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心思難測
「小林子，你跟朕說實話，此戰，我們能勝嗎？」
趙桓雖是面向著三清神像在閉目打坐，卻是在對林霄說話。
看趙桓那完犢子樣，林霄恨不能狠狠踹他兩腳，心說這皇帝讓你當的，真他娘的丟人……當然，這也就是想想罷了……
彎腰躬身答道：「官家放心，金兵看似兇猛，不過是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他們遠道而來，而我們則是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更有聖明無比的官家您坐鎮京師，小臣敢以腦袋擔保，用不了幾天，金兵就會退走」
「唉！但願如此吧！朕總是有點心神不寧……」
「無量天尊！」
趙桓話音未落，三清神像后忽然傳來一聲道號，隨即就見一個鶴髮童顏，身著八卦道袍的老道，從後面飄然而出……
林霄知道，徽欽二帝都信奉道教，所以在這裡看見個道士，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聽弟子說，仙長不是在閉關嗎，怎地出來了？」
別看趙桓對林霄帶搭不理，可對這道人卻極為恭敬，甚至還站了起來……
老道向趙桓微一稽首，然後一副莫測高深的模樣道：「貧道閉關中，忽感一陣妖氣自北而來，遂施法請來六甲天兵暗中護佑，陛下可安心，有貧道在，斷不會讓妖人傷害到陛下」
「仙長說的可是真的？」
聽了老道的話，趙桓一臉驚喜地道，大有衝上去抱住老道親兩口的架勢……
「出家人不打誑語……」
我擦！這也行？
一旁的林霄都有點懵了，早知道趙桓這麼好糊弄，直接就弄個道士來了，自己何苦費這麼大勁？這裝神弄鬼的傢伙是誰？回頭一定要好好處處……
「小林子，你剛被朕提拔上來，可能還不認識空虛仙長，以後可要侍候好了」
「官家放心，我一定把仙長照顧好」
林霄說著沖空虛老道齜牙一笑。
林霄雖是在笑，但這副笑容在空虛眼裡，卻有種恐怖之感，頓時明白，自己的伎倆，怕是被這小子看穿了……
「官家，大事不好了.……」
急促的腳步聲中，就見福誠拿著梁師成的那份「遺書」快步而入……
「官家，梁大人他、他去了」
福誠一臉悲痛地說道，同時將手裡的遺書遞給趙桓。
聽了福誠的話，趙桓先是一愣，下意識地接過遺書看了看，隨即冷哼一聲道：「算他識相，小林子，傳朕的旨意，連同王黼家一起查抄，家產充公以做軍資，王黼交開封府審理」
對於梁師成的死，趙桓並沒多想，事實上這幾天因為這幾個人的事，他的腦袋都快被朝臣給吵大了，現在正好，一起都辦了……
「官家聖明！」
認識了這麼長時間，趙桓總算讓林霄佩服一下，這句聖明也是發自肺腑，不過通過梁師成這件事，也真正讓他領略到了趙桓的涼薄……
雖然是自己家奴，但被奉承著，總歸是件讓人開心的事，尤其是被空虛仙長餵了定心丸之後，心情更好，遂溫言繼續道：「外城那邊，就由你負責監督，有什麼事隨時向朕稟報」
「遵旨！」
「小福子，你去把耿仲南傳到朕的書房，朕有話對他說」
聽趙桓還要叫耿仲南，林霄的心不由「咯噔」一下，因為他知道，這個姓耿的是個堅定的投降派，歷史上的靖康之禍，絕對有他的因素在內……
跟福誠一起走出來，林霄還要去查抄王黼家，也不能跟福誠說太多，只能先挑簡要的說……
「辦的不錯，少不了你那份」
「都知大人太客氣了，以後小的就跟著您了，還請您多關照才是」
「陛下招耿大人來，應該是商量和談的事，你盯著點，有什麼消息通知我一聲，我這邊好有準備」
「明白，都知大人就瞧好吧！」
氣場這東西看不到摸不著，卻又實實在在地存在.……
在林霄面前，福誠自然而然就會覺得比林霄矮一頭，所以他準備死心塌地地要給林霄效命了。
林霄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但他卻從福誠對梁師成這件事上，感受到了這小子的陰毒，所以是絕不會把他真正當心腹的，現在之所以要用他，不過是還沒人可用而已……
這一夜，註定是個不平凡的夜晚，林霄命王良棟負責查抄梁師成和王黼家，雖然無需他親自參與，但該得的那份，肯定只多不少.……
而當一箱箱金銀被運到城上后，城上的宋軍頓時歡呼起來。
要知道京城可不像鄉下有地可種，很多士兵家眷都指著軍餉過活，好幾個月沒發軍餉，家裡都快揭不開鍋了，士兵沒有嘩變，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現在有了這些金銀，不但可以將之前的欠餉補齊，而且還有格外的賞賜，士氣瞬間就被點燃起來……
林霄趁熱打鐵，告訴士兵們，這些軍餉都是陛下替他們追討回來的，不僅如此，而且還會追究剋扣士兵軍餉的官員.……
其實就算林霄不說，士兵也知道剋扣軍餉的事跟新皇帝沒什麼關係，畢竟現在這個皇帝才登基沒幾天.……
有錢好辦事，士兵們的餉銀有了，多餘好還可以用來招募青壯，購買軍資等等。
這些事自然有手下人去辦，信心大增的李綱將林霄叫到一旁，一伸大拇指道：「小林大人，老夫現在是真的服你了」
「先別急著服我，怕是有件大事，是你想不到的」
「哦！什麼事？」
林霄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能聽到兩人說話，才壓低聲音道：「陛下還有意跟金人和談」
「嗯？」
聽了林霄的話，李綱不由皺起了眉頭，片刻后才道：「金人兵臨城下，若能和談，緩和一下緊張的局勢，也未嘗不可」
「我之前沒說過嗎？金人要歲幣翻倍，要秦王和宰相當人質，更要官家以子侄輩相稱，這你也能忍得了嗎？」
林霄真有點急了，宋人在遼人和金人面前彎腰彎的太久，怕是腰桿都直不起來了，原來以為李綱是個寧折不彎的性子，現在看來，怕也不過如此……
雖然被林霄極怒下呵斥，李綱卻沒有生氣，緊緊盯著林霄好一會，才緩緩道：「那你想怎麼辦？」
林霄冷哼一聲道：「沒有大人的幫助，我什麼都幹不了」
「那你得讓我知道你想幹什麼吧？」
「悄悄扣下和談使者，直到金兵退走」
林霄也真是豁出去了，腦袋一熱，就把心裡的主意說了出來，不過說完就後悔了，因為李綱要是把他這番話告訴趙桓，估計他也就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