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搜查黑衣人
霧汐抬眼看水中持劍而立的他，那是一張俊美的容顏，發絲如墨，目若星辰，即便此刻全身濕透，也沒有絲毫狼狽與潦倒，眉眼中帶著一種渾然天成的威儀。這樣的他，果真隻是一個密探？恐怕他的身份沒有這樣簡單。
當她注視著他的時候，他的目光也停留在她的身上，那張絕美的容顏，卻帶著一顆宛若梅花的印記。臨立劍鋒，卻不像一般女子那樣驚慌失措。她的眼中帶著探詢，也帶著與他相似的清冷。
他的眸中突然泛起一絲玩味，問：“你是誰？一個女人，可以住在宣王的汀蘭水榭，又能讓靖王持劍而退，還真是不簡單！”
她輕輕地噓出一口氣，伸出手握住了他的劍鋒，她說：“你是北燕人，對嗎？”
她的不答反問，還有那握住劍鋒時眸光中的決然，都讓這個黑衣男子微微一怔。而在他錯愕的瞬間，霧汐猛然出手，狠狠地撕開了他手臂上的衣袍，當那黑色的布料飄然而落，映入她眼簾的是一個青色的狼圖騰。
“你！”黑衣男子臉色一變，收起長劍一把將她逼在池邊，然後欺身控製住她的雙手，“你的好奇心還真不小，你可知，我手指一動，就能要了你的命？”
她卻看著他，問：“誰派你們來的？為了什麽？”
他輕輕一笑，此刻離她這樣近，近到可以聞到彼此的呼吸，而她雖然鬆散地披著衣袍，那如玉的肌膚卻若隱若現，這一刻，他突然心中一動，不可自抑地低下頭，吻住了她的紅唇。
她先是一驚，然後用盡全身力氣將他推開，並且毫不留情地出手直取他的要害。然而他應對自如，幾乎毫不費力，很快再次將她攬入懷中。
他說：“回答我，你是宣王的侍妾，還是靖王的女人？”
第一次，有人如此直接如此尖刻地問她這個問題，她突然放棄了掙紮，渾身冰涼地任他攬著。侍妾？女人？她隻能如此？
嘴角泛起一絲苦笑，而將這絲苦笑看在眼裏的他，竟然微微有些心痛。
門外傳來了緋月的聲音，黑衣男子的目光稍稍凝滯，下一秒他解下了自己腰間的雙環玉飾，將它塞入了她的手中，然後在她耳邊低語：“今天是你救了我，我不會忘的。”
話音落下，緋月的腳步已經瀕臨屏風，而他縱身一躍，整個人消失在了窗口。
“霧汐姑娘，你沒事吧？剛才靖王他……”緋月的話驟然打住，因為她看見霧汐披著一件外袍，在水中暗暗發呆，而她的雙手之上，一隻精美的雙環玉飾通透地閃爍著光芒。
許久，她才抬起頭，說：“緋月，替我更衣吧。”
“好。”緋月沒有問方才發生了什麽，也沒有問靖王做了些什麽事，她扶著霧汐走上岸，然後拿了幹幹的毛巾為她擦拭，再找了一間如水一般淺藍的衣裳替她換上。
這時候，南宮諾的身影突然出現在門口，他站在那裏，目光中帶著一絲隱忍的暗怒，也帶著一絲對她的擔憂。他不明白，他的宣王府為何不能成為她避風的港灣，為何總有意外發生在她的身上。
當府中人傳信給他，南宮炙帶人搜查浴室，他心中的仇恨再次被點燃，如果他是深受皇恩的嫡長子，如果他是天鳳朝的儲君，還會有人如此肆意妄為嗎？
他一步步地走向她，緊握的雙手指節泛白。
緋月看見如此冷鷙的他，臉色有些微微緊張，行了一禮說道：“王爺，緋月告退。”
說罷，緋月看了霧汐一眼，向外走去。
空氣有些冷凝，霧汐擠出一絲笑容，拉住他的手，說：“諾，我沒事，真的……”
他什麽也沒說，緊緊地將她擁入懷中。她一句沒事，卻無法讓他心安。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他無法改變這一切，隻能擁著她，在心裏暗暗立下誓言。
霧汐感受到他的冷冽，感受到他的怒意，也感受到他的心疼。雙手不自覺地觸碰到腰間的雙環玉飾，原本想要將黑衣人闖入浴室的事情告訴他，可是她不想讓他更加自責，更加擔心。今夜的他應該在和賀恩國談論應對北疆的策略，而不應為了她如此匆匆地趕回王府。
門外傳來緋月的聲音：“王爺，靖王殿下還等在前廳，他說要宣王府給出一個交代。”
“交代？”南宮諾輕輕地哼了一聲，溫柔地捧起霧汐的臉，說：“如果他執意要一個交代，那本王就給他這個交代，阿霧，跟我一起去，好嗎？”
霧汐潛意識想抽出自己的手，臉色微微有些蒼白。他卻將她的手緊緊握住，說：“別怕，有本王在。”
看著他溫柔而又堅毅的眼神，霧汐的心不由自主地平靜下來，最後她點了點頭。
南宮諾笑了笑，執起她的手一起向前廳走去。
宣王府的前廳之中，南宮炙冷冷地坐在雕花大椅上，方才浴室中的一幕仿佛還在他的腦海中縈繞，這個女人，不僅僅是容顏，就連背影也和寧慕汐如此相似，而她，竟然還一再否認。難道她對他的恨，真的有那麽深？難道那半年的時光，她真的已經全部忘卻？
可笑的是，昔日的靖王妃，如今卻棲身宣王府，住在南宮諾的汀蘭水榭，用著南宮諾的青石浴池……
心裏驟然一痛，那兩道如墨劍眉也隨之皺起。
劍雙低下頭說道：“王爺，宣王來了。”
南宮炙抬起雙眸，視線中南宮諾與霧汐並肩而來，同樣淺色的身影，十指相扣。南宮炙目光一顫，臉色寒冷如冰。
南宮諾走進來，冷冷一笑：“靖王，不知深夜造訪本王的宣王府，有何貴幹？”
南宮炙站起身來，冷冽地看了一眼霧汐，然後說道：“本王奉皇上之命，追蹤北燕密探，今日暗影樓的人親眼看見一個形跡可疑的人潛入了宣王府，所以本王不得不搜查。”
“好一個不得不搜查！”南宮諾神態悠然，卻無形中有一絲冰冷，他笑道：“靖王幾次三番搜查宣王府，置本王於何地？而且既然沒有搜到，就應該帶領暗影樓的人速速離去，否則要真的走脫了北燕密探，本王可擔不起這個罪名。”
南宮炙冷冷一哼，道：“本王的人一直守在府外，即便他武功再高也是插翅難飛！所以本王很有把握，這個人一定還在宣王府中。”
“那你想怎樣？”南宮諾眯起眼，目光如炬。
南宮炙道：“請你下令，讓宣王府的侍衛隊親自搜查！畢竟這是你的王府，你一定更加熟悉，比我更清楚哪裏更適合藏匿。”
“如果本王不同意呢？”南宮諾依舊淡然無波，好似在談論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南宮炙聞言，冷冷地從劍雙手中取下令牌，大聲道：“皇命在此，恐怕宣王必須要同意。”
南宮諾正欲開口，霧汐卻輕輕地拉了拉他的衣袖，不動聲色地說道：“他要搜查的人是北燕密探，王爺若是拒絕，恐怕會落人口實。”
南宮諾看了霧汐一眼，稍稍思慮之後對莫元道：“去召集侍衛隊，配合暗影樓的搜查。”
莫元點點頭，領命而去，而劍雙等人也一齊走了出去。
大廳之內一下子變得安靜無比，南宮炙的目光灼灼地看著霧汐，方才浴室之中，他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是究竟是哪裏不對勁，他竟說不上來。
南宮諾輕輕一笑，話語卻如冰，道：“父皇上次說要為靖王選妃，後來卻沒有了下文，不知靖王知不知道這其中原因？”
南宮炙的喉頭微微一動，他看著霧汐，一字一句地說：“本王已有王妃，何用再選？”
他的話語，飽含痛楚。霧汐的雙手隱隱顫抖，暗暗低鳴：南宮炙，難道你忘了，你的王妃——寧慕汐，已經跳下懸崖死了！
南宮諾卻哈哈一笑，說：“靖王還真是癡情之人，本王也要向靖王學習。過段時間，本王就會向皇上請旨，冊封霧汐為本王的王妃！”
聲音不大，卻像一道驚雷響徹在大廳，南宮炙身形一晃，不敢相信地看著南宮諾，問：“你說什麽？”
“本王說，要冊封霧汐為本王的王妃！”
“王爺……”霧汐的臉上亦是無比驚愕，她沒有想到南宮諾真的會有封她為妃的想法，更沒有想到他會在這樣的情境中說出來。
南宮炙突然厲聲一笑，他看著霧汐，問：“你呢？答應嗎？”
霧汐怔怔地看著他，心裏一陣陣地抽痛。這段時間，她的心已經不由自主地向南宮諾靠近，如果南宮諾真的要封她為妃，她會答應嗎？她自己也很想知道，隻可惜此時的驚愕讓她無法找到答案。
她的沉默，就像一柄利劍插在南宮炙的心頭，他苦楚地笑問：“曾經，你要共度一生的人是本王！曾經，你倚靠在本王的肩頭，說一生一世汐兒隻屬於阿炙！難道這些，你都忘了嗎……”
“夠了！南宮炙！”南宮諾身形一閃，擋在了南宮炙與霧汐之間，他隱忍怒氣冷然說道：“她是本王的霧汐，不是你的靖王妃！”
“不是？”南宮炙再次冷笑起來，他的雙眸中閃爍著火焰，對南宮諾道：“不管她是誰，她永遠都不會成為你的王妃，因為，本王不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