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嬌貴得緊
「世子大人,你可真是嬌貴啊!」上官璇幾乎是咬著牙擠出來的這幾句話,這個顧豈基本上就是沒事找事嘛!
本以為那傢伙也該自我檢討一下他今日的所作所為,卻不想她還是低估了他的臉皮厚度……
「本世子病弱自然嬌貴的緊。」
上官璇:「……」趕緊讓他滾,她並不想再跟他多說一句話了!
楚葉:「……」世子,屬下就靜靜的看著您裝吧!屬下盡量憋住,不笑。
唯有一旁的上官宏很是認真的點頭認可道「沒錯,世子貴體自然不可怠慢,璇丫頭!下次你可要注意了!」他一本正經的吩咐著一旁咬牙切齒,積怒難忍的上官璇,嚴肅的表情看不出一絲玩笑。可這就更讓上官璇她堵氣了。
「侯爺,天色不早,本世子就不在叨擾了。」車內顧豈唇角一勾,彷彿將某個小女人惹得炸了毛,是件十分令人開心的事,他自然也知道見好就收,否則真惹急了,這麼一隻倔強的小白兔估計也會撲上來拚命。於是他又朗聲開口「楚葉,走吧。」
楚葉原是站在那裡極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的,經過多次血淋淋的教訓,他算是漲了記性了,再也不敢在世子和上官小姐同時在的空間內多嘴多舌!
「是!」他轉身朝著上官宏父女抱拳躬身行了一禮,於是眼疾手快的騰上車轅,一扽韁繩「駕!」馬車在驅使下,緩慢的加速。
上官璇憋著張小黑臉「呵」嘴角上揚著的是懷疑人生的笑。她看著漸行漸遠的馬車,心下一時不爽,於是拔腳拽下了一隻自己的緞面繡花鞋。揚手舉過頭頂,她興奮是顫抖著雙肩,畜力使勁拋出。
只見一隻做工精緻的繡花鞋從夜幕垂垂的天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拋物線。
楚葉專註的拉著韁繩的時候,只覺頭頂上黑影劃過,敏銳的他還以為是刺客,剛想拔劍,膝蓋前卻落下了一物。
借著明晃晃的月光,低頭仔細看著,竟然是……一隻女人的繡花鞋……
這隻鞋子還挺眼熟的啊!楚葉嘴角抽了抽,沒有拉停馬車,只是頗為嫌棄的用指尖拎起鞋口,朝著簾帳內輕輕一拋,事不關己的道「世子,上官小姐贈予您的繡花鞋……」
車內顧豈看著被隨意扔進來的那隻鞋子,雖然做工精緻,奈何穿它的主人太過糟蹋了,鞋面的繡花都被磨的破損嚴重。
究竟是怎樣的女人?能粗狂到腳上的繡花鞋都被磨破?要知道這古代的女子大多要求行如蓮步的,舉止都要優雅得體。這普通人家的閨秀行走更是要輕飄飄如花瓣墜落,這鞋底尚且完好,更不必說這鞋面了……
罷了,這鞋子的主人畢竟是上官璇……
大氣恢宏的侯府門外上官宏驚立良久,看著自己大女兒這一腳白襪踏在地上的情景著實嘆了口氣。都怪他從前疏忽了對這璇丫頭的教養,沒有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從而導致現在這丫頭實在是言行無狀的很!
他有些頭疼的捏捏自己微微泛青的眉心,語重心長的嘆道「璇丫頭,咱們畢竟是個大小姐,為父不要求你知書達理,至少……至少咱們也別像個潑婦一樣唄!」他們上官府是世代的書香門第,最注重的就是禮儀規矩。但是這些在她上官璇面前他通通不要求了!只希望她偶爾可以言行正常些。
腳直接踩在這石頭地面上居然還有些硌腳,她單腳立著盡量的保持著中心穩定,略有些心虛的看了一眼獨自在那兒無可奈何的上官宏,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爹爹,璇兒……璇兒鞋裡有蟲!」對,是因為有蟲,她一時害怕才會丟出去的。對的,就是這樣子。
她有些搖晃的單腳跳了兩下,伸手朝向一旁的福叔「福叔,來攙我一下,快!」
「爹爹,璇兒先回去了!」她一手搭住福叔遞過來的小臂,一手提著自己的裙擺,就那麼一蹦一跳的朝著侯府大門而去。
上官宏在身後看著那一蹦一跳的身影實在是有些頭大,無奈嘆了口氣之後又瞧見,跳到門檻前的上官璇突然頓住身子,扭頭奸滑的沖自己笑著。
「爹爹?我那莊子的地契,你拿來了沒有?」
「早上就送到你那晨曦院了!」不知該怎麼說才好,這丫頭的古靈精怪估計只有在討得好處的時候才會如此。
「謝謝爹!」少女明媚的笑即使在昏暗的夜色中依然是光彩奪目的,映著府門前懸挂的大紅燈籠打出一片暖暖的光。彷彿將他拉回了多年以前,仍然是一個擁有著如此明媚笑容的女子在燈火下回眸一瞬。
一時間他竟看的痴迷了。
上官璇回到晨曦院的時候,院里的小丫鬟已經準備好了飯食,都還熱著,她總算是舒心的包餐了一頓,直到她滿足的輕撫肚皮時,檀香才算是回來了。
她面色紅潤的倒不像是在一分鐘等待了多半個時辰。
「小姐……」
「檀香,你也餓了吧?快去吃飯吧。」她在宮中餓了一天了,檀香這小丫頭也一樣跟在她身邊一天都未進飯食。如此她都餓的前胸貼後背了,可她居然還能忍得住。
「嗯……小姐……李少將軍說……今晚來……來找您,說要教您學輕功。」檀香踟躕了半天還是說出了口,其實她是極不願意讓自家小姐跟李毓朗那混世小魔王再有任何糾纏的。可她又不得越俎代庖瞞著小姐,所以她又不放心的叮囑「這李小將軍實在是太不知輕重了!」怎麼能做出夜半深探女子閨閣這般出閣的荒唐事呢?她實在是擔心自家小姐的名聲,畢竟這和太子的婚約是早早就有的。
果然如預料中無二,上官璇一拍大腿興奮的追問「真的嗎?他要今晚教我輕功?太好了!」李毓朗那個傢伙翻牆的本領她一點都不擔心,畢竟上次他可是連顧豈的墨竹居都能悄無聲息的闖進去。所以區區侯府那就更不在話下了,只是她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才來呢?
酒足飯飽之後,上官璇滿足的挺著獨自在院中散步,剛剛新掌事的張嬤嬤來晨曦院報告起了工作,檀香把她請進了正廳。
「老奴見過大小姐。」張嬤嬤謙卑的躬身行禮。
「張嬤嬤,可是那虧空的賬被人給堵上了?」上官璇放下手中端著的茶盞,細眼一挑別有一番風情。
那張嬤嬤也算是府里的老人了,可以說是看著大小姐長大的,從前是她被側夫人劉氏壓著,所以府里的人大多都不敢理睬她。如今這大小姐重新得了重視,更是獲了掌家之權,可謂是風頭正盛。
再正眼好好打量起來,才知這天下第一美人兒的稱號實在不假啊!
「大小姐……您怎麼知道的?」她這麼晚了仍然前來就是為了這件事,只是還沒有開口,沒想到她已經猜到了。
「呵!」上官璇輕聲一笑「這地契都被奪回來了,她劉氏怎麼可能坐的住?偏我又放出了細查漏洞的口風,這莊子的管事一時不到這劉氏就一時不得踏實!」這莊子在劉氏手裡攥了有十年之久,每年的租子歲銀被她剋扣下來的更是數不勝數。暫且不說這賬上記的水賬,就是她手下的人瞞上私吞下的那些個數字都夠她膽戰心驚一陣子了。
「大小姐英明。」張嬤嬤此刻是打心眼裡佩服起這個新任掌家的大小姐了,自大第一天起就殺雞儆猴將這後院中大小管事們都馴的服服帖帖。如今更是不動干戈的就全數划拉回了這些年被私扣的銀子。
「張嬤嬤,這些補上的銀子,也算是往年莊子上交的歲銀,如今這地契落在了我的手裡,那麼這補上的銀兩自然也該是我晨曦院的。你說,是與不是?」她循循善誘,明明溫柔似水的語氣愣是把張嬤嬤聽得汗毛直豎。
「大小姐說的自然是對的!老奴自然會把這賬上的銀兩清點好送到晨曦院來!」她忍不住腦門上冒出一層冷汗,看來這大小姐真不是吃素的,原以為她查賬只是為了懲治常年剋扣的劉氏,沒想到卻是為了那一大筆銀子。
「嗯,很好,時候不早了,嬤嬤,你先下去歇息吧。」她滿意的點頭,看來她沒有看走眼,這張嬤嬤到的確是個有眼色的人。
「呵!小姐,您可真厲害!你說讓她吐出來,這才多久?就真的都讓她吐出來了!」這下劉氏可算是大出血了,這補上的虧空可是十年的,整整十年!一下子全補上了,只怕是想盡了一切辦法才湊上了錢吧?
上官璇雙手枕於腦後,舒適的靠下去,嗯!心情真爽啊!想想那一筆大銀子,她就忍不住內心的小澎湃。
「檀香去拿酒來!」今天心情好,她也要品品小酒體會體會人生!
「小姐……」大晚上的,小姐居然要喝酒?
「哎呦!快去!」上官璇不耐煩的催促道,檀香這小丫頭真是哪哪兒都好,就是有的時候太婆婆媽媽了。
於是在自家小姐不耐煩的注視下,她終是一步一頓的跑去拿酒了。
在她的印象里,小姐是沒怎麼碰過酒的,所以她自然是不敢拿那些比較烈的酒,只打了一小壺香甜的果子酒,權當糊弄糊弄小姐。
上官璇起身揉了揉還有些酸痛的腳心,要知道今天她可是光腳在石頭上面踩來踩去的。她提了檀香端上來的玉壺,連被子都顧不上拿,便竟自跑出了院落,攀著扶梯爬到了屋頂上。
月光柔和的很,入夜已深,周邊的幾處院落已經全數熄了燈,她臨上來的時候也囑咐過了檀香,熄了庭前的燈火。如今她一人一壺清酒就坐在這高處賞著月亮,倒頗有一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意念。
月色時而暗淡,時而通明,她直接對著壺嘴就是一通亂灌。入口清香甜膩,不是很醉人。她在這屋頂吹著冷風多半也是為了等那邀約夜會的人,李毓朗。
她正愁閑來無事,他就按耐不住的跑了過來,到是的確算個體己的朋友。一想到一會兒自己也能學會那炫酷的輕功,她心中還有一絲小激動。
「阿嚏!」夜風微涼,月色被濃雲掩去后更是顯得清冷寂靜。上官璇不自覺攏了攏身上的薄衫,竟會感覺到一絲冷意。
「他奶奶的李毓朗,這個臭小子!竟敢耍老娘!」直到子夜過後,夜空中蒸騰起夜間的薄霧,上官璇這才意識到很有可能是自己被耍了……
說好的回來,可一直到現在都沒見著個影子,真是騙鬼呢!
她拍拍沾染寒霜潮氣了的屁股,手中玉壺中的果子酒一個輕晃就撒出去了多半。哼!老娘要回去睡覺了!別讓老娘在等你了!她起身走人,沒有察覺四周低沉的氣氛變得更加沉寂了。
夜幕下李毓朗卻是突然的打了個響亮的噴嚏,怎麼回事?小爺一向身體很好的很啊!怎麼會讓突然傷身呢?
他抽回腰間的小匕首,一臉的抱怨,他鎮定的看著面前一身黑色勁裝的男子不知該不該笑出聲來。
「小子!你不是該守在墨竹居嗎?怎麼小爺去哪,哪兒都有你?」他弔兒郎當的一彈舌,就好像是在故意挑釁。
對面永齊不說話,仍是一臉面無表情,上次那是恥辱!他著了李毓朗主僕二人的道,被突襲點了穴位定在了那裡,更是被世子一陣嘲笑。
如今卻是又碰見了他,他怎麼著也該一雪前恥了吧!
於是二話不說,拔劍起勢,準備來個一分高下。
李毓朗更是邪肆的笑著,這顧豈究竟是什麼意思?之前想方設法的想要困住她,如今即使是放她出來了,更是讓這永齊連夜把手,還真是生怕他一時鑽了空子?
哼!他冷哼一聲,算什麼本是,真有種來跟他單挑競爭?他無奈嘆息,看來還真是得先把眼前的人撂倒,這樣才能夠早些時候見著上官璇了。
可惜他低估了永齊的武力值,一番打鬥下來,不僅他見也沒有見著上官璇,更是灰頭土臉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