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去接聖旨
隔日，上官璇起的很早，她揉了揉酸痛的鼻子，看來一定是昨夜受了涼。說起來還是該怪李毓朗那個臭小子。
「小姐，您是不是身體不適？奴婢這就去找府醫。」檀香端著盆清水進來，看到上官璇正揉著酸痛的鼻子，於是擔心的上前詢問。
「沒什麼事，不必那麼麻煩了。」再找府醫實在是麻煩在這府里還是越少是非越好。
「大小姐！大小……」檀香還想再勸幾句，門外小丫鬟慌慌張張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平時怯弱的她此刻也是端起了一等侍女該有的氣場，訓斥道「做什麼這麼慌慌張張？要有規矩！」這小姐可以不在乎她們這些小丫鬟的不狀行為，可她卻不能放縱，並且要自嚴己身，畢竟她們是代表的是這晨曦院的臉面，是大小姐的臉面。
小丫鬟低頭有些收斂，直到檀香開口詢問她如此慌慌張張究竟是所為何事時，這才怯懦的回稟道「前院傳來消息說，聖旨到，要大小姐前去接旨。」
檀香面上掛喜「真的？太好了！小姐我們快去吧！」昨日她是一直跟在小姐身邊，所以自然是知曉小姐要入宮作公主陪讀的事情。在她看來這自然是件天大的好事！畢竟古往今來，能被選進宮中同公主一起讀書的不是身份金貴的皇親國戚，就是德才兼備的名門閨秀。
所以被選入宮中的毫無懸念的就是霍相府的千金，霍素染。
自家小姐能和素有第一才女之稱的霍小姐同時選進宮中，那自然是件十分自豪的事。如此，就好像是在昭告天下，小姐也是德才兼備可以同霍小姐比肩的人。那麼之前的廢物名聲自然也可以像流言蜚語一樣不攻自破了。
上官璇嘆了口氣，她可是剛剛起床……
「你就是打算讓你家小姐我這般模樣出去見人嗎？」她手抬起一掃全身，十分無奈，檀香這小丫頭從來都是說風就是雨。明明剛才還在責罵別人浮躁，此刻自己倒也是犯了相同錯處。
順著自家小姐的手看去，這才恍然大悟，她可真是該死，什麼都能忘了。
「小姐，奴婢給您梳洗！」她忙端著手中的水盆走進內室，這聖旨還在前院等著，所以她們必須要快，可不能讓來傳聖旨的公公給等急了！這可是對聖上不尊的大忌。
一番梳洗打扮，即使檀香一直推薦各樣式的珠花，可她仍然是表示性的只簪了一朵不起眼的白玉蘭。這才在那小丫頭的不停催促下，一步一緩的朝著前院走去。
「何公公，這茶可是前歲摘得的龍井，市上是很難找的，你嘗著可還好？」遠遠就聽得正堂中老夫人含笑的聲音，她這語氣里不疏離也不刻意親近。
畢竟這和公公即使再是陛下身邊的紅人，也終究只是一個奴才。她可是身有二品誥命，所以自然不能枉顧身份。
「老夫人請的茶，自然是滋味獨特！」獨屬於太監的尖細嗓音傳來，上官璇聽得微微一個顫抖。畢竟去這種有別於女人的細嗓音，她在前世是沒有聽到過的。
上官璇抬步跨進正堂的時候，環顧了一下這才發現原來和府上下的主子們到是一個都不差的到齊了。不過也是，畢竟這是聖旨，誰又敢得罪聖上，拂了聖上的面子呢？
「呦！上官小姐您可算是到了！」眼尖的何公公可算是盼到了這個小祖宗，忙喜笑顏開的迎了上去。
坐在上首的老夫人多少有些表情僵硬，畢竟一個御前總管對她這個誥命夫人都如此不咸不淡，可偏偏對待上官璇卻是熱攏的多了。實在是打她這個老夫人是臉面。
「見過何公公。」上官璇清冷的回道，她可沒有在場之人的那些小心思，巴不得多跟著何公公討幾分眼緣，她無所欲求自然也學不得諂媚。
「上官小姐有禮了，既然上官小姐到了，那麼咱家就宣讀聖旨了！」他咳了咳，清了嗓子口的淤痰。直到眾人都一臉嚴肅跪下叩首，這才大氣恢宏的宣讀起「奉天承運，皇帝召曰:今上官家長女，賢良淑德，運才可嘉，特著恩賜進宮伴駕公主讀書。欽此……」
伴讀？
這聖旨直到上官璇來才宣讀了出來，此刻眾人才知曉，這焦急派下的聖旨竟然是要上官璇去宮中給公主做陪讀。
「上官小姐，接旨吧？」何公公勾唇一笑，面色蒼白的他配上那一臉的燦笑，竟然會讓人生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上官璇抬手接過了何公公遞過來的聖旨，在一叩首「謝主隆恩。」這才可以起身，算是完成了那些繁文縟節。
「璇丫頭？陛下居然要你去給公主陪讀？」老夫人的聲音略顯激動，要知道這能被選入宮中作伴讀的往往都是一頂一的女子，所以這該是件多麼光耀門楣的事情。
「你這孩子！怎麼不早些告訴祖母？」她猜想定是昨日她被召進宮中就定下的事。
上官璇頷首福身一禮「祖母，昨日璇兒回府晚了，不敢擾了祖母歇息，所以……」廢話！那麼晚了，她吃飯都來不及，怎麼會沒事閑的再跑去找她，還專程告訴她這件如此無聊的事呢？
「好好好，祖母知道了！這你以後可是要進宮陪讀的，切記要言行舉止得體，一切以門楣利益為重！」老夫人這是越看她越歡喜，一掃之前還僵硬的冷麵孔。
雖然嘴上應著是，可心中卻是不得不嘆息，她這祖母，只怕心中只有家族利益吧？只要她對這侯府有利，那麼在她那裡自己就是香餑餑！呵，真不知道她有沒有一點對她這個孫女的祖孫情意。
「老夫人，你就放心吧！現在啊！這上官小姐可是皇上公主身邊的紅人咧！」何公公一邊說著一邊還掩住了貌似塗著丹寇的紅唇。
「上官小姐，奴才以後說不定還要仰仗您呢！」畢竟照著如今的勢頭，這同太子的婚約怕是也不會變了。這以後要做太子妃，沒準還是未來的帝后，他自然是要仰仗的。
「……」上官璇頷首還沒有客氣作答，只聽眾人身後傳來一聲尖細的哼聲。還有一聲若有若無的「有什麼了不起！」
這句話雖然說的不大，可卻是清晰的落進了眾人的耳朵里。
明眼人皆是屏息，這人也太沒有眼色了，敢在何公公面前造次要知道。
劉氏臉色一變，皺緊眉頭伸手扯了扯身前上官玥欣的袖口，這丫頭實在是不知輕重！
「老夫人，您作為這宅院長輩對這嫡女的教導自然是沒話說的，只是……這庶女畢竟也是侯府小姐，萬不可因此而疏於教養哪！」往日這侯府二小姐雖然頂著個庶女牌子，在這貴女圈卻是格外吃得開，任誰也不敢拿她庶女的身份做文章，原以為該是個有手段的，卻不想……原是個沒眼色的！
「何公公說的是，老身的確是放鬆了對這丫頭的管教，日後自然是要好好約束的！」老夫人陰沉著臉，這欣丫頭最近的所作所為都實在是讓她失望。
「我……」原還想說些什麼的上官玥欣愣是被老夫人的一記狠戾眼刀給生生嚇了回去。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祖母這樣凶的模樣，頓時委屈漫上心頭，眼眶都被暈紅了。
劉氏看在眼裡難免有些心疼，只好又陪笑道「何公公，欣兒年紀小難免不懂事，您多擔待些。」
「這位？」突然冒出來一個插話的，他難免有些反感，畢竟他是陛下跟前的大總管，平日里多少身份尊貴的都要對他和顏悅色，如今突然冒出一個讓他多擔待的，他自然是要問問清楚，是何方神聖。
「這位是爹爹的侍妾，劉氏。」久久不言的上官璇突然開口。她勾唇一笑，似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
「侍妾？」早就聽聞昔日掌家何其風光的側夫人如今愣是落得了個侍妾下場，實在是嗚呼哀哉，既然現在是侍妾了，就更應該緊守侍妾的本分，何必要增加自己的存在感呢？
「呵，原只是個小小侍妾，正主子們在說話，何時輪到你一個侍妾插嘴？」他疾言厲色的訓斥出口，怪只怪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落敗者不得同情。所以這踩低捧高更是這官家的常態。
劉氏面色鐵青，她雖現在是個小小侍妾，可畢竟嫁入侯府多年名義上是側夫人，實際大多以正夫人自居，何時受到過這樣的氣？即便沉穩如她此刻也是掛不住了臉。
「淑芬，何公公說的話聽到了嗎？」老夫人一個眼色過去，便讓一旁差點憋不住胸口那口悶氣的劉氏又生生咽了下去。她調整調整語氣，柔聲道「是，公公教訓的是。」
這俯首做低的姿態，怕是以前的她怎麼也想象不到。
「何公公，跑著一趟，你也是辛苦了！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說著向身後一點下巴，慧嬤嬤忙心領神會的上前，在袖兜里摸出一個鼓鼓的荷包含蓄的塞進了何公公的手裡。
「哎呦，老夫人這您就太客氣了！」他一邊說著推辭之辭一邊有抖動手腕，掂量了一下荷包的重量，最終甚是滿意的一笑，收進了自己的袖囊。
「老夫人，既然沒什麼別的事了，老奴就先行回宮了，陛下那邊還等著老奴擺膳呢！」他拱手告辭，眼神流過上官璇的時候頓了一頓，笑言「上官小姐，下午會有宮中的車架來接您進宮，您可要好生收拾，萬萬別出了岔子。」
「公公放心，日後還需公公多多指點。」
「哈哈，小姐謙虛！謙虛……」上官璇恭順的態度算是徹底取悅了這何公公，要說這宮中最適合什麼人，那必定是受皇恩隆寵的。除卻這些，還嘴甜懂事的，那必是最最混的風生水起了。這上官璇到算是個妙人！
送走了何公公，堂內一行眾人皆是各懷心思，老夫人自是興奮的緊，連連囑咐了她好幾句在宮中要多注意這，注意那的。這才肯在慧嬤嬤的攙扶下回了慈蘭院。
老夫人走後，眾人終於也算是鬆了口氣，上官玥欣算是沒了顧慮，只顧得口頭上的一時爽快。
「上官璇，你不要太得意！」說罷又在劉氏別有深意的注視下一齊回了西荷院去了。
「呵……」看著那上官玥欣離開的背影，只瞧她刻意的把鞋子踩得很重，就好像每一步都在用力的跺腳。
「大姐姐，恭賀你成功入選公主陪讀。」待那些烏合之眾慢慢離開后，上官婉才緩步上前，柔聲的說道。
上官璇回身看了一眼溫良無害模樣的上官婉，唇角一展笑意「妹妹有心了。」
「呵，大姐姐是天下第一美人兒，能被選進宮中自然不是什麼奇事兒。」她這小嘴到是甜的很，比起那上官玥欣不知要討多少喜歡。
上官璇微微一笑「不過虛稱罷了，時候不早，我還要去收拾行裝，就不在同妹妹閑聊了。」她婉言要離開，眼神瞥到了上官婉身後不遠處獨立一旁的催姨娘，微微點頭示意道。
「姐姐快忙去吧！」上官婉識趣的說道，面上是如沐春風般的笑，直到上官璇的背影漸行漸遠之後這才慢慢斂了臉上的熱情。
「小姐，您瞧那大小姐的得意模樣！明明我家小姐比起她也不差什麼，偏就是沒有她命好！」素佩重視忍不住埋怨出口，在她眼中，她家小姐才是真的才情難抑，只不過礙於身份和處境不得不將一身的本事都藏起來。實在是可惜……
「我到情願她越得意越好！」望著那逐漸消失在走廊那頭的身影，上官婉終是收回了凝望的視線。
「……」素佩一臉遲疑。
「她越得意，便是行的越好，她越好，這墊腳石夠到的高度也就越高！」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這種笑容是素佩都從未見過的，一點也不符合小姐的柔弱形象。
「姨娘，以後，這侯府上下只有您是這裡最大的女主人了！所以，不要怕！那劉氏再也越不了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