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總有人拖後腿
「嗚……」
隨著天色漸漸亮起來，悠長的號角聲中，一隊隊金兵從大營中奔出，然後集結成一個個巨大的方陣，緩慢向汴梁城壓過來……
「鐺、鐺……」
金兵動了，宋軍這邊自然也不能閑著，刺耳的鳴金聲響徹城頭，士兵們迅速進入自己的位置準備迎戰.……
寒風呼嘯中，完顏宗望眉頭緊鎖地策馬立於隊伍之後。
說實話，他並不想真的攻打汴梁，因為事情的發展，已經完全超乎了他的預料……
种師道人老成精，十萬大軍穩步推進，根本不給他任何偷襲的機會。
到目前為止完顏宗翰還在山西毫無建樹，他現在有點明白，他南下腳步太快，所有功勞都是他的，完顏宗翰怕是故意不肯南下，甚至放种師道南下，都是完顏宗翰故意為之……
大汗吳乞買已經飛書與他，儘快結束此戰返回，因為誰都看出來，再打下去，金兵很有可能要陷身在此，而大宋能拖的起，金國卻是拖不起的……
可完顏宗望還是不甘心，就這麼回去，豈不讓人笑掉大牙？怎麼也得撈點什麼回去才行，所以他打算再打上一仗.……
林霄還是初次面對這樣的場面，看著遠處黑壓壓的金兵，一時間心旌神搖，雙腿又不受控制地打起顫來.……
其實這也怪不得林霄膽小，第一次經歷這種兵危戰凶的場面，換做誰都一樣.……
李綱看出林霄的害怕，不由寬慰道：「放心，金兵打不上來的，要不你先回去……」
「大人太小看我了，多個猴還多三分力呢，我現在代表的是官家，怎可能後退？」
眼見林霄面色如土、身子打擺子似地抖著，卻仍能說出這樣的話，李綱也不由對他另眼相看。
點點頭，忽然壓低聲音道：「你說的對，對異族，不能再慣著了……」
李綱說完這番話，不等林霄有什麼反應，忽地縱聲道：「將士們，身後是汴梁的萬千百姓，有你們的父母兄弟，覆巢之下無完卵，考驗你們的時候到了，報效陛下，保家衛國.……」
「殺、殺……」
有了昨晚軍餉的鼓勵，再加上李綱這番激勵，頓時讓城上的軍民爆發出衝天的鬥志……
完顏宗望遠遠望著城頭的反應，臉色越發陰沉，冷哼一聲道：「藥師，看你的了」
「遵命！」
郭藥師答應一聲，親自縱馬上前，令旗一擺，喊道：「殺！」
此時排在隊伍最前列的，其實都是僕從軍，因為這只是試探性的進攻，根本無需出動金兵精銳……
「沖啊.……殺啊！.……」
隨著郭藥師一聲令下，第一隊三千炮灰，在兩側金兵游騎的掩護下，扛著雲梯呼喊著向城牆撲去……
一時間城上城下，往來的箭雨遮天蔽日，霹靂炮不時在進攻的金兵中開花，只炸的金兵人仰馬翻……
喊殺聲、慘叫聲、人在瀕死前的呼救聲.……各種聲音，不絕於耳，那種場面又豈是一個慘烈能形容的.……
宋軍居高臨下，又仗著火器犀利，很快就將金兵成片成片地殺傷在城下。
不過這些都是炮灰軍，除了他們的漢奸主將，女真人是不會有絲毫心疼的，完顏宗望不下令停止進攻，郭藥師就只能命自己的手下一波一波地上前送死，至於心不心疼，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城頭上初次經歷這種場面的林霄，此時已經適應過來，要了一副盔甲套在身上，又弄了把寶劍，在兩個拿盾牌的禁軍護衛下，開始在城頭四處亂躥起來……
「頂住、都給我頂住，誰殺的賊兵最多，回頭老子請他喝酒……」
開始還有人不知道這咋咋呼呼的少年是誰，後來聽說居然是大名鼎鼎的小林大人，無不佩服的五體投地，有膽子置身戰場，之前獨闖敵營舌戰**，肯定也都是真的……
前方打的火熱，眼看金兵已是強弩之末，皇宮中的趙桓卻是如坐針氈。
昨晚把耿仲南找進宮商量，經耿仲南分析后，那怕是有空虛道長的六丁六甲神兵，趙桓心裡也沒底了.……
御書房內，除了趙桓，白時中、吳敏、張邦昌、唐恪、耿仲南等投降派濟濟一堂，紛紛在勸趙桓不要再跟金人打下去了……
「陛下，不能再打下去了，金人並非想滅亡我們，他們只是和遼人一樣，想多要些歲幣……」
「是啊陛下，前方几十萬大軍灰飛煙滅，就連最精銳的西軍的折戟沉沙，一旦被金人突入城中，必然會遷怒於陛下，到時候可怎麼得了啊！」
「陛下，應該立刻派人去跟金人洽談，同時為表誠意，先應免去李綱的職務」.……
幾個宰相嗡嗡的說個沒完，中心思想就一個字「降」.……
「聽說小林大人在梁師成和王黼家查抄了不少銀錢，臣以為這筆銀錢正可以交付給金人，因為國庫實在拿不出錢來了」
唐恪最後這句話，成了壓倒趙桓的最後一根稻草。
「來人，去城頭宣旨，告訴李綱和小林子，查抄的贓銀，即刻押回內庫，諸位愛卿，你們看該派誰去金營遊說為好？」
一聽趙桓這麼問，群臣頓時靜了下去，很顯然，金人都兵臨城下了，再派個普通官員或是內宦前去，肯定是不行了，那該讓誰去？
一瞬間，剛才還夸夸其談的宰相們，突然都成了低頭一族，生怕這個任務落在自己頭上.……
「陛下，臣弟願往」
沉默中，一個清朗的聲音忽然從殿外傳來，隨即就見康王趙構從外面大步而入。
「你？不行、不行！你是朕的兄弟，朕怎能讓你冒險，來人，傳鄆王」
趙構的到來，一下提醒了趙桓，鄆王趙楷曾經跟他爭奪過太子位，這時候不陷害他，更待何時？
趙構也是一時意氣，其實沒多大膽子，見大哥這麼說，立刻就順勢道：「鄆王兄去也好，想必金人能由此看到我們的誠意了.……」
「報！啟奏陛下，小林大人剛剛派人傳信，已經打退了金人的進攻」
趙構話音剛落，殿外就傳來一個內侍的稟報聲。
林霄雖然身處第一線，不過他的任務是督軍，戰況一直都如流水般向趙桓稟報著……
「陛下，趁著金兵暫時退去，正好可以讓鄆王殿下出城了」
聽了內侍的稟報，趙桓剛鬆口氣，耿仲南就跳出來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