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母愛尚留溫存
“行了，阿月也是好心。”風宴將兩人間無端升起的戰鬥火苗給掐滅。
聞聲兩人都閉了嘴，誰也不看誰。
幾分鍾後，木諾諾再度回來，等終於在凳子上坐牢固，他臉色也一片虛白了。
風宴拿出一顆藥丸來遞給他，“吃了吧，會感到好很多。”
木諾諾感激不盡，“謝謝，謝謝風師伯。”
說著便一把接過就將藥丸給吞咽了下去。
見此景，裕元又將從內兜中拿出的一小包藥塞了回去。一邊嫌棄道，“都說了別吃那麽多，現在可好了，吃出來問題了吧。”
“是，師父，我下次一定注意。”木諾諾挎著小臉。
“師伯，其實是我不對。”曲琦站起身，“對不起啊諾諾，是我明明不會做飯，卻偏偏要你吃。”
“是我的錯，我太貪吃，吃得太多了。”木諾諾不好意思的撓著頭，“你也是一片孝心嘛。”
“好了。”風宴及時打斷幾人，“差不多就可以了，還想不想辦任務了？”
“想啊。”曲琦與木諾諾聞聲都看向風宴。
——
經過一個小時的激烈討論，下午幾人終於行動起來。
風宴和城主溝通完畢，收買了看守的獄卒，將他與曲琦二人押送至長生果鎮守怪老婆子隔壁的獄房中。
曲琦與風宴靠著腳鐐，被獄卒們拖著往裏走。
按照關押牢犯的時間，由外往裏。越往深處走，關押的年限也就越長，老婆子就在牢獄的最裏側。
兩人越往裏走也就越安靜，裏麵的囚犯在這裏待的時間過長，見慣了各種人，見幾人走來也就沒有太多的心思去關注。
曲琦被獄卒大哥推搡著，他不大舒服的蹙著眉，“別推，我自己能走。”
“老實點老實點，隻要你進來了就別再想出去了。”
正巧到了最裏麵，曲琦與風宴分別被關押進了同房的不同隔間。
“進去吧，”獄卒大哥在外一推，便將曲琦推了進去。
“哎喲，能不能慢點？”
此時在隔壁間，一直坐著的老婆子突然抬起頭來，兩眼放光的盯著曲琦，“這這聲音.……你是不是康兒，我的康兒！”
獄卒一張嘴便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劉婆子，這可不是你的孩兒，你孩兒早就死了。”
“不……不，康兒沒有死，你們休想騙我。”劉婆子抓緊了牢獄上的鐵柵欄，滿麵痛苦之色。
此時風宴對獄卒二人使了個眼色，二人心領神會。
一人攥著手裏的銀錢對另一人說道，“你說，這人也是可憐，五歲就死了娘。如今又因為殺了人進了獄卒，年紀輕輕這一輩子怕是毀了。”
“你說什麽，”聽到獄卒的話，劉婆子將手緊緊扣在鐵欄上，似乎要將上麵的鏽給摳下來。
“婆子，別想了，這人五歲就死了娘，怎麽可能會是你的康兒呢？”獄卒掏掏耳朵，似是已聽厭了她嘴中所說個不停的“康兒”。
“他五歲就死了娘，我的康兒就是五歲離開我的呀。”劉婆子說著就掩麵抽泣起來。
這時曲琦似是才發現劉婆子一般，她問著兩位獄卒，“這是誰啊？她怎麽一直哭哭啼啼的？”
“楊康啊，你呀就老實點吧，少招惹這個婆子，不然你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一獄卒攤攤手，好心提醒她。
“這是什麽意思？兩位哥哥快給我講講，小弟我好生寂寞。”曲琦還有些緊張，蹲下身子磨著嘴皮。
劉婆子的眼神迸發出閃爍的光芒，“楊康.……你叫楊康。”
“是誰給你取的名字？你為什麽叫楊康？你小時候叫楊康還是現在一直都叫楊康？”婆子雙手抓鐵欄抓的更緊。
曲琦覺得奇怪，皺起眉來，“這名字是我娘起的。”
“康兒！我的康兒，當真是你。難道上天有眼，將你複活，讓你來陪我。”
“神經病，”兩個獄卒快著嘴，說完就轉身準備離開，“你們啊，就自求多福吧！”
“走咯，老劉，今天請你喝酒啊。”
“得了吧，就你那摳門勁兒。”
——
兩獄卒聲音越來越遠，劉婆子動作也大了起來，她將手伸出牢獄的鐵欄。
劉婆子身形瘦小，胳膊更是如柴骨一般，露出的皮膚細如樹枝，沒有半點血色。
曲琦甚至覺得她輕輕一鑽便可以鑽出這鐵欄。
“康兒康兒，”劉婆子的聲音時近時遠，她明明沒有什麽力氣，卻使出全力在嘶吼。“你快往這邊來一些，讓娘好好看看。”
曲琦頓住，想到劉婆子的悲慘遭遇不由得低下頭來。母愛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一種愛。縱然劉婆子殺了人，也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
想再看一看他的孩子又有什麽過錯呢？
曲琦沒有半分猶豫，也走到了自己牢獄的鐵欄前。
——
“好孩子，好孩子，”劉婆子雙眼婆娑。
她舉高了右手，對著空氣撫摸起來，似是在撫摸曲琦的額頭。“你比娘想象中要瘦許多。也比娘想象的要好看許多。”
“娘無數次夢到你，你的鼻子是那樣的小巧，你的小臉是那樣的白淨，你的雙眼是那麽的清澈。當時你就是這樣看著娘不說話，但是娘心裏已經懂了。”
“現如今看到你，心裏這塊石頭總算是放下了。好孩子，你是怎麽做出殺人這種事來的呢？”
“娘在牢獄中已經關了十多年，以為我的孩兒定會轉世平安，怎麽你還是落得如此下場。好孩子啊，是不是娘的惡到了你身上？”
劉婆子一次性說了太多話，嗓子已有些嘶啞。
果然，女人隻要見到了自己的孩子，就會無端變得溫柔起來。
曲琦像是石柱一般立在了牢獄中，遠遠的看著劉婆子。麵頰和脖子似乎都有些濕潤，她這才抬起手來一摸，原來都是已不再滾燙的淚水。
雖然自己不是劉婆子的親生兒子，但的確與他有著共鳴，這大概就是天下所有母親對孩子寄托的一種情感。
劉婆子似乎有些累了，便就著鐵欄滑下了身子，坐在了地上。
按照風宴的說法，明晚就是月圓之夜，他們也就可以開啟鎮守怪任務了。
那麽在那之前，就讓他好好陪伴一下劉婆子吧。
曲琦擼起了袖子，將臉和脖子上的淚珠抹了個幹淨。
她緩緩蹲下身正對著劉婆子，端出一抹少年的笑意。響亮的開口，“娘！”
聞聲劉婆子果然扭了頭，精神奕奕的緊緊盯著他，“你……你叫我什麽？”
“娘，我是你的兒子，楊康啊。娘孩兒不孝，在這個地方與你相見。”
十多年的牢獄生活，已使劉婆子的心性變得不正常。
此刻她高興的像孩子一般，不停的點著頭，“孩子，我的好孩子。隻要你願意跟娘相見，在哪個地方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