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你的喜歡就是欺騙嗎?
蘇晚的離開,只會讓賈鍶涵更加放心,她生怕蘇晚又什麼時候情緒不受控制,又來插她一刀子什麼的。
雖然知道蘇晚有抑鬱症,但賈鍶涵並不清楚,原來她的抑鬱症已經嚴重到了這種地步,被人刺激一下都有可能做成瘋狂的舉動。
說真的,這樣瘋瘋癲癲的女人,怎麼可能做得了齊太太?
就這樣也配?
齊瑾南剛從手術室出來,賈鍶涵一臉焦急外加擔憂地跑上前。
「瑾南,傷口深不深?縫了多少針?」
齊瑾南目光越過她,往周圍看了看,沒有找到他要找的身影,「蘇晚呢?」
賈鍶涵一怔,沒想到他會一出來問得第一句就是蘇晚,而自己擔憂地在這等待卻被他直接忽視,心裡苦澀之意泛起。
為什麼就看不到她對他的好呢?
「她、她坐了一會就走了,可能回去了吧。」
醫生過來,給齊瑾南囑咐休養事宜,但顯然他並沒有聽進去,反而是一旁的賈鍶涵聽得認真。
賈鍶涵神色緊張:「請問縫了多少針?」
「傷口雖然是利器划的,但劃得不是很深,縫了五六針吧。」
賈鍶涵鬆了口氣,她並沒有觀摩過傷口,當時血量有些多,她都被嚇到了。
醫生又囑咐了幾句,見賈鍶涵好像都記住的樣子,這才離開。
齊瑾南一直沒有吭聲,等到醫生終於走了,他用沒有受傷的手掏出手機,準備給九州別墅座機打個電話問問蘇晚回去沒有。
這個天色了,人沒回去就很不安全了。
電話還沒發出去,反倒是靳東蜇首先打了過來,齊瑾南有些不耐煩地接通,「有事就說。」
賈鍶涵看到齊瑾南明顯一張不耐煩的俊臉一下子變得肅冷,「她人在哪?」
「我問你病房!」
賈鍶涵隱約能猜出齊瑾南口中的「她」指的是誰,眼看他沉著臉將手機掛斷,賈鍶涵上前將他攔住
「瑾南,你手上的傷可大可小,醫生說了你需要靜養。」
齊瑾南臉色很不好,「讓開。」
賈鍶涵抱住他另外一隻手臂,問:「是不是出什麼事了?你告訴我,我替你去一趟,你好好休息好不好?」
齊瑾南懶得跟她廢話,抽回自己的手臂將人往旁邊一推。
男人的力道因為焦急的緣故控制得有些不好,賈鍶涵差點沒扶住牆摔下來。
她扭頭看,只能看到齊瑾南挺拔的背影帶著掩飾不了的緊張,賈鍶涵只覺得自己的心口好像被人撕裂一般。
視線逐漸變得模糊起來,賈鍶涵強行忍耐到了喉嚨口的哭聲。
為什麼……為什麼每次聽到有關蘇晚的事情,他就能這麼傷心?為什麼我對你這麼好,你卻一點也不在乎?
有護士經過想扶她一把,賈鍶涵一把將人甩開將人甩開。
「讓開,用不著你管!」
護士也被她弄生氣了,語氣非常不好地說:「好心當驢肝肺,這樣的臭脾氣,哪個男人會要你?!」
賈鍶涵氣得眼都紅了,一時沒忍住罵道:「你說什麼?!有本事再說一遍!」
「再說就再說,就你這樣的臭脾氣,還能指望嫁好男人嗎?做夢吧你!」
賈鍶涵臉色一陣黑一陣紅,氣得說不出話來。
……
齊瑾南還沒打開病房的門,門就已經被人從裡面拉開,靳東蜇走出來,將門關好。
齊瑾南臉色陰沉,壓低了嗓音問:「好好的怎麼就暈到了?」
靳東蜇隨意掃了他一眼,「這不能怪我,誰要你讓她懷著孕隨便亂跑的?誰知道她懷孩子了?」
顯然是一種推禍的行為。
「究竟怎麼回事!」
靳東蜇扯了下領帶,有些漫不經心地說道:「我把蘇舜車禍的事情給她說了,牽扯的事情有些多,她估計一時沒緩過來,氣太急了就暈了。」
眼看齊瑾南臉色越來越沉,靳東蜇非常識趣地補充一句,「放心,大人小孩都平安。」
齊瑾南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些,但口吻依舊惡劣,「你以後做事之前能不能給我透露點?!」
靳東蜇冷嗤:「你是我爸?」
「對象是我女人!」
靳東蜇沒話反駁,也自知是自己沒理,非常沒良心地就想乾脆拍拍屁股走人,「人在裡面躺著,正好你倆都病患,一塊躺裡面去吧!」
齊瑾南走進去的時候,蘇晚還沒醒過來,一張小臉有些蒼白。
此時已經接近十二點了,窗外沉沉的暮色,屋內昏暗的燈光,安靜的四周只有依稀的呼吸聲。
齊瑾南靠在椅子上,眼皮一點一點垂下來。
齊瑾南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床邊已經灑進了幾許陽光,他抬眸看向床上的人,她已經醒了,正坐在床上發獃。
齊瑾南站起身,因為保持一個姿勢太久了,身子有些麻,好一會兒才站了起來,走過去,試探性地俯身靠過去。
輕輕喚了一聲,「晚晚?」
蘇晚的焦距一點一點回籠,但她並沒有看齊瑾南,微微張開嘴,用長久沒說話而顯得干啞的聲音說。
「我要見江敘。」
……
江敘進來的時候,看到蘇晚的第一眼,就是她坐在床上,被褥滑到了小腹的位置,整個人一動不動。
她的臉色很白,臉上沒有表情,整個人就好像瓷娃娃一樣,似乎一碰就能碎掉。
江敘的腳步莫名就停住不動了,看著她這副模樣,他既心疼,又心慌。
齊瑾南站起身走過去,凜冽的眼眸睇了他一眼,一句話沒說繞過江敘就走了出去,將門輕輕掩上。
江敘依舊站著沒動,直到蘇晚緩緩轉過臉來,用空洞無神的眼睛盯著他。
江敘看得心慌,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蹲在床邊問:「晚晚,怎麼了?你是哪裡不舒服,臉色很白……」
蘇晚面無表情打斷他,「江敘,你為什麼要回到連城來?」
江敘一怔,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的,思忖幾秒,他巧妙地將問題拋回去,「晚晚,我為什麼會回來,你難道不清楚嗎?」
蘇晚扯了扯嘴角,只是輕微的扯動,她的聲音在江敘聽來非常的空洞。
「我不知道,我想你親自告訴我。」
「我回來的時候我就說過,這次回到連城,我要彌補錯過的六年。」
蘇晚輕笑一聲,聽不出是嘲諷還是什麼,反正她語調淡淡的,「真的是這樣嗎?還是這只是附帶的?」
兩人對視許久,江敘剛想張嘴回答,蘇晚接著又問道:「你再告訴我,當初明明是我間接害死你妹妹的,為什麼卻是你決定要離開連城到國外去呢?」
江敘皺起眉,聲線穩穩,「晚晚,你是不是聽到誰亂說什麼了?」
蘇晚只定定看著他,一字一頓問:「你不用管我聽到了什麼,我只想聽聽你給我的答覆是怎樣的。」
江敘握住蘇晚的手,一臉真摯,「晚晚,其他的你不用管,你只需要知道,我對你是認真的。我回來之後,也不會再走了。」
蘇晚忽地冷笑一聲,將江敘的手甩開,「不會走?是留下來對付蘇博良……或者說是蘇程軒,給江姜報仇是吧?」
江敘眸色微微一沉,「晚晚,你聽誰胡說的?」
蘇晚不答,繼續質問:「你能不能告訴我實話,當初我哥到底是怎麼死的?江姜又是因為什麼死的?你當年跑到澳洲到底為什麼?」
結合蘇晚的表情,江敘猜到蘇晚肯定知道了什麼,「晚晚,你不要聽別人胡說,我離開是因為江姜跟我說過,以後想要在澳洲定居,看那邊的大草原,我作為哥哥不能好好保護她,想完成她的遺願……而去到那邊又惹上了黑道的人,不能輕易脫身。」
蘇晚神情悲涼,「到了現在了,你還想騙我是嗎?江敘,你聽聽裡面的內容再告訴我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假的!」
蘇晚將靳東蜇給她的錄音筆摔到江敘身上,江敘拿著,沒有打開。
「怎麼,不敢打開還是不會打開!」
江敘沉默,而他的沉默在蘇晚看來就是心虛。
蘇晚冷冷笑起來,聲線凄厲,「我都被折磨了這麼多年了,你還不肯跟我說實話對不對?」
「你……你都知道了?」
「呵呵,對啊,我都知道了……還知道了蘇博良就是蘇程軒,害死我哥的真兇……」
蘇晚的臉色比剛才更加蒼白了,她言辭激勵質問:「江敘,你到底還要騙我到幾時?如果我不發現,你是不是就像這樣騙我一輩子?讓我一輩子都背負著兩條人命?!」
江敘移開視線,沉默了,這個沉默很顯然就是默認,他哪怕連一句對不起都沒有說出口。
蘇晚神情終於起伏,帶著滿腔的怒意,臉都憋紅了,「江敘,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說什麼喜歡我?你就是這樣喜歡我的嗎!」
江敘抬起頭,跟她對視,「晚晚,我說的是認真的,我喜歡你的。」
蘇晚冷笑,看他的眼神都像弒親的仇人,「我從沒見過這種喜歡!你的喜歡我消受不起!江敘,請你告訴我,既然你說喜歡我,那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你的喜歡就是欺騙嗎?
你瞞了我整整八年,如果不是我自己發現了,我還會被一直欺騙下去,你這麼對我的時候,有想我當初是怎麼過來的嗎?有想過我當初有多絕望嗎?有想過我當初差點就死了嗎!
江敘,你是有多殘忍才能做到這一步?」
江敘看到了蘇晚眼底的失望和絕望,他一把握住她的手,緊緊握在掌心,「晚晚,不會的,你不會再有事了,一切都會好起來了,以後有我在,那些事情都不會再困擾到你,我不會再讓任何事情傷害你的。」
「你到現在都不肯告訴我那樣做的原因,是不是?」
「以前的事情不會再有,責備你的那些人也不會再有,晚晚,不要再糾結過去了,行不行?」
蘇晚不想看到江敘,她想將自己的手扯回來,但奈何男人的力道太重,蘇晚沒法掙脫。
「你給我鬆開!」
「晚晚,聽我的!」
「呵!還聽你?我是嫌命太長了嗎?江敘,你給我鬆手!」
江敘有種感覺,如果今天自己將手鬆開了,那麼他們兩人之間就再也沒有關係了。
兩人爭執不下,蘇晚的聲音越來越激動,也越來越響亮。
房門被人重重打開,齊瑾南大步走進,手勁極大的將江敘扯開,然後站在蘇晚病床前。
那冷峻桀驁的神色,睥睨江敘,聲線沉穩:「江敘,她我老婆。動手動腳想做什麼?」
「江敘,我以後都不想看到你!求求你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給我滾!滾得遠遠的!」
齊瑾南可以說等讓江敘滾等了很久,「江先生,聽到我妻子的話了么?請你以後不要再來騷擾我的妻子了。」
可江敘哪裡肯死心?
「晚晚……」
蘇晚瞪向他,那雙眼睛都是充斥著憤怒和怨恨,「江敘,我恨你一輩子!給我滾!滾啊——」
說完蘇晚就閉上眼睛,靠在牆上,臉色比剛才更加蒼白了。
齊瑾南沒再給江敘說話的機會,直接掏手機打電話,不遠處幾名保安涌了進來。
姚顯說話還算客氣,「江先生,太太還要修養,您先離開吧?」
「晚晚……」
蘇晚別開臉,一副不想再看他在跟他說話的模樣。
江敘最後只能離開。
蘇晚緊閉眼睛,垂在床板上的手緊握住,指節泛白。
齊瑾南看了看又躺回被子里,將自己整個人都蒙了進去的蘇晚,他扯了扯被單,被蘇晚攥得緊緊的。
蘇晚憤怒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你也給我出去!」
還站在門邊的姚顯默默擦了擦汗,心疼齊總一秒鐘。
齊瑾南臉色沉寂,兩隻手插進了西褲口袋,沒有離開,也沒有說話,就那樣靜靜看著隆起的一天。
另一側,江敘離開病房,腦海里都是蘇晚憤怒的質問和絕望悲憤的神情,真的,當時江敘看到眼裡,心都是一抽一抽的痛。
為什麼要那麼做?
想要得到一個人,就是要不擇手段。
如果不留下點愧疚,六年過去,她還有可能屬於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