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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惡婆婆

  接到小兒子的一線情報后,仇飛倩立刻停止了在商場掃貨的行為,拽著滿臉懵逼的殷禾祥直奔大塢市民政局。


  然而緊趕慢趕,兩人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等他們終於扛過堵車大潮趕到大塢市民政局時,殷炎已經在殷樂看瘋子的眼神下,帶著喻臻去了大塢市唯一一家比較高端大氣上檔次的珠寶店,買結婚戒指。


  對於殷炎這種非要買「契約信物」的行為,喻臻麻木表示:你是大能你說了算,依你依你都依你。


  為了活命,他什麼都可以做。


  兩人一個對這個世界的環境還沒有徹底熟悉,一個對婚事不上心,所以挑選戒指的過程十分簡單利落。


  「請給我你們店裡契約意義最強的一對戒指,男戒,謝謝。」


  殷炎說得霸氣無比,店員聽得眼睛一亮,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的穿著,在心裡迅速敲定了他「錢多燒手」的身價定位,扭身就把鎮店之寶拿了出來。


  「這是我家老闆從F國總店調過來的定製戒指,全球只有一對,不僅保留了我們品牌『一生僅能定製一枚』的傳統,還額外使用了設計師獨創的環扣設計,一旦戴上,除非伴侶,否則誰也摘不下來。」


  當然,如果實在想摘也是可以摘的,但戒指嘛,講究的是個寓意,細節就不用太在意了!

  殷炎看著在燈光下顯得光華璀璨的鑽戒,不太滿意它金剛石的廉價主材,但十分滿意它的寓意,兩相一結合,選擇側頭看喻臻,問道:「這個如何?」


  喻臻已經被這個戒指的價格震懵了,給不了反應。


  「那就這個,包起來。」


  殷炎發話,手往口袋裡摸去,卻突然半路停下了動作,垂眼安靜兩秒,再次側頭看向喻臻,說道:「這個戒指,你來買。」


  「???

  喻臻開始掏耳朵,懷疑自己剛剛聽錯了什麼。


  站在兩人身後兩步遠假裝看風景的殷樂聞言唰一下扭頭看向自家大哥,滿臉的不敢置信和懷疑人生。


  大哥是瘋了吧!逼婚就算了,既然喻哥都同意了,那就努力對喻哥好一點啊!可現在又是什麼鬼情況?


  想買戒指的是你,挑戒指的也是你,什麼都選完了,轉頭卻讓一看就沒這麼多錢的喻哥付錢?人幹事?

  以前他沒發現大哥有這麼摳啊,追韓雅的時候不是挺大——卧槽!大哥不會是之前追韓雅追得性格扭曲了,準備把韓雅做的孽全還到喻哥頭上吧?


  可喻哥是無辜的啊!


  「哥!」


  殷樂大吼一聲,果斷在喻臻開口前強勢插入兩人的對話,一個箭步上前以刁鑽的手法從殷炎口袋裡掏出錢包,打開之後翻出一張卡就往店員那裡遞,說道:「刷這個,刷這個付錢。」


  店員壓抑住開大單的激動,雙手伸過去就要接卡,卻被殷炎半路攔截。


  「不能刷這個。」


  殷炎握住殷樂的手,側頭朝店員說了聲抱歉,然後抽走殷樂手裡的卡,起身彎腰牽起喻臻,示意他隨著自己出去。


  喻臻二話不說立刻起身跟著他往外走,顧不得去在意自己被牽住的手——戒指的價格太可怕,他消受不起,還是走為上策。


  兩人手拉手走到店外,趁著殷樂和翁西平還沒跟出來,殷炎低聲解釋:「契約信物必須出自你我之手,我情況特殊,所以信物必須由你購買。」


  結婚結的是伴侶雙方的未來和命運,原來的殷炎已死,這個身份所代表的未來和命運都將由現在的殷炎來譜寫,所以他和喻臻的婚約是被天道承認且有效的。


  但契約信物這種東西,如果想要追求純粹,達到殷炎所要求的完美程度,卻不能再沾到任何和以前的殷炎有聯繫的東西,比如——錢。


  總而言之,結婚戒指,只能由喻臻來買。


  他雖然靈魂殘缺,但從始至終,他的身體是他的,錢,也是他辛辛苦苦種花賣花賺來攢下的,完全屬於他。


  喻臻秒懂了他的意思,所以他:「……」


  身為一個畢業不足一年的社會新人,喻臻的存款數目實在有點寒磣。


  其實本來可以不那麼寒磣的,但這段時間他又是辦葬禮,又是去醫院檢查,還低價轉讓了花苗,因為不是正常退租,損失了租房的定金和苗圃定金,亂七八糟的折騰之下,存款餘額就顯得不那麼好看了。


  「那個……戒指能不能晚點再買?」喻臻稍顯尷尬和窘迫的小聲詢問。


  殷炎安靜看著他,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抱歉。」


  喻臻心裡突然升起了一絲酸酸漲漲的情緒,他疑惑低頭瞄自己胸口,餘光見殷樂和翁西平大步從店裡走了出來,連忙拉回思緒,壓低聲音快速問道:「你想買戒指,是不是因為它還有其他用處?」


  「大用。」殷炎也配合地簡短回答。


  喻臻聞言抿了抿唇,抬頭看他一眼,點頭應道:「那好,我來買戒指,不過我可能買不了多貴的,你別嫌棄。」


  在喻臻的指引下,兩人進了一家全國連鎖的金店,喻臻找來導購說了下自己的大概預算,然後在預算內挑了最貴寓意最好的一對男戒。


  「這個沒有什麼獨一無二、只此一對的噱頭,但造型還不錯,可以嗎?」


  在導購轉身招待其他顧客時,喻臻拿起了一對造型簡單的男戒,壓低聲音詢問殷炎的意見。


  殷炎看著他毫無保留的信任眼神,看都沒看那對戒指一眼,直接點了頭:「很好,完全可以。」


  懷抱著「給你我能付出的所有」這種信念買下的戒指,遠比之前那對花里胡哨堆砌了一切附加意義的昂貴石頭要好得多。


  好太多,太多太多。


  心裡再次冒出了一股酸酸漲漲的情緒,還遠比之前的那次更明顯,甚至連心臟都跳快了幾分。


  喻臻抬手捂住胸口揉了揉,疑惑皺眉。


  怎麼回事?失魂症又出現其他病症了嗎?

  殷炎注意到他的動作,把手插入口袋,不著痕迹地後退了一步,保持了一點和他的距離。


  導購招待完其他客人轉了回來,喻臻發現胸口那絲異樣的感覺來得快去得也快,於是放下了揉胸口的手,起身喊住導購,指了指那對男戒表示可以開票了。


  戒指很快到手,兩人走出金店停在路邊,殷炎把戒指取出來一枚,拿在手裡摩挲了兩下,彎腰牽起了喻臻的手。


  「一定要這樣嗎?我、我可以自己戴。」


  喻臻覺得有點怪怪的,手慫慫地往後縮。


  殷炎抬眼看著他,表情依然平靜,拉著他的手卻分毫不退。


  或許又是什麼忽悠天道的必要儀式吧。


  喻臻自我說服,忍下心裡的怪異感,把手往他那邊遞了遞。


  殷炎垂眼,拖著他的手輕輕把戒指套到了他的手指上,稍微握了握才放開,然後把手遞到了他面前,連著另一枚戒指一起。


  「……」


  喻臻硬著頭皮接過戒指,有些手抖地抬起那隻曾經被他當過鬼爪的漂亮手掌,心臟莫名地快跳了幾分,分出無名指,把戒指快速套了上去。


  唰。


  殷炎在戒指被戴上的瞬間突然後退了一大步,還把手揣入了大衣口袋裡。


  喻臻手裡一空,紊亂的心跳迅速平緩下來,有些懵的抬眼看他,傻傻的:「你後退幹什麼?」


  嫌棄啊。


  殷炎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側頭看路邊,說道:「有人在偷看。」


  喻臻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然後正正對上了一對彷彿閃著狼光的眼睛,忍不住也後退了一步。


  這輛車是什麼時候開過來的?還違章停車,下半窗偷看,變態?


  見自己被發現,仇飛倩眉毛一抽,忙升起車窗收回視線,整理了一下頭髮和衣服,然後伸腳踹了一下旁邊還沒回過神的丈夫,拿起手包力求優雅的下了車。


  候在一邊圍觀了殷炎「強搶民男后還壓榨對方財產」這出邪惡戲碼的殷樂見到老媽如同見到了救星,立刻狂跑上前抱住自家老媽的胳膊,大聲控訴道:「媽!大哥他不是人啊!」


  喻臻聞言虎軀一震,不敢置信——這個偷看的「變態」居然是殷炎的老媽?不對,是被「殷炎」搶走身體的「受害者」的母親?


  完了,他剛剛還助紂為虐的和「搶劫犯」用著人家兒子的戶口和身份證結了婚,這、這……


  「您來了。」


  殷炎倒是十分淡定,上前一步向仇飛倩打了個招呼,然後走到喻臻身邊,牽起他的手,淡定介紹道:「母親,這位是我的合法伴侶,喻臻,我們已經結婚了,希望您能祝福。」


  仇飛倩滿肚子「官腔」和殷樂滿肚子的控訴全被他這理直氣壯的平靜臉給堵了回來,兩人一個沉默一個用心靈刷著彈幕,氣氛詭異安靜。


  沒人說話,還是沒人說話,依然沒人說話。


  ……


  本質膽小腦子笨的喻臻被這突髮狀況弄得思維再次卡了殼,緊了緊和「搶劫犯」交握的手,從對方身上汲取了一點點溫暖,突然鬆開手上前一步,對著仇飛倩九十度鞠躬,鄭重道歉:「伯母,對不起!」


  佔用了您兒子的身體和姻緣,萬分抱歉。


  仇飛倩唰一下抓緊了殷樂的胳膊,嚴肅著臉,迷茫著眼。


  怎麼回事?她並不是來演惡婆婆的啊,現在這情況……難道她長了一張惡婆婆的臉,嚇到這個小花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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