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胃疼
顧盼以為厲靳南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他真的『放手』了。
他不再限制她的自由，不再把她無時無刻的綁在自己的身邊。
不會給她買新衣服，停了所有的卡斷了顧盼的經濟來源。
在最後一次溫存以後，他甚至把她直接趕了出去。
厲靳南的家裡面，真正屬於她的東西幾乎什麼都沒有。
他依舊是那清冷的模樣，此刻卻如同古代的帝王一樣睥睨的看著她，「收拾一些東西走吧，想要什麼都可以拿走。」
顧盼小臉蒼白的站在遠處靜靜的看著他，心底說不出的難受。
柔弱的外表下面還帶著倔強，她側頭，「沒什麼好拿的。」
他是真的不要她了嗎？
算了……
垂在身側的拳頭緊握，她不再看向身邊的那個男人，脊背挺的直直的，打算帶著自己尊嚴離開，而是身後男人淡漠的聲音卻響了起來：
「等你找到住處記得告訴我。」
嬌小的身形一僵，女孩兒轉身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久而低語，「難道我們不已經算是分手了嗎？」
他已經叱令她離開……
可是男人卻勾唇淺笑，臉上帶著張揚和愉悅，「我給你自由，但是你永遠也別想擺脫我。」
顧盼有些束手無措了。
她是想要自由，可是卻不想讓他趕她走的。
只是他已經這樣說了……
顧盼眼帘垂了下來，讓厲靳南看不清她的神色。
——
帝都，全國的經濟政治中心，世界第二大經濟圈。
消費水平昂貴的讓人咂舌。
此刻的顧盼一無所有，她從厲靳南那裡帶走的只有幾件衣服。
繁華的都市卻讓她覺得迷茫不知所措，她明明生在這座城市，長在這座城市，可是這裡卻不能給她故鄉的感覺。
迷茫只是短暫的，逃出牢籠的小鳥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好好看蔚藍的天空。
鬥志把迷茫取代，顧盼唇角勾出了今天第一個笑容。
她要為自己找一個安身之處，首先就是要找到一份工作。
她需要錢。
——
可是工作哪裡是那麼好找。
咖啡廳竟然還要本科學歷，飯店又嫌棄她個頭小幹不了活，一天下來，顧盼四處碰壁沒少受人譏諷白眼，也沒有找到工作。
天漸漸黑了下來，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少。
顧盼抱著書包坐在公園的長凳上面，夜晚冷冽的冬風吹的她有些瑟瑟發抖，胃也餓的有些疼。
低垂的眼帘下面全是暗淡，顧盼看著腳尖，手捂著自己的胃，出神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一雙鋥亮的黑皮鞋踏入她的視線，把地上的石磚踩的沉悶一響。
沒等顧盼抬頭，便有一股飯香味兒竄入她的鼻腔。
飢餓的唾液忍不住分泌，她咽了一口唾沫，然後抬起警惕的眼眸。
是厲靳南那帶著戲謔的嘴臉。
他看到她現在饑寒交迫的模樣好像很開心。
顧盼本平靜的小臉頓時垮了下來，櫻唇一抿，低頭不再看他。
他低笑，「這一天在外面玩的可好？」
他的笑聲無異於白日裡面別人給她的嘲諷和白眼，這立馬激惱了顧盼。
她的小臉緊緊的綳著，什麼也沒有說便起身要走，卻被男人伸手攔住。
他放緩了聲音，「盼盼，不要鬧了，沒有我你是過不了的。」
顧盼咬牙，「是你讓我走的！」
女孩兒尖厲的聲音在寂靜空蕩的廣場上尤為刺耳，可是卻很快被風吹散。
厲靳南不和她爭吵，把手裡面的東西遞到她眼前，聲音卻冷淡了下來，「先吃點東西吧。」
這好像是一種施捨。
顧盼倔強中，眼睛卻忽然紅了。
她一言不發，扭頭離開。
也許是那香味的刺激，顧盼本餓的有些發疼的胃變得越來越疼。
小臉迎著那冷冽的冬風，愈加蒼白，她本堅定離去的腳步也漸漸的變得緩慢了下來。
胃疼的她額角直冒冷汗，可是她卻不想就這麼在男人面前露出自己的脆弱。
這才一天而已，她不想看到他的得意，不想再聽到他那一句『沒有我你是過不了』的話。
憑什麼他把自己說的那麼偉大，把她說的就像一根卑微的菟絲子那樣渺小，渺小的只能依附他生存。
他越是想佔據她全部的生命，她就越是要把他剔除在外。
忍著絞痛扭頭看了那昏暗街燈下的男人一眼，昏黃的燈光把他冷硬的臉龐照映的模糊，可是那雙凌厲的眼眸卻在看著她，散發著寒光。
顧盼咬牙，以為自己很堅強，但是背影的踉蹌讓身後的男人眼眸微動。
看她這麼不識好歹，厲靳南本來想直接撒手離開的，可是卻敏銳的發現她的異樣。
薄弱的身子在漆黑中微微發抖著，他本能的想上前，卻還是硬生生的只住了自己的腳步。
他在等她轉身朝他求救，卻發現她的倔強超出了他的想象。
明明是輕輕一碰就喊疼的嬌人兒，直到倒下去的時候也沒再回頭看他。
——
顧盼醒來的時候，入眼的便是整潔的白，還有刺鼻的消毒水味兒。
黑而空洞的眸子怔了兩下，她微微側目朝著周圍看著，一眼便看到了那坐在沙發上面的男人。
他那麼高大，卻疊著腿坐在狹窄的沙發上，西裝還是那麼筆挺，眼眸微微闔著，睡著了的樣子。
顧盼眼睛不知道為什麼一酸。
她沉默著把自己手上的針頭拔了，輕手輕腳的下床穿鞋，打算離開。
「你在賭氣嗎？」
顧盼身子一僵。
沒有回頭，細小的聲音含著複雜，「我沒有。」
「跟我回去。」
「那你會限制我的自由嗎？」她轉身忐忑的詢問。
他臉色蒼涼，「我沒有拿鎖鏈綁過你。」
「那我可以做我想做的事情嗎？如果可以，我就跟你回去。」
厲靳南蹙眉，「你做的那些都毫無意義。」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會這麼認為。」
他理智的和她分析，「你想上學，可是無論你變得多麼優秀你還是要成為厲太太，養尊處優不需要看你的學歷。換一句話說，只要你安分的呆在我身邊，你不需要努力就能得到所有你想要。至於顧戀，理由很簡單，我不喜歡她，以後你不許和她接觸。」
顧盼不知道厲靳南為什麼有這樣奇葩的想法和不近人情的理由。
自己努力得來的和他給的終究不一樣，她即便再喜歡厲靳南也不想只做裝飾的花瓶。
至於顧戀，那是她的親妹妹啊。
臉上的期待變淡，她梗著脖子，聲音也變得冷了下來，「我想我們兩個還是需要分開，彼此冷靜一下。」
厲靳南沒有挽留，只是臉色變得更加冷了，從懷裡面拿出一張單子，似笑非笑，「這是你的醫藥費。」
顧盼漠然接了過來，她抬眸看了看他，「我會還給你的。」
「這倒是不用。」厲靳南本陰沉的臉色忽然轉晴了，他的視線在顧盼白皙的臉蛋上打量，「說到底你還是我的人，我怎麼會和你計較這些錢。」
顧盼蹙眉，「那我走了。」
手腕卻忽然被他拉住，厲靳南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她，「你想要自由，我就先給你上一課——」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我給你付了錢，你就要付出你的美色。」
厲靳南說的很委婉，甚至還是帶著調笑的語氣，以前他和顧盼好著的時候甚至會說些比這更粗魯的話，她也只是含羞帶怯的瞪他，今日她的小臉卻瞬間變得唰白，緊接著因為氣氛惱怒而通紅無比。
顧盼的腦海裡面回蕩著是顧戀對她說過的話：『你在厲靳南身邊就像一個女支女，只不過是一個高檔女支女。』
顧盼知道厲靳南不會把她當成這樣的……
但是顧戀的話就是一根刺，現在在厲靳南無意的話中刺的更是生疼。
顧盼想要哭吼的，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灰敗的眸子看了厲靳南一眼，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
厲靳南臉色陰沉，狠狠的掰掉了西裝紐扣。
跟他倔，那他就不再管她了！
她覺得自己能有多大的能耐在帝都活下去？
厲靳南唇角扯出殘忍的笑容，可是在想到昨夜那身體冰涼疼得發抖的女孩兒，有些沉默了。
——
顧盼在自己的不懈努力下，在一家酒店裡面找到了工作，管吃管住還有工資。
只是……離厲靳南的公司有些近，她站在客房陽台上面，抬頭便能看到NAP大廈。
顧盼在這裡勤懇的工作，不偷半點懶，但是經理對她的態度很微妙，雖然沒有苛責過她，但是她能感覺到經理不喜歡她。
至於其他的服務員，好像看她性子軟捏好欺負，總是把工作壓給她。
對此，顧盼心底是不開心的，卻沒有表現出來任何怨言。
沒了厲靳南那陰沉的臉總在自己的眼前晃蕩，她覺得輕鬆了不少，可是心底卻有些空落落的。
一個住客退房，領頭的讓顧盼去收拾房間。
她剛收拾到一般，住客便又拐了回來，說是手錶丟在了這裡。
那四十多歲的男人拿起手錶正打算走，可是看到正在陽台上面擦玻璃的顧盼，腳步一停，「小姐，我不打算退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