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冬雪
“小五。”
常文玉習慣性的摸了摸她的頭,卻發現常錦鱗呈現一種全身僵硬的狀態。
他微笑著開口:“小五,你怎麽了?”
常錦鱗剛剛看了劇本,想到眼前這位病弱的四哥的陰謀詭計,還是猶豫著開口道:“四哥,你為什麽把我關在這啊?”
她說的很輕鬆。
輕鬆到常文玉在她臉上找不到任何緊張的痕跡。
他把常錦鱗那雙因常年征戰而布滿繭子的手握著,溫聲說:“因為,現在外麵很危險。”
?
常錦鱗:爺這麽多年的仗是白打的嗎?
常文玉像是在透過她看另一個人,眼神充滿善意的說:“總之,在四哥處理完所有的事情前,不要離開這裏。”
說完,他推著輪椅走了。
常文玉安排“監視”她的人很多,也很強。
即使手握劇本如她,在被困住的第五天,才有了機會鑽空子。
她知道,這次出去之後,自己的“團寵”日子是真的湮滅了。
常文玉把其他幾位家主候選繼承人的勢力磨的幹幹淨淨。
怎麽說對這些人也是有些感情的,隻是光憑劇本上的幾句話,就讓她“淚目”了。
好狠一四哥。
最重要的是,秦衣也會被這四哥禍害。
所以她擅自改動了下一步的劇情,反正所謂的反噬結果不就是減個壽命嗎?
——
幕不落劇團。
“秦老板,你覺得,如果我今天把幕不落劇團解了,會有下一個幕不落劇團出現嗎?”
常錦鱗躲藏在一個隱蔽的位置,靜靜聽著裏麵人的對話。
“我覺得會。”
“哦?”
常文玉的聲線突然變的很慵懶,這讓外麵的常錦鱗不禁把手放到了準備好的槍上。
“因為,幕不落劇團,是不會被四少爺這麽摧毀的。”
常文玉:“那就要看看我有沒有這個能耐了!”
隨即便是一陣混亂聲響起,常錦鱗偽裝好自己的麵容,掏出槍奔進劇團裏。
冒死在“槍林彈雨”裏撈過秦衣後,常錦鱗帶著他飛出幕不落劇團。
真的是撈過,隨手就夾在了腰間的那種。
秦衣很瘦,雖然自己受了點小傷,不過帶著他跑路還是勉強可以。
“五小姐。”
“嗯?”
秦衣的聲音帶著一絲虛弱:“你四哥知道你救了他的競爭對手嗎?”
常錦鱗仔細想了想:“或許。”
知道就知道唄,爺有保底牌。
甩脫了第一批人後,二人渾渾噩噩的到了一片樹林外。
到了樹林裏,有利也有弊。
常錦鱗換了個姿勢,剛要把秦衣攬到肩上,他卻抬手道:“不用了,我會拖累你的。”
常文玉的人快要逼近了。
常錦鱗這個時候也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了。
她倔強的扯過秦衣,盡量溫柔的把他背了起來。
月光照亮著前路,追他們的人的腳步聲接連不斷的傳來。
常錦鱗艱難的試圖去拿槍,自然沒有看到秦衣從折扇中身寸出去的利器。
腳步聲逐漸消失了,常錦鱗疲憊的擦了擦汗,慶幸自己踩了狗屎運。
“應該沒事了。”
按照她的直覺,可以找個藏身的地方先休息一下。
——
——
山洞裏,秦衣冷的發抖,卻沒有抱緊自己取暖,依舊保持著一個僵直的姿勢被凍。
看到常錦鱗解下披風的舉動,他哆嗦著拒絕:“不用。”
常錦鱗苦笑:“怎麽?我的你不要?”
她隻好去找了點東西生火。
“我可不想我拚命救出來的人被凍死。”
秦衣沒動。
常錦鱗不舍得對他動粗,試圖拉他烤火。
都沒碰到,他就抬眼幽幽地看著常錦鱗。
常錦鱗失落的放下手,自嘲的出了山洞。
出洞自己淚目。
沒有顧旦辭,不能查詢那個叫“好感度”的玩意,這次也沒有外掛兄弟來幫她。
她家美人怎麽那麽難拐回家啊。
發間有什麽融化。
常錦鱗抬頭。
下雪了。
秋日的第一場雨是和秦衣一起,而今冬的第一場雪……
太難了。
……
等她回到山洞裏,秦衣已經縮成了一團抱著。
反正應該睡著了,常錦鱗將他的手腳扳開,為他取暖。
秦衣的手已經涼成了珠穆朗瑪峰上的雪了,差點沒把她凍死。
而且給人取暖這種事她也是第一次做,要是在21世紀,大家夥火爐火盆擺起一烤不就完事了。
她就是猜不透秦衣到底在擰什麽。
她就這麽遭他討厭嗎?
常錦鱗分析著自己這不到半年的“流氓”行為。
又沒搞出強-吻啥之類的憨憨行為,而且言語過於那啥的時候,她都是看他眼色行事好嗎……
暖的差不多了,常錦鱗拿出劇本一看。
啊沒錯,劇本上可以看時間。
十點半左右。
要是兩人真在這山洞睡一夜,沒凍死也得去見醫。
外麵的雪還不算大。
秦衣看著應該也沒事……
常錦鱗把自己的披風解下,蓋到他身上。
反正這個時候他也拒絕不了了。
幸好他們沒直接跑到樹林深處,常錦鱗艱難的走了一個小時後,發現自己傷口因為處理好血崩了。
白色的林地上,染上了點點紅雪。
不知道常文玉的人還在不在這附近。
幸好在這個世界,她練出了一具堅強的身體。
常錦鱗忍著疼痛和血液流失的難受感覺,帶秦衣去附近的客棧旅店。
常錦鱗的視線有點模糊,但她還是看清了前方的旅店。
她曾經救過這旅店老板,眼下,終於可以歇一下了。
……
常錦鱗的手維持著讓身上的秦衣不掉下去,然後用頭去撞門。
真的快被自己蠢哭了。
秦衣隱隱約約聞到一股血腥味,警覺的意識終於清醒過來。
他盡量讓自己不睡過去,一路上常錦鱗做的事他幾乎都清楚。
“五小姐。”
常錦鱗:?!
“別說話,已經找到可以好好休息的地方了。”
“你不要對我這麽好。”
一路上擋雪擋風背人的,常錦鱗潛意識裏已經快昏過去了,卻還是被這句話給刀醒了不少。
她已經和老板商量好了,讓秦衣在這歇著,自己再去看看常文玉的人。
“秦衣。”
“你的心真是怎麽都捂不熱。”
她放下秦衣,半條腿已經踏出了一步,秦衣突然拉住她。
“你還要去找那些人?”
“你背了我一路,已經夠累了,還是……”
常錦鱗不知道上哪拿出來一副手銬銬再秦衣左手上,另一邊銬在了床頭。
“放心,這裏的老板很靠譜。”
“你要幹什麽?”
常錦鱗伸出手,溫柔的讓他躺下。
“可能要委屈你一下了。”
“不要掙紮,不然手銬會弄疼你的。”
常錦鱗去換了一身衣服,然後出了旅店。
她消失在茫茫的雪地中。
——
——
秦衣輕鬆掙脫手銬,走出房間,找老板要了件保暖的衣服和紙傘,也跟著出門。
老板關上門。
來這白嫖呢qwq。
……
“砰——”
常錦鱗拚著一口氣躲過子彈,沒想到掙紮著起身的過程中,就看到一排排黑洞洞的槍口對準著她。
常文玉溫潤如玉的聲音響起:“小五,你不乖。”
爺以前好像就不乖?
這麽想著,常文玉已經抬起她的下巴,眼裏醞釀著什麽。
“為什麽不給四哥一點時間呢?”
“事情快要處理好了,你卻……”
後麵的話常錦鱗沒有聽清,隻知道自己被人劈暈了。
脖子老疼了,麻煩大哥下次下手輕點行不?
哦不,希望沒有下次了。
秦衣在遠處看著常文玉帶走常錦鱗,眼裏總算泛起了一絲波瀾。
雪還在下,他的眼前都是白茫茫的。
風一吹,白色的頭皮屑滿天飛舞,為這一場不美好的雪伴奏。
(頭皮屑就是學啦哈哈,怕重複用詞不順口)
“團長,火已經準備好了。”
……
常文玉透過車窗看著被火海圍住的常家大宅,衝著一旁昏睡過去的常錦鱗露出一抹怪異的笑容。
不知道曦歌在不在那裏呢?
“開車。”
駕駛司機的車開到了常文玉之前“囚禁”常錦鱗的那座私宅。
遠處的常家大宅燈火通明,這裏也是燈火通明。
“門前那人……”
常文玉拍上車門,朝曦歌走去。
“你來這做什麽?”
曦歌穿著一身墨綠色旗袍,身後的槍悄無聲息的指上了常文玉的太陽穴。
“阿錦在你車裏吧?”
常文玉悠閑地摸了摸右手拇指上的祖母綠戒指。
(這裏設定怪嗎??)
“嘖,明知故問。”
“曦歌,你對小五的齷-齪心思收收吧。”
太陽穴被狠狠一——頂,常文玉皺起眉。
“你有次想親她是嗎?不過被我撞見了。”
曦歌被拆穿後麵目猙獰:“你敢承認,你一直把她當成另一個人嗎?”
常文玉隱藏在金絲眼鏡後的藍色眼眸深深的看著她。
“彼此彼此,不是嗎?”
曦歌扣動機板,常文玉的侍從立即將她擒住。
“常文玉!你個偽君子!”
常文玉一直都喜歡笑,當然,不是友善的笑。
此時此刻,他對著曦歌,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我可從來沒把自己定義成君子。”
曦歌也領飯盒了。
這是睡夢中的常錦鱗正在估算。
她當然知道這兩人對自己“病態”的關注究竟是為什麽。
隻是看到了和某人相似的影子罷了。
再算一下。
如果常文玉到時候不搞事情,來年中秋的時候,就是她和秦衣大婚的時候。
希望不會出意外,自己挺期待的。而且,秦衣自己也承認了,就算對她沒有感情,這場聯姻還是會進行下去。
半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
常錦鱗是在一道聲音中醒來的。
身著西裝的長發男人背對著她,輕輕喚道:“阿錦。”
他手裏拿著一張泛黃的相片,感受到動靜,立即轉過身來看著常錦鱗。
那眼神真溫柔,常錦鱗這麽想。
下一秒,她就高興的對四哥說:“四哥,看在我當了那麽久的替身,你是不是該告訴我一些事情呢?”
“小五,你不乖。”
乖,乖,乖個錘子!【暴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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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這章卡文了來著,不過今天循環了好久的《十年人間》後就有了感覺,高潮部分真的適合寫點刀之類的。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