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第 1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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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琰沒好氣的瞪了一眼死鴨子嘴硬的顧樂棠, 迅速幫他把敷料貼好,「行了,我走了, 你休息吧。」
「呃,那個,」顧樂棠撓撓頭, 「謝謝你。」
還知道說謝謝, 薛琰沖他點了點頭, 徑直出了客院。
回到自己房間關好房門, 薛琰就閃身回了空間,她的藥品可以無限量,但器械用過之後卻是要消毒的, 萬幸當年這些事情都是婦科診室自己動手的, 奶奶的靜室里還留著她用的高壓消毒鍋。
薛琰新用過的器械消毒打包, 放進高壓消毒鍋里插好電,順手打開寫字檯上的燈,拿起奶奶留下的筆記本看了起來……
……
顧樂棠換過了葯,薛琰也一再保證他那傷根本沒大礙, 上戰場都成, 姜老太太便安排著一家子回洛平了。
才來沒幾天就要走,薛琰也有些遺憾, 這會兒可是洛平是熱的時候, 城裡哪有莊子上涼快?
尤其是青桃她們這些下人, 主子們在家裡還可以用冰, 她們做為丫鬟,哪有這個福氣?在莊子上就不同了,晚上夜風一來,隨時都能被吹個透芯涼,睡覺別提多愜意了。
「小姐要是不跟老太太說修路就好了,我覺得這路就挺好的,幾百年不都是這麼走的嗎?我聽莊子里的人說了,修路費錢的很,」
真不如直接施粥舍飯呢,她們這些人不但能多得月錢,吃的也好。
每當家裡主子們的壽日,青桃都會捎信叫家裡人早早過來,她會事先從廚上把舍的東西順出來一些,叫弟弟帶回家,能吃上好幾頓呢!
薛琰懶得跟青桃講那些大道理,許家的錢是許家人的,跟青桃沒什麼關係,給了她得,不給也沒有她置喙的餘地。
她挑簾看看窗外,顧樂棠傷口沒拆線呢自然得坐車,許靜安也沒有之前活躍了,老實的陪顧樂棠坐在車裡,也不像來的時候,騎著自行車了。
顧樂棠歪在馬車裡看書,其實這一路顛簸不停,他一個字也沒有看進去,但依然堅持舉著手裡的《蝶戀花傳》,也不過是為了不接許請安的話茬,這人真是太啰嗦了,光他那個妹子,恨不得一天在自己跟前念叨十幾遍。
許靜安想幹什麼顧樂棠也不是猜不出來,這一套他見的多了,這次要不是為了躲避嫂子給自己推銷她娘家表妹,他也不會千里迢迢跑到洛平來,結果還被人在腿上縫了兩針!
許靜安說了半天,發現顧樂棠居然歪在靠墊上睡著了,心裡暗罵真是個紈絝,他挑開車簾探頭看了看前頭的馬車,又暗罵許靜昭不知好歹沒有眼色,這麼好一個男人,都不知道抓機會。
罵完這個又罵了那個,許靜安心裡舒服了,也不再說話,學著顧樂棠的樣子,睡覺去了。
……
徐氏已經收到了顧家公子去水泉的路上摔傷了腿的消息,她又氣又怕,當時就跑到佛堂里給菩薩上了柱香,祈求她保佑兒子不要被遷怒了,她可是親眼看見張道尹派人來接顧樂棠去他府上小住的,要不是兒子機靈提出帶顧樂棠去鄉下莊子上,恐怕這寶貝兒都會叫人搶了去!
此刻她心如油煎的站在大門口,不停的往街口探頭,「怎麼還不到?」
「就是啊,姑姑,這都幾點了,表哥他們怎麼還不到家?」
徐雲俏隨著徐氏的節奏不住的往街口伸頭,嘴也不停,「姑姑您也是的,也不留表哥在家裡多呆兩天,表哥都回來這麼久了,我也沒有見著他一面兒,表哥可是跟我最親了,我都想他了,也不知道他想我沒?」
徐家二小姐徐雲嬌有些聽不下去,「雲俏,你多大了?還這麼口沒遮攔的?」
徐雲俏不屑的白了二姐一眼,裝什麼裝啊,誰不知道徐家四位小姐,老二徐雲嬌長的最丑,所以才成天端著架子管東管西的,卻不知道她越是這樣,表哥越討厭她。
徐雲嬌知道妹妹看不起自己,但她想的更多的是徐家的臉面,不得不放低聲音悄悄勸徐雲俏,「這是大路上呢,叫人聽了去該怎麼想?」
怎麼想?她才不怕外人想呢!誰不知道她徐家三小姐是要嫁到許家當大少奶奶的?
徐雲俏剛想再懟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徐雲嬌兩句,就聽徐雲瑤大聲道,「表哥,表哥來了,」
她忙抬眼望去,遠遠就看見許家的馬車拐進街口,立馬跳了起來,「那是許家的馬車!」
徐氏也看見了,她連忙理了理衣衫,滿臉是笑的看向緩緩停下的馬車,沒等她開口,兩個侄女已經撲向第二輛馬車了,「表哥……」
薛琰正準備下車呢,忽然就聽外頭兩聲嬌滴滴的「表哥」,車簾就被人一把掀開了,「怎麼是你?」
徐雲俏臉的上笑瞬時凝固了,「你怎麼在這兒?」真是晦氣,這許靜昭的馬車居然在表哥的前頭。
薛琰冷冷一笑,「我怎麼不能在這兒?這可是許家的馬車!徐三小姐!」
「那我表哥呢?」徐雲瑤從小就愛跟著徐雲俏跑,徐雲俏覺得好的,她也覺得是個寶,所以小小年紀也跟著徐雲俏把許靜安當寶貝,「這車不應該是我表哥坐的?」
「應不應該不是你們說了算的,」敢情在徐家人眼裡,除了姜老太太,就是許靜安了,「你們的表哥在後頭那輛車上呢,快去吧,」
她不懷好意的往後頭望了一眼,「大伯娘已經過去了。」
許家貨郎起家,沒什麼底蘊可談,但做人起碼的禮數得有吧?
姜老太太這個婆婆在頭一輛車上,徐氏居然已經跑到後頭的馬車上找兒子去了,也夠奇葩,薛琰理了理裙子,走到姜老太太馬車前,「奶奶,您小心點兒,我扶您下來。」
長房是怎麼想的她管不著,薛琰決定好好孝敬一心疼愛她的姜老太太。
當然,也不耽誤她順道踩一下長房。
「沒事,有你娘在呢,哪兒能摔著我?」姜老太太看著孫女笑盈盈的臉,心花都開了,「真當你奶奶我不中用啦?」
「哪兒能呢,我是想著您坐了一上午車,肯定累的骨頭都僵了,我才下車的時候,都覺得腿腳不利索呢,」
薛琰笑眯眯的伸手給姜老太太按了按腿,「孫女知道您老當益壯!」
姜老太太被薛琰摁的渾身熨帖,「淑嫻,你看我孫女多孝順啊!」
郭太太被姜老太太炫孫女炫的啞口無言,是你孫女兒不錯,那也是我閨女啊!
「娘您別誇她了,小尾巴都翹到天上去了。」
小尾巴?薛琰轉頭看看身後,沖郭太太腆著臉笑道,「娘,哪有啊?」
「你這孩子,」郭太太被女兒的小模樣給萌的心軟成一片,「別在這兒撒嬌了,快下去吧,別叫你大伯娘等著。」
告狀的本事薛琰可是駕輕就熟,「娘您放心,大伯娘接大哥去了,奶奶,您慢點起身,咱們等大伯娘跟大哥過來,」
她小心的扶著姜老太太下車,「奶奶,咱們家怎麼不買輛汽車呢?比馬車速度快,也更穩當,」
剛才她可是在街上看見一輛汽車,要是有輛車就好了,她也可以開一開。
許靜安在後頭馬車上已經被四個女人纏的頭大了,尤其這還是在顧樂棠跟前,「行了娘,您不趕緊去接著奶奶,我有手有腳的,您過來幹嘛呀?」
「還有你們,圍著我幹什麼?煩死了,一邊兒去!」沒去京都之前,許靜安還覺得兩個表妹有些看頭,這到京都開了眼界之後,許靜安對家裡這兩隻土包子一點興趣也沒有了,瞧那打扮兒,恨不得把首飾匣子都頂到頭了。
怨不得人家都說徐家是靠著他們許家才發的家!
徐雲俏被許靜安訓的兩眼含淚,以前表哥可是對她最好了,「姑姑,你看……」
「讓讓!」許靜安不耐煩的一把推開徐雲俏,「樂棠,你慢點兒,我叫人抬轎子過來。」
顧樂棠也不喜歡突然跑來的兩個小姐,跟幾隻咯咯叫的小母雞一樣,吵的人頭疼,但許靜安對她們的態度更叫他不喜歡,「沒事,我能走,」
他的傷口並不在關節處,小心些不影響行動,他避開許靜安的手,直接單腿從車裡跳了出來,「老太太已經下車了,咱們別在這兒耽擱了。」
說完便緩步往姜老太太身邊去。
顧樂棠是跟著爺爺奶奶長大的,雖然顧家子孫眾多,但兩位老人最疼愛的就是他,顧樂棠跟他們的感情也最深,因此許靜安跟許家大太太的態度,叫他不怎麼舒服。
許靜安沖徐氏一瞪眼,「娘,老太太回來了,您不快些過去請安,找我幹什麼?」
叫外人看見,只會笑話許家沒有規矩,不分長幼。
徐氏委屈的扁扁嘴,「老太太我天天兒伺候,你娘不是快一年了才見一回嘛?」
但她不敢違逆兒子的話,甩著帕子往姜老太太身邊跑,「娘,您怎麼這麼快就下車了,我還準備去扶您呢!」
徐家表小姐?
這個薛琰有印象,徐家三位未嫁的小姐,老二徐雲嬌,老三徐雲俏,老四徐雲瑤,三個堂姐妹,從十七到十四全都盯著許靜安呢!
尤其是老三徐雲俏,是長房也就是徐氏大嫂的二女兒,貌似競爭力最強。
徐家大太太徐申氏一接到小姑送的消息,立馬就往許家來了,如今的徐家可都指著這位姑奶奶呢!
「這是怎麼了?可是老太太那邊有說法了?」
徐家榨油坊可是指著許家的棉籽呢,她以為徐氏已經說通了姜老太太,捎信叫她們過去拉貨呢,「你放心,咱們骨肉至親,我怎麼也不會虧著你!」
見徐氏兩眼紅腫,徐申氏不用問就知道她一定為著娘家的事在姜老太太那裡吃排頭了,也不等徐氏開口訴苦,徐申氏一屁股坐到她身邊,語重心長道,「我這也是為你好,」
她指了指寒芳院方向,「你別忘了,你們許家可不止你們長房這一房,與其等著那死老婆子給你分,還不如事先撈到自己手裡保險呢!」
她見徐氏不接話,拿胳膊肘捅了捅她,「你放心,將來雲俏要是嫁過來,嫁妝上我絕不虧了她,管保你滿意!」
徐家四個女兒,老大老三是徐申氏生的,老二是二房的,老四是三房的,徐申氏是一定要把女兒嫁到許家,成為許家萬貫家財的女主人才行!
徐氏今天先是差點被趕回娘家,後來又差點兒被姜老太太給吊死,她一回到富榮院就叫人趕緊給大嫂送信兒了,可沒想到這人來是來了,一點兒都不關心她怎麼了,張口就是油坊的事跟靜安的婚事。
別的她幫幫娘家也就罷了,但兒子的婚事絕對不行!
她才不要兒媳被人說起來就是油坊家的閨女呢,這種氣她可是受了一輩子了,她的兒子在京都上大學,以後當然要娶當官家的小姐,得是那種上過洋學堂的!
「嫂子你歇歇吧,」徐氏瞪了徐申氏一眼,「你真把我當小姑子,就不會看不見我現在的樣子了!」問都不問一句,還成天骨肉骨肉的。
徐申氏這才好好看徐氏,這一看真的嚇了一跳。
徐氏整張臉都是腫的,兩隻眼睛跟個核桃似的,「俊燕,你這是怎麼了?」她仔細看看徐氏的臉,沒青,看來不是叫人打了,「誰叫你受這麼大的委屈?」
「誰,還能有誰?」徐氏的情緒終於有了發泄口,她霍的站起身,「還不是你跟大哥!?」
她跟她男人?不可能啊,她們兩口子可是把小姑子當祖宗一樣供著的,生怕哪點兒伺候不好了,斷了自家的財路跟女兒的前程,「燕兒,你可不能這麼說,我跟你大哥只差沒把心肝兒都扒出來叫你吃了,哪敢叫你受委屈?」
徐申氏說著,一拍大腿也哭上了。
嫂子一哭,徐氏頓時沒了脾氣,她默默地抹了一會兒眼淚,到底沒忍住,「你求我的事我跟那死老太婆說了,她說,」
徐申氏立馬不哭了,瞪大眼睛等著徐氏往下說,「她說以後許家的油料都不在咱們家的油坊里出油了!」
「啥?!」
這句話跟個大鍾子一樣,把徐申氏砸的七犖八素的,「你到底是怎麼跟老太太說的?!」
這不是要把徐家往絕路上逼嗎?「俊燕,這些年嫂子可沒虧待過你,那些錢你可是拿走不老少呢!」
徐申氏每年交給徐氏的錢她可都記著賬呢,十年下來,足有上萬大洋了,這些錢又經過徐家老大的手,置了田地鋪子,交到徐氏手裡。
徐氏這錢撈的輕鬆,現在撈夠了說不管就不管,她們怎麼辦?她們長房可是有一家老婆要養活呢,尤其是下頭還有老二老三盯著,要是許家的生意丟了,那兩個狼崽子還不把她們長房給撕吃了?
徐氏被徐申氏的態度嚇了一跳,她不悅的皺皺眉,「你這是幹什麼?這些年你跟大哥拿走的也不少了,再說了,你也不想想,我要是能幫得上忙,會不幫你?」
想到今天姜老太太的態度,徐氏更生氣了,但她又不願意被徐申氏知道自己差點被姜老太太給逼死,「我叫你來就是跟你說一聲,今年的棉籽兒我看是不行了,這樣吧,我已經叫人往京都給靜安拍電報了,他回來了,就沒事了。」
那倒是,徐申氏忙擦乾眼淚,陪笑道,「瞧我,一聽說姜老太太不許咱們拉棉籽兒,就急了,倒把靜安給忘了,」
許靜安才是許家未來的當家人,就算是姜老太太又如何?將來這一大攤子家業還不都是許靜安的?「那我們再等等。」
只要許靜安回來了,叫自己男人哄著許靜安往許家棉莊上去一趟,她就不信姓丁的敢不叫她們拉棉籽兒!
徐氏想給嫂子一記白眼,但她的眼皮腫的太狠了,眼白實在是露不出來,「反正我跟你說過了,你回去跟大哥說清楚就行了。」
「放心放心,」徐申氏沖徐氏「大度」的擺擺手,她的注意力已經被許靜安要回來的事兒給完全吸引了,「這靜安也是的,怎麼到現在還不回來?京都的課業那麼忙嗎、」
「要說也是,咱們靜安可是頭一個去京都上學的洋學生呢,」許靜安念的是洋人在京都開的匯文大學,想到這個徐申氏就得意的不行。
她早把自己完全代入丈母娘的身份了,「他還得再讀幾年才能回來?去年京都學生鬧的那麼凶,也虧得你心大,要是我,早叫人去京都接靜安回來了!」
去年這時候京都抓了上千鬧事的學生,就是千里之外的洛平也都聽說了,徐氏嘆了口氣,「你又提這個,老太太不是叫人去接了,他不肯回來啊!」
也虧得老太太英明,知道未必能把人接回來,特地派了幾個鋪子里見多識廣的掌柜過去,硬是將許靜安看在他京都的寓所里不許出去走動。
提起兒子,嫂子比自己還來勁兒呢,徐氏冷哼一聲,「你們雲霄呢?聽說又叫人退回來了?」
不說徐家的家世了,就沖著徐雲霄這個侄子,徐氏也不會同意兒子娶了徐雲俏的,弄這麼個小舅子,還不把兒子拖累死?
她幫娘家,是她當女兒的應盡的本分,許靜安可是許家的長子嫡孫,不能被這些人拖累了。
聽小姑子提起兒子,徐申氏有些尷尬,「瞧你,靜安是讀書種子,能到京都念書,雲霄隨了你大哥了,他不是那塊料,你大哥決定了,乾脆叫他回油坊好好學學,雲霄說了,現在外頭都時興西洋的東西,咱們油坊啊,也想買外國的機器榨油,」
說到這兒徐申氏靈機一動,小心翼翼地看著徐氏,自己小姑子手裡的銀洋可不老少,要是能叫她拿出來一些買機器,那就太好了,「燕兒,等靜安回來要不你替我問問他?看這西洋的東西是不是更掙錢?」
西洋的東西當然好了,不然姜老太太也不會說要把棉籽送到省城去榨,「嗯,等靜安回來了我替你問問他。」
「那他什麼時候回來?」徐申氏更的關心的是這個,「說起來我們雲俏都快一年沒見著靜安了,」
許靜安自打去了京都,就跟沒王蜂一樣,成天喊都喊不回來,就連今年過年,都說在學校補課不肯回家過年,後來又聽說是去了金陵府同窗那裡,這要萬一在外頭相中一個帶回來,她家雲俏可怎麼辦?
「唉,這靜安的年紀可不小了,咱們洛平像他這種年紀,孩子都跑地滿了,你可不能再這麼由著他了,老太太難道不想抱曾孫?」
徐氏見徐申氏又老話重提,皺了皺眉,「靜安的婚事不是我能作主的,他是許家的長子嫡孫,什麼樣的小姐娶不到?不是我吹,每次出門,那些帶著閨女往我跟前兒湊的太太們少了?」
她冷哼一聲,「我知道你的心思,雲俏是我的親侄女,要是能作主,我會叫你們一直等著?我看啊,你還是給雲俏挑個門當戶對的好人家兒定下吧,靜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