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聽天由命
思及此處，青衣人大聲道：“我等謹遵主人命令！”
話音落下，暗影樓的人很快自行安排，三分之二撤向皇宮，三分之一留守城門！片刻之後，一切便恢複平靜，像是什麽也沒有發生過！
可就在這時，霧汐卻突然舉起手中長劍，大喝一聲！頃刻間，帝都城內數十名侍衛紛紛向城牆這邊襲來，為首的正是宣王府的左晉！而帝都城外，舒莨也發出了號令，他們抬著雲梯，正欲攻城，城門之上卻已經廝殺一片。
左晉暗器了得，霧汐武功過人，不多時，暗影樓留下來的一百來人死的死傷的傷，舒莨飛身上了城牆，城門就在這時轟然大開！
“霧汐！”舒莨驚喜地大叫，這時候他才明白，當時決定將霧汐留在城中，是多麽明智。
霧汐點點頭，問：“人都到了嗎？”
舒莨道：“都到了，現在就去皇宮，去救王爺！”
“好！”
然而就在這時，暗影樓中那名中年男人站了起來，他受了傷，但是傷勢不是很嚴重，他提著劍對霧汐道：“你這妖女，竟敢偽造我暗影樓的梅花印，我絕不會放過你！”
說罷，中年人提劍向霧汐殺來，左晉卻在這時手腕一翻，正欲將手中飛鏢射出！霧汐眼神中閃過一絲異樣，當飛鏢就要射出的那一瞬間，她擋住了左晉的手，“不要。”
“可他要殺你！”左晉冷冷道。
霧汐蹙眉，回眸看去，城牆之上已經是死傷一片，暗影樓畢竟是她曾經熟悉的地方，她不忍再傷人命。於是，她用內力逼出手中長劍，劍柄擊向了那中年人的身體，不偏不倚，正好點住了他的穴道，讓他動彈不得。
左晉暗暗佩服，舒莨卻是露出一抹疑慮，他擋在霧汐麵前，道：“什麽梅花印？”
霧汐的神色有些躲閃，可是舒莨卻已經不由分說地抓住了她的手臂，當他撥開衣衫，手臂之上的梅花印幾乎灼傷他的眼！梅花印……梅花印……在他的記憶中，隻有寧家小姐寧慕汐才有，除此之外，天地間再無第二人！
難道……
他不敢相信地看向霧汐，霧汐卻抽回了自己的手臂，沉冷說道：“還是先去救王爺要緊，在拖延下去，恐怕真的就來不及了！”
左晉也道：“霧汐姑娘說得對，快走！”
舒莨隻得作罷，可是心頭的疑慮卻是越來越清晰！霧汐，你究竟是何人！我隻祈求，你千萬不要是寧慕汐！
那一天的日出十分，皇宮之外爆發了一場血戰！南宮炙率領數千人馬，再加上暗影樓諸多高手，而南宮諾則有賀恩國相助，又有舒莨帶來的這麽多年訓練有素的三千多人。雙方可謂是勢均力敵，尤其是南宮諾與南宮炙，武功難分高低，殺得難舍難分！
當太陽終於破土而出，當天地間一片光明，這場戰爭才終於結束。雙方死傷慘重，可皇宮終於還是守住了。南宮諾帶傷坐在勤政殿中，一隻手用劍支撐著身體。他還不能休息，因為他要找的人還未找到，他要知道她是否安好。
終於，舒莨和左晉走了進來，兩人的臉色都有些難看。
南宮諾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聲音嘶啞地問：“她呢？”
舒莨搖搖頭，道：“宮裏宮外都找遍了，可是仍然不見她的身影。”
“繼續找！”南宮諾嘶聲怒吼，心中卻已經是千瘡百孔，霧汐，你究竟在哪裏！如果你受傷，活著……霧汐，本王隻要你安好回來！本王要親口告訴你，本王贏了！贏了！
舒莨看著南宮諾痛苦揪心的神色，心中有些不忍，卻還是不得不說：“王爺，霧汐姑娘……她……她的身份很有可能和靖王有關！”
“你說什麽？”南宮諾的臉色驟然冰冷，雙唇更是慘白無色。
舒莨看了一眼左晉，道：“你來說。”
“是。”左晉應了一聲，道：“昨天晚上，南宮炙安排了暗影樓的人駐守城門口，為的就是防止我們的人從城外進來。當時情況緊急，可就在這緊要關頭，霧汐姑娘卻用一個梅花烙印，調走了暗影樓大部分的人馬，也正因為如此，舒公子才得以帶人進來！”
“梅花烙印？”南宮諾雙眸一緊，連聲音也有些變了調。他不會不知道，曾經南宮炙組建暗影樓，以梅花印為標記，可是這梅花記獨具一格，紋絡複雜，世間無人可以複製。曾經帝都有人傳言，南宮炙親手將梅花印烙在寧慕汐的手上，準許她號令整個暗影樓。而現在，竟有人告訴他，霧汐居然也有梅花烙印！不，不可能，一定是弄錯了，弄錯了……
舒莨皺眉說道：“霧汐手上的梅花烙印絕對是真的，否則暗影樓的人不可能輕信！現在的問題就是，霧汐怎麽可能知道梅花印的具體圖案，她究竟是誰？亦或者，她根本就是寧慕汐！”
“不可能！”南宮諾幾乎在怒吼：“寧慕汐已經死了！當初是我們親眼看見她跳下去，後來又是本王親眼看見她被葬入皇陵！”
“王爺……”舒莨左右看了一眼，似乎並不想南宮諾方才說的話被人聽去。
南宮諾卻顧不得這麽多，他緊緊咬牙，道：“不論她是誰，不論她身份如何！本王要你找到她，一定要找到她！”
“是。”舒莨點點頭。
可就在這時，賀恩國走了進來，行了一禮說道：“王爺，方才我們清理戰場，並未發現靖王的屍首。”
“他也不見了？”舒莨忍不住脫口而出！
南宮諾冷冷凝眉，許久，他吐出幾個字：“不惜一切代價，找到霧汐！”
“是！”舒莨和左晉拱拱手，匆匆向外走去！
滴答……滴答……滴答……
當霧汐清醒過來，首先傳入她雙耳之中的，便是著幽冷的滴水之聲。她睜開眼，可是眼前卻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這是什麽地方，為什麽她會在這裏。停留自她記憶中的最後片段，就是在皇宮之外的戰場上，她和舒莨被人衝散了，數不清的青衣人將她圍困其中，她的心裏感到一絲掙紮，她不想殺人，可是為了活下去，她不得不將手中的劍對準那些青衣人。
殺，殺，殺--
她仿佛隻有這一個信念，她聽到南宮諾和舒莨在不遠的地方呼喊她的名字，可是她出不去，她隻能拚命地殺死敵人，隻能一點一點地用盡自己最後一絲力氣。
終於，當一個青衣人朝她刺過來的時候，她的劍稍稍遲緩，眼看對方的冷劍就要刺進自己體內，這時候，一道模糊的身影卻突然飛了過來，在她倒下去之前，將她整個人橫腰抱起。
這個救她的人，究竟是誰？是他帶自己來這裏的嗎？既然來了這裏，又為什麽關著她，為什麽關著她的地方時一片漆黑沒有一絲光亮？
霧汐疑惑著，卻毫無辦法，刺骨的寒冷讓她下意識地抱緊了身體，一點點地蜷縮起來。
可就在這時，一道比這冷風更冷的聲音突然傳來，他說：“你是誰？”
霧汐一驚，她沒想到這黑暗中除了她，竟然還有別人！她雙手做出防備的招式，顫聲問：“你是誰？是你救了我嗎……”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一隻冰冷的手卻突然如風襲來，在這黑暗中精準而狠戾地掐住了她的脖子！他緊緊咬牙，再次問：“你是誰？說！”
如此熟悉的聲音，如此熟悉的氣息，霧汐原本的恐懼此刻隻化為一種苦澀，她知道，此刻在她身邊掐住她脖子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南宮炙！她沒想到，生死關頭救了她的人，竟然是南宮炙！更沒想到南宮炙竟能逃脫南宮諾的層層包圍而且還帶走了她。
喉頭“吱吱”作響，她已然感覺到窒息的痛苦，可是她仍舊沒有回答，她要怎麽回答呢？告訴他她是霧汐？這個答案他早已知道。告訴他她是寧慕汐？她此生此世都不可能這樣做。所以，唯有沉默，聽天由命……
可是他卻漸漸地鬆開了手，黑暗中，他竟流出了眼淚，溫熱的淚水恰好就滴在她的臉上，讓她渾身一僵。南宮炙，為什麽？為什麽冷酷如你，也會流出眼淚！
他鬆開了她的脖子，卻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臂，他哽咽問：“告訴我，你如何知道梅花印。”
霧汐沒有說話，她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向他解釋。當她決定為自己烙上梅花印的時候，她根本沒有時間想那麽多。如果當時有時間去想，她必定不會這樣做。因為她很清楚，除了暗影樓的人，根本沒有人能夠如此準確無誤地複製一塊梅花印。
南宮炙沒有聽見她的回答，可是他心裏已經漸漸有了答案。他原本已經死心了，當他親手將寧慕汐的遺骨葬入皇陵的那一刻，他已經萬念俱灰。他想，他隻能到陰曹地府才能再見到她了，隻能在那個時候才能再向她解釋那過去發生的一切了。
可是現在，當暗影樓的人告訴他，有個姑娘帶著梅花印讓他們從城牆上撤退；當他在戰場上，親眼看見她舞動長劍時露出來的手臂，赫然烙著一塊梅花印，他的心仿佛是再次活了，可是卻是猶如曆盡劫難之後突然而活。
他用顫抖的聲音問：“你是寧慕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