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郁冰清的低姿態
之後關於溫綰的情況,張岩跟容景深聊了很長一段時間。
溫綰一直就在外面等,時間越久,她就越是焦慮,等容景深出來之後,她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她在這外面等的很煎熬。
容景深見她站起來的瞬間,忽然有一種她戶忽然衝過來抱住他的錯覺。
然而她只是站起來,很克制的站在那兒,守著她那張寡淡的臉。
「談完了。」她微妙的表情變化沒有逃過容景深的眼睛。
「嗯。」容景深低聲應了一聲,過去握住了她有些冰涼的手。
溫綰下意識的想要掙扎,被容景深一個冷冰冰的眼神逼退了。
「醫院人很多。」
「誰不知道你是我的人?」
溫綰張了張嘴,忍住了想要跟他爭吵的衝動,容景深的手順著手腕慢慢的滑到手心。
她剛剛在外面一直折磨著自己的手,手心起了一層冷汗。
男人的掌心溫暖而乾燥,她的手緊緊的被他包裹著,這種感覺無比熟悉,溫綰卻不敢去多想,關於過去。
她記得便是一種痛苦,特別是跟容景深的種種。
「我們這是去哪兒?」
從醫院拿了葯出去之後,溫綰看著車窗外面不熟悉的街景,問了一句。
「大哥想見你。」容景深似乎是吝嗇於自己說的每一個字,回答她的問題總是言簡意賅。
「你不是不想我跟大哥總是見面?現在怎麼忽然之間就想通了?」
「不是我想通了,是大哥對你夠信任,夠疼愛。」
溫綰勉強的勾著唇角,「我這樣的人,哪裡值得大哥這麼對我,你強制性的不讓我見他,該多好?」
跟故去的容父不一樣,容景鴻活著,每次見面,都是在提醒著她,她過去到底干過什麼荒唐的事情。
「我是心疼大哥,能活著不容易,他開心才是最重要。」
容景鴻最開心的事情莫過於見到溫綰,跟她說兩句話,看著她守在自己身邊,他的眉眼就總是能帶著笑。
「大哥不應該執著什麼當年的真相,就算是有,我害了爸,害了大哥是不爭的事實,便是受人蠱惑和挑唆,也罪不可恕。」
不必年少時理直氣壯的樣子,現在的溫綰傾向於成熟,什麼也都能夠看的明白透徹。
「什麼時候開始這麼有自知之明了?」容景深從她嘴裡聽到這番話,當真是刷新了對她的認知。
「以前是我不懂事,阿深,你說的對,過去的美好是我親手葬送的,我活該。」她言談有些消極。
容景深開著車,想著醫生跟自己說過的話,溫綰的心理負擔估計就是來自當年容家的事情,一直以來都是一塊無法去除的心病。
到容家時,溫綰跟在容景深身後,一進門就看到坐在客廳的郁冰清。
溫綰在門口玄關處停住了,她看著容景深眼神薄涼的掃過因為見到從沙發上站起來的郁冰清。
「阿深。」郁冰清也沒有估計溫綰在,直直的走了過來。
「綰綰,你先上樓。」袁在樓梯口沖她招了招手。
溫綰回過神來,低頭換鞋之後朝著袁素的方向走去,從郁冰清身邊走過時,她都沒有抬眼去看她。
婚服世間一直像一根刺橫在心裡頭,只要想起,觸碰,她就會覺得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後來她踩著樓梯慢步拾級而上的時候,隱約聽到了樓下女人放低姿態的聲音,可是容景深似乎並沒有回應她。
「阿深,這麼久了,你一直都不見我,你希望我怎麼做才原諒我?」郁冰清自知因為那件婚服,容景深心裡對她就已經起了芥蒂。
加之後來愈加的勢力在後面推波助瀾,讓媒體一邊倒的罵溫綰,導致溫綰名聲受損,前途晦暗。
「你沒有做錯什麼,談什麼原諒,我這段時間很忙沒有什麼時間去看你。」容景深不著痕迹的躲開了她伸過來的手。
心裡很不是滋味
郁冰清還是固執的抓住了他的衣袖,「我去澄清這件事,替溫綰澄清,你別這樣。」
「冰清,你做什麼我都無權干涉,也不會幹涉,可是現在你沒有必要這麼做,反正溫綰遲早都會落到這步田地。」
「阿深……」
「如果你介意溫綰的事情,我們之間就等我處理好溫綰的事情之後在考慮也不遲,放心,我不會耗著你。」
他跟她說話的語氣和從前沒有什麼不同,可是字裡行間的疏離她還是很清楚的感覺到了。
就因為這一次她做的稍微過分了一些,刻意針對了溫綰,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累積的那點好感,恐怕在今天全都消耗光了。
郁冰清被容景深如此的態度弄的有點不知所措,她緊緊的抓著他的衣袖,漸漸地紅了眼眶。
「阿深,我知道我這次做的過分了,以後我不會了,關於溫綰任何的事情,我都不會再插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她已然是放低了姿態到了極點,她希望能夠挽回他,希望他能夠看到她的誠意。
「冰清,其實三個人糾纏在一起也不是辦法,只能一個一個的解決掉眼前的問題,剩餘的才能長久。」
他說著話,把她的手從自己衣袖上扯了下去,動作很輕,完全沒有任何粗魯。
郁冰清的眼淚吧嗒一下狠狠地砸了下來。
他語調溫柔,實則冷漠疏離,她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溫綰做了那麼多錯事,被他恨著,也被他愛著。
除了他自己,他不願意任何人去傷害溫綰,這就是容景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叫司機送郁小姐回家。」容景深看了一眼管家之後,淡淡的吩咐了一句,轉了方向去了樓梯口。
郁冰清還站在原地,渾身陣陣發涼,管家低聲請她出去的時候,她還痴痴地望著拾級而上頭也不回的男人。
溫綰在袁素房中,兩人不知道說了什麼,說了很久,容景深敲開門的時候,房內的談話就停住了。
「阿深,冰清走了嗎?」袁素見兒子進來,微微一笑問道。
容景深目光在溫綰臉上停留了許久,自從容家出事之後,溫綰恐怕再也沒有這麼平靜的坐下來跟袁素說過話了。
「在說什麼?我一來你們就停了。」
「沒什麼,聽說你們今天去醫院了,就是問一下綰綰的情況,不過她好像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什麼狀況,醫生是跟你談的。」
「大哥呢?」
「大概在書房,大庄陪著呢。」
「過來。」容景深立在那兒命令,溫綰沒有絲毫猶豫的從袁素身邊起身走到容景深身邊。
「媽,她的情況您不需要了解,我好不容易讓大哥回家住,您專心照顧他就好,溫綰沒有什麼大礙,不過就是些記憶希望想起來卻又想不起來罷了。」
這幾年容景深對家人的態度比從前冷淡了很多,可是卻比以前更加的關心家人,不管是大哥,還是袁素。
關於溫綰的任何事情,他都不希望袁素跟容景深有過審的介入。
袁素欲言又止,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容景深帶著溫綰離開她的房間,她剛剛問溫綰的時候,溫綰自己都提到關於過去的那段記憶快要恢復了。
容景深到底是因為恨她導致心理扭曲,還是出於對溫綰的保護。
溫綰沉默的跟著容景深去了書房,容景鴻果然在書房裡,他坐在書桌面前的檯燈下,正在專心致志的看書。
「綰綰過來了,大哥,醫院的資料我也通過郵箱發到你手機里,你看一下。」
容景深么有當著溫綰的面跟容景鴻討論溫綰的病情,她現在是病人沒錯,可也和正常人沒有什麼區別。
「我已經看過了,改天還是約張教授出來吃個飯。」
「嗯,公司還有事,我先走了。」容景深似乎僅僅只是將溫綰送到這裡來,然後轉身打算離開。
「晚上家裡的司機會送你回家,如果你不想回去住在這裡也好。」
「這裡早就不是我的家了,如果你希望我陪著大哥,我每天過來陪著就是了,你不需要這樣。」溫綰極盡淡漠的神態里,幾乎是不帶有任何情感的。
容景深冷冷嗤笑了一聲沒有答話,從她身邊擦過。
容景鴻注視著容景深離開的背影,如果他心裡到最後都還要恨著溫綰的話,他跟溫綰也是不會有任何的可能了。
「大哥,你找我……」
「我找你沒什麼事,只是覺得你最近一段時間情緒和心情似乎都有一點消沉,所以打算讓你每天過來陪陪我,我很無聊,你也剛好也不願意去公司上班。」
也不知道時光是怎麼想的,現在溫綰不願意設計婚服,就是一把廢槍,為什麼還不丟掉,放在那兒,不聞不問,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我沒事,大哥多慮了。」
「今天你去醫院做的檢查和測試告訴我,我並沒有多慮,這也是阿深的意思,外界的言論壓力像是無形的五指山,壓著你的背脊,你心裡很有負擔。」
溫綰秀雅精緻的眉毛微微擰了擰,「大哥,醫生可能有點把問題誇大了,沒有那麼嚴重的。」
容景鴻溫潤的目光在她臉上徘徊,「那是教授,沒有必要把這種問題誇大,綰綰,你應該勇敢的正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