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第 1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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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薛琰有印象, 徐家三位未嫁的小姐,老二徐雲嬌, 老三徐雲俏, 老四徐雲瑤,三個堂姐妹,從十七到十四全都盯著許靜安呢!
尤其是老三徐雲俏,是長房也就是徐氏大嫂的二女兒, 貌似競爭力最強。
徐家大太太徐申氏一接到小姑送的消息, 立馬就往許家來了, 如今的徐家可都指著這位姑奶奶呢!
「這是怎麼了?可是老太太那邊有說法了?」
徐家榨油坊可是指著許家的棉籽呢, 她以為徐氏已經說通了姜老太太,捎信叫她們過去拉貨呢, 「你放心,咱們骨肉至親,我怎麼也不會虧著你!」
見徐氏兩眼紅腫, 徐申氏不用問就知道她一定為著娘家的事在姜老太太那裡吃排頭了,也不等徐氏開口訴苦,徐申氏一屁股坐到她身邊, 語重心長道, 「我這也是為你好, 」
她指了指寒芳院方向, 「你別忘了, 你們許家可不止你們長房這一房, 與其等著那死老婆子給你分, 還不如事先撈到自己手裡保險呢!」
她見徐氏不接話,拿胳膊肘捅了捅她,「你放心,將來雲俏要是嫁過來,嫁妝上我絕不虧了她,管保你滿意!」
徐家四個女兒,老大老三是徐申氏生的,老二是二房的,老四是三房的,徐申氏是一定要把女兒嫁到許家,成為許家萬貫家財的女主人才行!
徐氏今天先是差點被趕回娘家,後來又差點兒被姜老太太給吊死,她一回到富榮院就叫人趕緊給大嫂送信兒了,可沒想到這人來是來了,一點兒都不關心她怎麼了,張口就是油坊的事跟靜安的婚事。
別的她幫幫娘家也就罷了,但兒子的婚事絕對不行!
她才不要兒媳被人說起來就是油坊家的閨女呢,這種氣她可是受了一輩子了,她的兒子在京都上大學,以後當然要娶當官家的小姐,得是那種上過洋學堂的!
「嫂子你歇歇吧,」徐氏瞪了徐申氏一眼,「你真把我當小姑子,就不會看不見我現在的樣子了!」問都不問一句,還成天骨肉骨肉的。
徐申氏這才好好看徐氏,這一看真的嚇了一跳。
徐氏整張臉都是腫的,兩隻眼睛跟個核桃似的,「俊燕,你這是怎麼了?」她仔細看看徐氏的臉,沒青,看來不是叫人打了,「誰叫你受這麼大的委屈?」
「誰,還能有誰?」徐氏的情緒終於有了發泄口,她霍的站起身,「還不是你跟大哥!?」
她跟她男人?不可能啊,她們兩口子可是把小姑子當祖宗一樣供著的,生怕哪點兒伺候不好了,斷了自家的財路跟女兒的前程,「燕兒,你可不能這麼說,我跟你大哥只差沒把心肝兒都扒出來叫你吃了,哪敢叫你受委屈?」
徐申氏說著,一拍大腿也哭上了。
嫂子一哭,徐氏頓時沒了脾氣,她默默地抹了一會兒眼淚,到底沒忍住,「你求我的事我跟那死老太婆說了,她說,」
徐申氏立馬不哭了,瞪大眼睛等著徐氏往下說,「她說以後許家的油料都不在咱們家的油坊里出油了!」
「啥?!」
這句話跟個大鍾子一樣,把徐申氏砸的七犖八素的,「你到底是怎麼跟老太太說的?!」
這不是要把徐家往絕路上逼嗎?「俊燕,這些年嫂子可沒虧待過你,那些錢你可是拿走不老少呢!」
徐申氏每年交給徐氏的錢她可都記著賬呢,十年下來,足有上萬大洋了,這些錢又經過徐家老大的手,置了田地鋪子,交到徐氏手裡。
徐氏這錢撈的輕鬆,現在撈夠了說不管就不管,她們怎麼辦?她們長房可是有一家老婆要養活呢,尤其是下頭還有老二老三盯著,要是許家的生意丟了,那兩個狼崽子還不把她們長房給撕吃了?
徐氏被徐申氏的態度嚇了一跳,她不悅的皺皺眉,「你這是幹什麼?這些年你跟大哥拿走的也不少了,再說了,你也不想想,我要是能幫得上忙,會不幫你?」
想到今天姜老太太的態度,徐氏更生氣了,但她又不願意被徐申氏知道自己差點被姜老太太給逼死,「我叫你來就是跟你說一聲,今年的棉籽兒我看是不行了,這樣吧,我已經叫人往京都給靜安拍電報了,他回來了,就沒事了。」
那倒是,徐申氏忙擦乾眼淚,陪笑道,「瞧我,一聽說姜老太太不許咱們拉棉籽兒,就急了,倒把靜安給忘了,」
許靜安才是許家未來的當家人,就算是姜老太太又如何?將來這一大攤子家業還不都是許靜安的?「那我們再等等。」
只要許靜安回來了,叫自己男人哄著許靜安往許家棉莊上去一趟,她就不信姓丁的敢不叫她們拉棉籽兒!
徐氏想給嫂子一記白眼,但她的眼皮腫的太狠了,眼白實在是露不出來,「反正我跟你說過了,你回去跟大哥說清楚就行了。」
「放心放心,」徐申氏沖徐氏「大度」的擺擺手,她的注意力已經被許靜安要回來的事兒給完全吸引了,「這靜安也是的,怎麼到現在還不回來?京都的課業那麼忙嗎、」
「要說也是,咱們靜安可是頭一個去京都上學的洋學生呢,」許靜安念的是洋人在京都開的匯文大學,想到這個徐申氏就得意的不行。
她早把自己完全代入丈母娘的身份了,「他還得再讀幾年才能回來?去年京都學生鬧的那麼凶,也虧得你心大,要是我,早叫人去京都接靜安回來了!」
去年這時候京都抓了上千鬧事的學生,就是千里之外的洛平也都聽說了,徐氏嘆了口氣,「你又提這個,老太太不是叫人去接了,他不肯回來啊!」
也虧得老太太英明,知道未必能把人接回來,特地派了幾個鋪子里見多識廣的掌柜過去,硬是將許靜安看在他京都的寓所里不許出去走動。
提起兒子,嫂子比自己還來勁兒呢,徐氏冷哼一聲,「你們雲霄呢?聽說又叫人退回來了?」
不說徐家的家世了,就沖著徐雲霄這個侄子,徐氏也不會同意兒子娶了徐雲俏的,弄這麼個小舅子,還不把兒子拖累死?
她幫娘家,是她當女兒的應盡的本分,許靜安可是許家的長子嫡孫,不能被這些人拖累了。
聽小姑子提起兒子,徐申氏有些尷尬,「瞧你,靜安是讀書種子,能到京都念書,雲霄隨了你大哥了,他不是那塊料,你大哥決定了,乾脆叫他回油坊好好學學,雲霄說了,現在外頭都時興西洋的東西,咱們油坊啊,也想買外國的機器榨油,」
說到這兒徐申氏靈機一動,小心翼翼地看著徐氏,自己小姑子手裡的銀洋可不老少,要是能叫她拿出來一些買機器,那就太好了,「燕兒,等靜安回來要不你替我問問他?看這西洋的東西是不是更掙錢?」
西洋的東西當然好了,不然姜老太太也不會說要把棉籽送到省城去榨,「嗯,等靜安回來了我替你問問他。」
「那他什麼時候回來?」徐申氏更的關心的是這個,「說起來我們雲俏都快一年沒見著靜安了,」
許靜安自打去了京都,就跟沒王蜂一樣,成天喊都喊不回來,就連今年過年,都說在學校補課不肯回家過年,後來又聽說是去了金陵府同窗那裡,這要萬一在外頭相中一個帶回來,她家雲俏可怎麼辦?
「唉,這靜安的年紀可不小了,咱們洛平像他這種年紀,孩子都跑地滿了,你可不能再這麼由著他了,老太太難道不想抱曾孫?」
徐氏見徐申氏又老話重提,皺了皺眉,「靜安的婚事不是我能作主的,他是許家的長子嫡孫,什麼樣的小姐娶不到?不是我吹,每次出門,那些帶著閨女往我跟前兒湊的太太們少了?」
她冷哼一聲,「我知道你的心思,雲俏是我的親侄女,要是能作主,我會叫你們一直等著?我看啊,你還是給雲俏挑個門當戶對的好人家兒定下吧,靜安啊,」
徐氏端起茶抿了一口,「我覺摸著老太太是想往上尋呢,這不咱們洛平才來的這個張道尹,聽說家裡就有好幾位小姐呢,還有跟我們許家常來常往的馬旅長,家裡也有兩位小姐呢!」
她的兒子,怎麼著也得從這些人家裡挑兒媳,徐氏越想越真,「大嫂你說,這張道尹家的小姐,聽說也是在外頭讀洋書的,這倒是跟咱們靜安能說得來,嘖,我就怕這見過世面的小姐脾氣各色,跟我處不來,」
「馬旅長吧,他那兩位小姐是家裡的老妻生的,聽說一直在老家呆著,我又怕她們鄉下人見識少,」徐氏嘆了口氣,指了指寒芳院方向,「你是不知道,那邊咱們的許家大小姐,去了一趟汴城,也長本事了呢!」
二房的那個丫頭?
徐申氏擰眉,「那小丫頭片子成天悶不吭聲的,怎麼?她還敢氣你?」小姑這樣子,肯定是受氣了。
終於可以跟人好好罵一罵二房了,徐氏痛快的把這些天的鬱悶一吐為快了。
這姜老太太倒好,還揚言要把家產給二房一份?
憑什麼?
那不是把白花花的大洋送給外姓人嘛?別說是徐氏了,就是徐申氏這個親家,聽著都跟剜自己的肉一樣。
「你可得想清楚了,你們老許家就是拔出一根毛來,那也不老少呢,叫一個丫頭片子給帶了去,那就太冤了!都是咱們靜安的錢啊!」
「要我說這二房也太貪心了,就算是老太太心疼她們孤兒寡母,郭淑嫻自己也得識點趣不能要啊,她的嫁妝可不少呢,給那丫頭片子當嫁妝,足夠了!」
想到郭氏娘家也是洛平頗有名望的富紳,徐申氏心裡酸溜溜的,她倒是想叫徐氏出面搓和一下,把許靜昭說給她兒子徐雲霄,但轉念一想,郭氏就是個生不齣兒子的,萬一這許靜昭再隨了她娘呢?
何況就算是徐氏只差沒明說徐家配不上許家了,徐申氏也想再試一試,自己女兒生的不差,萬一能哄得許靜安樂意,小姑能扛的過親兒子?
這要是兒子娶了許靜昭,那女兒就徹底沒希望嫁到許家了,「這樣吧,那死丫頭今年不也十六了,咱們給她尋上一門親事把她嫁了,省得她在家裡礙你的眼!」
給許靜昭踅摸親事?憑什麼?她又不是沒親娘,徐氏連連搖頭,她才不操那份心呢!
見徐氏有些不情願,徐申氏把道理給徐氏掰開了講,「你想想,你們老太太且得活幾年呢,許靜昭要是早早的嫁了,難不成將來一個出嫁女還跑到娘家來爭家產?而且就剩下郭淑嫻,還不是由著你擺布?」
說的也是,郭淑嫻這些年還是很尊重自己的,倒是許靜昭,翅膀硬了,成天跟自己叫板,「這人家怕是不太好尋吧?」
憑許家跟郭家,太差的人別說郭淑嫻,就是姜老太太那邊也過不了關!
給許靜昭說個門當戶對的?那不是自己給自己添堵?
「這事你別管了,都交到嫂子身上,嫂子定能給你尋一個滿意的,」徐申氏心裡已經多少有些譜了,「我走了,你等著我的好消息吧!」
……
薛琰一回到自己院子,打發走青桃,便閃身進了空間,這個地方她太喜歡了,熟悉的藥品跟器械給她最大的幫助就是安全感。
每天晚上她都會躲到空間里呆上一會兒,打開奶奶診室的檯燈,淡黃的燈光灑下來,看著奶奶寫的滿滿的筆記本,薛琰才不會忘了,自己真的是來自百年之後,只有在這個空間里,她才跟現代社會有著神奇的聯繫。
尤其是經過這十幾天摸索,她已經發現了這個空間的神奇之處,那就是這裡頭屬於消耗品的東西,藥品跟消毒液,她永遠也用不完!
比如她這些天用的最多的碘伏跟雙氧水,那裝這兩樣東西的瓶子永遠都是滿滿的!
而裝著慶大黴素青霉素四環素的這些藥盒子,取出一支之後,第二天再打開,仍然是一整盒擺在那裡!
薛琰也曾嘗試過把自己的錢跟首飾放到空間里,不過一塊銀元拿進去,依然是一塊銀元拿出來,再不會有聚寶盆那樣的事發生,試過幾次之後,薛琰也就死心了,老天給了她這麼個好地方,已經是絕大的恩賜了,她本不應該要求太多。
又過了幾天,姜老太太腿上的結痂開始脫落,看著新生的肉皮,姜老太太喜極而泣,她風風雨雨近六十年,老了老了,沒想到差點被一個小傷要了半條命,「靜昭,奶奶謝謝你!」
薛琰被這麼一謝,很是不好意思,「瞧奶奶說的,自家人有什麼可謝的?奶奶要謝啊,還得謝您自己,您沒有嫌我小叫我一邊兒玩去,就是最英明的決定了!」
姜老太太被薛琰的話逗的樂呵呵的,她指著薛琰沖郭太太道,「瞧咱們大小姐的小嘴甜的,哎喲,奶奶就是不吃糖不吃肉,心裡也是熨貼的!」
她從丫鬟手裡拿過一隻匣子,遞給薛琰,「打開看看,」
這是要送自己禮物?
薛琰更不好意思了,之前她謊稱自己拿出來用的器械都是自己用生活費跟修女們買的之後,姜老太太就叫人送過來的五百大洋,
這些天薛琰已經從郭太太那裡大概了解了一下如今的消費水平,她自己大概算了一下,一銀元能買到三十斤的上等大米,豬肉只要一毛四一斤,籠統的說,一塊銀元相當於她曾經生活的時代一百塊錢。
這五百塊大洋的醫藥費已經很不少了,何況她空間里的藥品又是能「再生」的,這會兒姜老太太再給,薛琰怎麼能再收,「奶奶,您自己留著吧,」
「這孩子,你打都沒打開呢,就叫我留著?我一個快入土的老婆子,留那些做什麼使?」老二媳婦真是把孫女教的好啊,這些年郭氏的賬目清清楚楚,孫女更是從來不像別家的那些女孩子,成天為個衣裳脂粉跟人爭來斗去的。
姜老太太越看薛琰越喜歡,「快看看中不中意?」
薛琰無奈地在姜老太太殷切的目光中把匣子打開,「這,」
裡頭是一條翡翠項鏈,一顆顆圓潤的翡翠珠子用的全是顏色最飽滿的陽綠!
就算是薛琰再不懂行,也能看出來這東西不便宜了,而一旁坐著的郭氏也忍不住出聲了,「娘,這東西太貴重了,靜昭還小……」
薛琰的神色大大的取悅了姜老太太,她把那串翡翠鏈子取出來給薛琰戴上,端詳了一下滿意的點點頭,「咱們靜昭生的白凈,再艷的色也撐得住,這塊料子是我早些年得的,如今不都時興翡翠了嘛?我想著放著也是放著,還不如拿出來給她們玩呢!」
這樣的東西拿著玩?
薛琰表示自己真的玩不起啊,「奶奶,您也說了,這玉料您留了多年了,不如您還留著吧,這鏈子您送給我,我也不敢往外戴啊!」
「有什麼不敢戴的?你是老許家的小姐,不過是一條翡翠鏈子,我早就看了,如今城裡的時髦太太們都興這個樣子呢,特意叫人碾的,給你就你戴著,奶奶啊,壓箱底兒的好物件多著呢!」
姜老太太憐惜的撫著薛琰的臉,「靜昭也長大了,該到打扮的時候啦,唉,家裡三個寡婦,一個比一個灰頭土臉的,帶累的我們這花骨朵兒般的小姑娘,也蔫頭搭眼的,這可不行!」
她看了一眼郭氏,知道郭氏或是自己沒心情,或是考慮到她的心情,才沒有好好的打扮女兒,「你呀,家裡除了靜安,就是靜昭,這許家大小姐可不能叫人比下去,下午你叫咱們洋布莊的人來,給靜昭選料子裁衣裳!」
這麼條價值連城的項鏈壓在脖子上已經夠叫薛琰心虛的了,再做新衣裳?她也不愛那些個啊,「奶奶,我衣裳真的夠穿了,而且在學校里大家都是穿校服的,衣服再多也穿不著,都浪費了。」
據她觀察,姜老太太可是勤儉持家的一個人。
可別提孫女上學的衣裳了,淺藍的偏襟兒上衣,下頭配條黑布褲子,聽說是最時興的,姜老太太是怎麼看怎麼不喜歡,「你上學是上學,在家可不許那麼穿,難看死了。」
「你沒回家的時候,咱們洛平新任的張道尹宴客,我也去了,人家家的那幾位小姐,別提多精緻漂亮了,都穿著西洋人的裙子呢,」
姜老太太其實也沒有多喜歡那些洋裝,但為了叫孫女能打扮起來,也是拼了,她雙手比劃道,「那裙子裡頭也不知道裝了什麼機關消息兒,撐的那麼大,這裙子一大吧,腰就顯得一紮粗,頭髮還弄成捲兒,聽說是那火燒的鉗子給燎出來的,不過還挺好看。」
薛琰其實已經從姜老太太微表情里看出來嫌棄了,她忍不住逗老太太,「是嘛?我在汴城也見人弄過,奶奶,我也去把辮子剪了,燙成捲兒好不好?」
「你給我閉嘴吧,老太太同意我都不能答應!」郭太太一巴掌拍在女兒背上,女兒這頭烏油油的頭髮多漂亮啊,「你要是弄那麼一頭捲兒,不成西洋獅子狗了?」
「就是,」姜老太太撫著薛琰垂在胸前的兩條大辮子,「我就那麼一說,咱可不去燙,這萬一鉗子太熱燒著了呢?她們那樣的衣裳,半個膀子都露外頭了,出去不成笑話兒了?奶奶只是叫你穿的鮮亮點兒,咱家要布有布要裁縫有裁縫,虧著誰也不能虧著我孫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