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書獃子（11）
第二十六章
唐家又熱鬧了，小霸王失戀了！
自從晚上回到家后，他就悶頭回了卧室，任何人叫都不理，一路跟沒魂的鬼似的飄過，晚飯都沒出來吃，小霸王的脾氣足足的。
這樣的情況還就一年多前得知不能再賽車時才有過，時隔許久又這樣，家裡還以為是發生了什麼大事，老太太給急死了，還是唐澤四哥打電話給向山才問清楚狀況：小霸王失戀了。準確來說是被甩了，因為他和人打賭追求葉蓁的事情曝光，葉蓁一氣之下要分手，小霸王求了半天都沒讓人家姑娘心軟，鐵了心不讓自己重蹈覆轍。
唐家眾人還不知道自家小霸王和葉蓁談戀愛還有這出，一時間也是哭笑不得，只能罵一句活該了。
紛紛圍到小霸王屋子前來表示關心，一個勸一句，勸得小霸王更加的面容僵硬，腦袋突突的冒火。
唐父恨鐵不成鋼：「我們唐家的男人可沒有認慫的，你這樣像什麼樣子！做錯事就該主動承認錯誤請求原諒，像個男人！滾出來，吃飯！」
老太太又是一巴掌：「我乖孫都這麼難過了你還吼他！」
唐父：「……」:)
老太天輕聲細語的說：「有什麼事兒不能吃飽了再說嘛，身體餓壞了可怎麼辦，奶奶要心疼死啊……」
「媽，你就是太寵著他了，看看這小子現在像什麼樣兒！」
「我孫子我寵礙著你了？」
……不礙不礙，您說了算。
可惜等了半天唐澤也沒出來。
唐母等不住，直接讓人取了鑰匙來把門打開了，誰知進去一看，好傢夥，他們家無法無天的小霸王紅著眼睛，一手捧著一隻紅雞蛋，蹲在牆角發獃呢。
明明該心疼的，不知道為什麼又忍不住想笑，大概是小霸王看起來真的像是被拋棄的大可憐。
「我說你這雞蛋是怎麼回事……？」
唐澤盯著手心的雞蛋，失落的說：「書獃子給我的，說是阿姨祝賀我成績大進步特地煮的紅雞蛋。」
「那你也別辜負人家的心意，別盯著看，趕緊吃了。」
唐澤捨不得，吃了就沒了。
這很有可能是葉蓁最後給他的東西了。
他又感到難過，不說話了。
唐母拍了拍傻兒子的腦袋：「好了好了別傻這兒，出來吃飯，吃飽了我們一起給你想辦法，肯定把這事兒給你解決了。」
唐澤仰頭看著他媽，滿懷希冀：「我不想分手，能不能讓書獃子不要分手？」
唐母差點被閃瞎眼，道：「葉蓁喜歡你，現在是氣你居然騙了她所以才會說氣話，你是男人又做錯了事兒，就多道幾次歉，葉蓁肯定會原諒你的。但像你這樣一直躲在房間里，她不會知道更不會原諒你，一點用處沒用還浪費時間。」
唐澤也不傻，明白他媽說的道理，他躲在房間里也不是要逃避什麼，只是一時間不太能適應，原來書獃子和他提分手，他的心情變得這樣不好，難過得好像對什麼都是去了興趣；原來書獃子對他失望說他渣，他也會感到惶恐和害怕，雖然明明她更渣；原來書獃子轉身離開的時候，他會不由自主的追逐她，他不想她走，最好就在他身邊……
其實書獃子也不是那麼渣，雖然有些話好渣，可她確實沒有渣過他；而他確實是實實在在的騙了她。
原來他一點兒也不想分手，是因為他喜歡她，就算她對他的喜歡只有那麼一點點。
可恨他剛明白過來書獃子就要和他分手！
他才不分呢！
他考慮了一晚上，就想著怎麼解釋和好，連葉蓁會拒絕的話該怎麼應對都想好了，總之他咬定不鬆口，死皮賴臉的先把這一關過了再說！
誰知次日到了學校，他準備好的一切還沒拿出手，就發現整個教室都找不著葉蓁。
她怎麼沒來上課？該不是在家躲著偷偷哭泣、默默療傷吧？
他愧疚又高興，書獃子果然是在乎他的！
向山欲言又止，打破了唐五少的美夢：「聽班主任說，書獃子申請跳級，現在讀高三去了……」
什麼？！
唐澤氣得一腳踢翻了課桌。
他去找了班主任，問他怎麼回事兒，怎麼能隨便同意呢！
班主任無奈的說，葉蓁的學習進度他們班根本趕不上，留下來也不過是耽誤她。唐澤更氣，明明之前都讀了為什麼現在就耽誤了？班主任說那是因為她之前願意現在不願意了啊，他也沒辦法。
班主任還說：「葉蓁說和你分手了，以後都會認真讀書報效祖國，再也不會想別的了。你們好聚好散，別耽誤她。」
唐澤給氣哭了！
「誰說分手了，我們沒分！」
他當即就跑了出去，班主任喊都喊都喊不住，看他跟個炮仗似的一路狂奔到了高三部，趴在窗戶上看見了坐在第一排埋頭寫試題的葉蓁，書獃子就是書獃子，被人盯了半天也沒發現！
整個高中部還真沒人不知道葉蓁和唐澤之間的那點兒事，發現唐澤的人都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葉蓁也被新同桌點了點肩膀，告訴她門外有人找。葉蓁終於從書上抬頭，果然看見目光灼灼看著她的唐澤，她瞪了他一眼，彷彿再說「你這渣渣還有臉來找她」，低頭又沉迷做題無法自拔了……
啪嗒——
唐五少彷彿聽見了自己心碎的聲音，跟條死魚一樣了。
到底誰渣，到底誰渣！就算他剛開始心思不純，可他後來不是越來越純嗎！
唐五少急得直撓頭髮。
他恨不得把那幾個說漏嘴的拉出去暴打一遍，偏偏他們也怕被他暴打躲著不敢出現，人影兒都沒見一個。
向山昨天沒敢說，今天敢說了：「其實昨天我和葉蓁解釋過的，我說你對她是真心的……」
唐澤眼前一亮：「那她怎麼說？」又黯淡下來，肯定沒信，信了也不會有現在了。
向山同情道：「葉蓁說你是真心想和她玩玩，看起來對你是極其失望，沒有信心了，而且當時她眼淚都下來了……」
唐澤心裡一揪一揪的：「書獃子肯定很難過……」
難過肯定是有的，但是行事作風特別硬氣也是真的，想要挽回可真難了。
唐澤一整天都無精打采，沒了葉蓁做同桌，又掛記著她要和他分手，看都不願看他一眼，渾身怎麼怎麼不是滋味兒，趴在桌子上，看著葉蓁的位置鬱鬱寡歡。
向山偷偷伸長了脖子瞅了唐澤幾眼，發現他眼睛有些紅。
嘖嘖，好可憐的接水娃……
好不容易熬到放學，唐五少飛奔去了高三部，可惜他去晚了，葉蓁早沒影兒了，後來又追去食堂，就看見他的書獃子打了大盤米飯和蔬菜水果吃得香噴噴。
果然是心夠大也夠渣啊！他可是急得兩天沒怎麼吃東西了！！
不過看她吃得那麼開心，他又覺得很滿足很開心……簡直像個變態！
小霸王的威名還是有的，他走過去還沒說什麼，書獃子旁邊的位置就給讓出來了。他顧著有個好印象，好脾氣的說了聲「謝謝」。
可惜他就算坐在了葉蓁旁邊，葉蓁也不想理他，埋頭扒飯，眼神都懶得施捨一個。
「書獃子……」
「葉蓁……」
「蓁蓁……」
「大寶貝……」
……大寶貝？這麼油膩？接水娃為了追小女友沒臉沒皮了啊！
剛打了兩盤飯菜過來的向山腳一軟，東西差點掉地上去。
唐澤現在沒心思理他，向山趕緊把飯菜放下，自己找了個地方消失了。
葉蓁終於回頭看了眼唐澤，「你怎麼還來？真的不嫌煩啊。」
唐五少感覺自己的心又咔擦了一聲，他黏巴黏巴黏回來，認真的說：「書獃子，你能不能不生我氣了啊？」
葉蓁說：「我已經不氣了。」
唐五少驚喜：「真的？那我們和好吧！」
葉蓁奇怪的看他一眼，「不和好，我怎麼還能和玩弄感情的渣渣和好呢？我又不傻。」
唐澤心臟被抽了一下，他抹了把眼睛，「我……是真的想和你和好，我之前的目的不純，對不起，但我現在是真的喜歡你。真的！」
「算了吧。」葉蓁說：「我不生氣，是因為我想明白了，我也有錯，沒有確認清楚你是真心還是玩玩的情況就答應和你在一起，真的太蠢了！這也算吃一塹長一智吧，提醒自己以後再談戀愛的時候要慎重選擇，不能因為對對方也有些好感和喜歡就盲目衝動，還是應該各方面考慮一下，像這種被玩玩的事情還是要盡量避免。辛虧我只是有些喜歡你，多花兩天時間忘掉就好了，我還能重新開始。」
唐澤感覺自己的心痛得一抽一抽的。
可他已經不能重新開始了啊！
她拍拍他肩膀：「唐澤，你也別自責，我雖然現在還有些煩你，但你相信我，過不了幾天我就能把你當普通同學了！你放心，我還相信愛情的。下一次我一定擦亮眼睛，找到一份完美的愛情。」
「……這怎麼行？！」
「怎麼不行？好了不說了，我吃好了。」
向山：……他突然就明白了什麼叫「渣得出神入化，只可仰望不可超越」。
唐澤氣得腦袋一突一突的，忍不住眼睛又紅了，鼻子酸酸的，他好像把書獃子害得更渣了怎麼辦……
葉蓁：「再見，我該回去讀書了。」
他趴在餐桌上，看著葉蓁的背影有氣無力的，感覺心痛得快死了。
她臨走的時候頭都沒回一下。
向山看了眼趴在那兒可憐兮兮的接水娃，上去拍了拍他肩膀，這大概就是之前十八年耀武揚威、作威作福的報應吧。
劉向陽也上去拍了拍唐五少軟一抽一抽的肩膀，可憐的五少，第一次動少男心就經歷了暴風雨般的打擊，相信以後他會更強大！沒準還會被刺激的成為浪中之浪，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呢。
他的那群紈絝狗友紛紛報以同情，就連班主任都不知道從哪裡出現，摸了摸他腦袋，大有一種讓他「節哀順變」的意思。
唐五少悲從中來，又喝了個酩酊大醉，晚上還是被向山抗進家門的，這次他是醉傻了，也沒發酒瘋亂喊亂叫，就一個人趴在那兒哭個不停，嘴裡念叨著「書獃子、大寶貝」。
可把老太太給心疼死了，乖孫乖孫喊個不停，唐母都有點看不下去，讓他爸給丟進卧室好好睡一覺。
不就失戀嗎？真是太沒出息了！
因為唐澤醉酒，唐母晚上睡覺的時候就容易驚喜，每隔幾小時就去他房間看看，之前幾次還挺好的，睡的死沉，臨近天亮的時候她再去看，沒在床上看見唐澤，反而看他坐在床邊，剝了雞蛋殼在吃雞蛋——那兩個被他藏著不捨得吃的紅雞蛋。昏昏暗暗的燈光下，她還能聽到他邊吃邊抽噎的聲音。
唐母很心疼，忍不住也眼紅了：「你這樣折騰算什麼事兒？你看你爺奶都為你操心就高興了？你聽點話，做些正經事，別再亂來了。」
唐澤點點頭：「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唉，認真道歉，葉蓁會原諒你的。」
唐澤的聲音沙沙啞啞的，「媽，你不明白。」
「媽媽什麼不明白？」
……你不明白，不明白渣書呆有多渣，不明白她的學霸腦迴路是我等凡人根本觸碰不到神域。
他重重咬了口雞蛋，吸著鼻子抽泣。
別以為他就這麼算了，敢甩了他投奔新愛情？做夢！
突然的，他：「咳，咳咳——嗝！」
三秒鐘后，唐母喊道：「快來人啊，小五要被蛋黃噎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