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
齊瑾南不知何時出現的,他箍住蘇晚的手腕,「蘇晚,冷靜點!」
蘇晚哪怕沒有回頭,也聽出了齊瑾南的聲音,她在心裡冷笑一聲,「沒有,我現在就很冷靜。」
賈鍶涵臉色白得嚇人,是被剛剛蘇晚給嚇的,她的聲音染上了哭腔,「瑾南……瑾南你救救我!」
男人的手勁兒特別大,蘇晚紅了眼,「你放手!」
齊瑾南另一條手臂伸過來,攬住蘇晚的腰將人摟進自己懷裡,嘴唇靠近她的耳朵輕聲說:「蘇晚,聽話,先把刀放下。」
「放開我!」
「晚晚,有什麼事情回去後跟我說,現在聽話,不要動刀子,把它給我。」
「齊瑾南,我說放手你沒聽見是不是!」
蘇晚拚命掙扎,也不知是她掙扎得太狠了,還是齊瑾南手滑,蘇晚握住刀子的手掙脫開。
賈鍶涵一見這情況,嚇了一大跳,坐起身想扣住蘇晚的手,蘇晚眼疾手快要扎過去。
三人混亂之間,蘇晚的水果刀不知什麼時候就滑開了齊瑾南的手臂,男人混著血的手將蘇晚抱了起來,緊緊摟住她往後退去。
「你放開!齊瑾南,你放手!」
「晚晚,有事情我們慢慢說,不要這麼激動。」
「沒有什麼好說的,你給我鬆手!你再不鬆手別怪我不客氣了!」
「晚晚!」
「啊——」兩人爭執間,突然傳來了賈鍶涵的一聲尖叫。
蘇晚看過去,就見賈鍶涵慘白這一張臉,嘴唇也是抖的,她指著齊瑾南的手說:「瑾南……你的手!你的手!」
蘇晚順著看過去,看到了齊瑾南隔著手臂的西裝都被血染紅了!
……
醫院
走廊不是有護士走過,手術室也不時有護士進出,門外的燈還亮著,亮得刺眼。
蘇晚面無表情地坐在椅子上,像個沒事人一樣玩自己的手機,似乎根本不擔心手術室內的人的生命安全。
賈鍶涵在手術室外不停來回地走,時不時就看一下手錶,臉色焦急的神情難掩。
眼看著已經進去快一個小時了,人還沒出來,賈鍶涵心裡就越發的著急,餘光瞄到那邊蘇晚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她就忍不住心底的怒火。
「蘇晚,瑾南現在在手術室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居然還有心思在這玩手機!?」
蘇晚的視線從手機屏幕挪開,淡淡瞟了他一眼,「連我一個外人都知道不會傷及性命,你一個醫生裝什麼裝?」
賈鍶涵被她氣到了,「蘇晚,瑾南好歹是受傷了!」
蘇晚依舊一副冷漠臉,「不是我讓他來的,也不是因為我而受的傷,那我何必裝出一副假惺惺的模樣呢?你不覺得噁心我自己都覺得。」
賈鍶涵覺得這人簡直太過沒良心,「蘇晚,你可是口口聲聲說他是你的丈夫的,你現在就是這副嘴臉?這你也有資格說是瑾南妻子?臉皮厚得堪比城牆了!」
蘇晚冷笑一聲,「怎麼,你現在在給齊瑾南打抱不平?」
賈鍶涵抿著唇,沒說話,一雙憤怒的眼睛明確表達她的意思。
蘇晚將手機收回去,緩緩站起身,慢慢朝賈鍶涵走過去。
許是被先去蘇晚狠戾的一幕給嚇到了,賈鍶涵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
蘇晚看在眼裡輕輕笑起來,「怎麼,怕我啊?怕我再抽出一把刀子出來呢?還是怕我推著你撞牆上去?」
賈鍶涵底氣不足,「蘇晚,你不要亂來!」
「我怎麼亂來了?我一直都很正常著來。」在走到賈鍶涵跟前半步遠的距離,蘇晚停下來,勾著唇探過身去,用只有兩個人可以聽到的聲音說。
「我在想啊……為什麼我不是把你跟齊瑾南一塊扎了?讓你們這對苦命鴛鴦一起走好了……」
賈鍶涵臉色一變,迅速往後退去,「蘇晚,你是不是瘋了?!」
蘇晚揚起下巴在笑,不達眼底,「對啊,我就是瘋了,我一個人多沒意思啊……所以我想拉著你一塊瘋!」
蘇晚看了眼還亮得刺目的手術燈,轉身往外走。
這個地方,她待不下去。
在她剛走到醫院門口的時候,一個穿著寶藍色西裝的男人擋住她的路,蘇晚眯眼看過去。
「不知道靳總找我有什麼事。」
靳東蜇也不廢話,扯了扯領帶開門見山說:「不遠處有個咖啡廳,有件事要跟你聊聊。」
蘇晚挑眉,「我不覺得我有什麼事是跟你有關係的。」
男人抵了抵后牙槽,「如果你想有關蘇舜的事情在這裡說出來的話,我也沒有關係。」
蘇晚瞳孔微微一縮,「你這話什麼意思?!」
「去不去?」
蘇晚最終還是能跟著靳東蜇坐到附近的咖啡廳內,坐下后,靳東蜇問:「喝點什麼?」
「隨便吧。」
靳東蜇好像和她杠上了一樣,「沒有隨便可以喝。」
蘇晚煩躁地皺了皺眉,「那我不喝了。」
靳東蜇沒再為難她,但也真的當她不喝,點完自己的就將服務員趕走了,如果是狀態好的蘇晚,肯定會回想起這個人情商低這件事,不過此時蘇晚的心思並不在這。
等到服務員端來靳東蜇點的咖啡,蘇晚才開口。
「現在可以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吧?」
靳東蜇沒作聲,慢條斯理地攪動咖啡,另一隻手從西裝內口袋裡掏出一直錄音筆放到桌上。
蘇晚的視線一直盯著,「這是什麼?」
靳東蜇嗤笑了一聲,「錄音筆,睡兩年把你睡傻了,這都沒看出來?」
蘇晚當然知道是錄音筆,只是想問他裡面是什麼,為什麼要給這個東西。
蘇晚沉默片刻,拿過錄音筆,打開按鈕。
「我說、我都說!是這樣的,那年我收到了一筆錢,他們讓我在一輛車上動手腳,後來又說不用動手腳了,叫我直接開車去撞那輛車,撞完之後不用報警,讓我帶著那筆錢離開,走的越遠越好。」這人說話的聲音顫抖無比,應該是被嚇到了。
這是另外一道聲音,顯然是審問的人,「喊你撞車的那個人是誰?」
「我……我不知道,他都是通過電話聯繫我的,我不知道他是誰!」
「為什麼讓你撞?」
「據我所知,他應該是想讓我撞死車裡的一個女孩……」
「那個女孩叫什麼?」
「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啊!」
錄音就只有這麼點,蘇晚聽得一頭霧水,「我沒聽懂,什麼撞車,什麼女孩?」
靳東蜇沒作聲,又拿出了另外一支錄音筆,用眼神意示她繼續聽下去。
蘇晚接過,又把按鈕摁下去。
這次是剛才同樣的聲音,但這次的聲音中帶了明顯的絕望:「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我隱約聽到了那個女孩姓江!對沒錯,就是姓江,叫江什麼我是真的不知道,他以為那車子里有姓江的女孩,就讓我開著大貨車將那輛麵包車撞翻!」
蘇晚瞳孔驟然一縮,臉色的血色一點一點褪去。
撞車……姓江的女孩?好像有什麼片段出現在腦海。
「那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撞得是一車子的人?!」
「我我也沒辦法啊,沒有下一次機會了,他只給我一次機會,錯過那次機會我就沒有那筆錢了,我、我能怎麼辦?」
「真是魂淡,所以最後呢?那女孩死了沒有?」
「我後來聽說那車子里沒有二十歲上下的女孩,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反正後來的事已經跟我沒關係了,我要做的已經做了,拿了錢我就離開了連城!」
錄音到這裡結束,蘇晚眼神發直,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靳東蜇又拿出了一份資料,放到桌面上,「這是蘇博良的個人信息,你可以看看。」
蘇晚臉色有些蒼白,隱約能猜到靳東蜇給她蘇博良的個人資料是什麼意思。
她的手有些顫抖,接過資料打開,上面是蘇博良所有的資料,密密麻麻,可以想象調查這些有多不容易。
蘇博良原名蘇程軒,家中本是小資產階級,過著富裕的生活,父母在九年前去世,去世原因是車禍,被大貨車撞飛導致當場死亡。蘇程軒繼承家業后不久,因為經驗不足,股東們又蠢蠢欲動,導致公司最後宣布破產。
蘇程軒拿著最後幾百萬的一筆錢,本能好好度過餘生,但最後發現他將這筆錢分成兩半,一半轉到了另一個銀行賬戶內,另一半又轉到了另一個賬戶。
這另一半到底做什麼去了?很明顯……善後掩蓋自己行蹤去了。
而身無分文的蘇程軒最後只能憑自己的學歷到處謀職,打拚幾年後在齊躍穩定下來。
至於那筆錢的去處,這份資料上也有顯示,反正最後幾百萬都被人取出來了。
蘇晚看著這份資料,腦海中思緒萬千,所有的信息交織起來,那隱藏的答案呼之欲出。
她臉色蒼白地靠在椅背上,氣息不穩,「你是想告訴我,八年前的那場車禍,並不是意外,是蘇博良一手策劃的,目標是江姜,結果最後卻是消息錯誤,我哥死了,對不對?」
「東西我已經給你了,你怎麼想是你自己的事情。」似乎想起了什麼,靳東蜇又補充道:「對了,後來查到一件事,江敘妹妹開的那輛車剎車出現了問題,不過讓江敘給隱瞞了。」
蘇晚像是被雷炸了一樣,一片空白,她想起來了,在醫院的時候,蘇博良似乎總是將話題引到江敘身上,時不時又試探蘇舜的那場車禍。
原來……原來如此啊!
不是什麼關心她,而是關心他自己有沒有暴露!
這是江家跟蘇博良之間的恩怨,她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當初明明是自己的間接原因導致江姜慘死,而江敘卻並沒有過於責怪她,甚至莫名其妙跑到了國外。
想來……那時候江敘已經知道有人在瞄準他們了,他需要去國外避避風頭!
蘇晚冷笑,又含了自嘲凄冷的意味。
或許蘇博良在看到自己的那刻起,就已經在策劃怎麼將江敘從國外引回來,怎麼將江敘弄死了吧!
既然是他們之間的事情,憑什麼後果由她來買單?!她做錯了什麼?憑什麼她要背負八年害死哥哥,害死江姜的罪名!
憑什麼她要被千夫所指,整整做了八年的替罪羊!
憑什麼她要承受這麼多的白眼和辱罵!
蘇博良!
江敘!
蘇晚眼睛猩紅,隱藏在身體的狂躁因子在逐漸跳躍,小腹的痛感在此時越發的明顯。
不……不能激動……蘇晚,你冷靜點!
她捂住隱隱發痛的小腹,閉上眼睛儘力平復自己的情緒。
靳東蜇並不清楚蘇晚懷孕的事情,又將一個U盤放上桌面,「裡面是後來找到的對江敘妹妹車子剎車做手腳的證據,並且蘇程軒賄賂的力證。」
蘇晚沒有接,她已經信了,同時也沒有力氣去拿了,她神色有些凄涼,聲線虛弱地問:「你為什麼要給我這些?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好處?」
靳東蜇不屑地「嗤」了一聲,反問:「你能給我什麼好處?」
「你這麼一問,好像還確實不能給你什麼好處,那我更好奇了,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靳東蜇噤聲,等喝完咖啡,才慢悠悠地說:「算是補償你兩年前,齊躍宣布的那件事。」
「你是說齊躍微博宣布的那件事?」
「嗯。」
蘇晚笑了,「有什麼好補償的,事情都發生了,而且也是事實,難道有什麼不對嗎?沒有什麼補償不補償的,總之你今天告訴我的事情,我謝謝你……」
靳東蜇擰起眉頭,解釋說:「那件事齊瑾南不知道,是我自己的意思。」
如果他知道發布微博后的後果會是蘇晚跳樓,當初他肯定不會那麼做。
本以為齊瑾南只是分不清自己的心思,在蘇晚身上白費工夫,自己幫他一把讓他跟賈鍶涵湊一塊,卻沒想到那傢伙居然是來真的……
「呵……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
蘇晚捂著小腹想站起身,還沒起到一半就一個沒站穩又跌坐回來。
靳東蜇見她臉色白得有些不正常被嚇了一跳,起身走過去見她捂住自己的小腹,頓時暗叫不好。
「蘇晚,你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