄隨了你大哥了,他不是那塊料,你大哥決定了,乾脆叫他回油坊好好學學,雲霄說了,現在外頭都時興西洋的東西,咱們油坊啊,也想買外國的機器榨油,」


  說到這兒徐申氏靈機一動,小心翼翼地看著徐氏,自己小姑子手裡的銀洋可不老少,要是能叫她拿出來一些買機器,那就太好了,「燕兒,等靜安回來要不你替我問問他?看這西洋的東西是不是更掙錢?」


  西洋的東西當然好了,不然姜老太太也不會說要把棉籽送到省城去榨,「嗯,等靜安回來了我替你問問他。」


  「那他什麼時候回來?」徐申氏更的關心的是這個,「說起來我們雲俏都快一看沒見著靜安了,」


  許靜安自打去了京都,就跟沒王蜂一樣,成天喊都喊不回來,就連今年過年,都說在學校補課不肯回家過年,後來又聽說是去了金陵府同窗那裡,這要萬一在外頭相中一個帶回來,她家雲俏可怎麼辦?

  「唉,這靜安的年紀可不小了,咱們洛平像他這種年紀,孩子都跑地滿了,你可不能再這麼由著他了,老太太難道不想抱曾孫?」


  徐氏見徐申氏又老話重提,皺了皺眉,「靜安的婚事不是我能作主的,他是許家的長子嫡孫,什麼樣的小姐娶不到?不是我吹,每次出門,那些帶著閨女往我跟前兒湊的太太們少了?」


  她冷哼一聲,「我知道你的心思,雲俏是我的親侄女,要是能作證,我會叫你們一直等著?我看啊,你還是給雲俏挑個門當戶對的好人家兒定下吧,靜安啊,」


  徐氏端起茶抿了一口,「我覺摸著老太太是想往上尋呢,這不咱們洛平才來的這個張道尹,聽說家裡就有好幾位小姐呢,還有跟我們許家常來常往的馬旅長,家裡也有兩位小姐呢!」


  她的兒子,怎麼著也得從這些人家裡挑兒媳,徐氏越想越真,「大嫂你說,這張道尹家的小姐,聽說也是在外頭讀洋書的,這倒是跟咱們靜安能說得來,嘖,我就怕這見過世面的小姐脾氣各色,跟我處不來,」


  「馬旅長吧,他那兩位小姐是家裡的老妻生的,聽說一直在老家呆著,我又怕她們鄉下人見識少,」徐氏嘆了口氣,指了指寒芳院方向,「你是不知道,那邊咱們的許家大小姐,去了一趟汴城,也長本事了呢!」


  二房的那個丫頭?

  徐申氏擰眉,「那小丫頭片子成天悶不吭聲的,怎麼?她還敢氣你?」小姑這樣子,肯定是受氣了。


  終於可以跟人好好罵一罵二房了,徐氏痛快的把這些天的鬱悶一吐為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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