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沒人能逼我什麼
溫南的臉色一變,韓涼繁甚至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他這個時候的情緒。
暴戾中帶著一些慌亂。
「怎麼了?」韓涼繁跟著皺起了眉頭,很是關切。
「我馬上過來。」
溫南看都沒看韓涼繁一眼,甚至連電腦都沒顧的上去合上,差點穿著那一條浴袍就跑了出去。
掛斷了電話的男人手指緊了緊,很快的穿上了襯衫和褲子,抿著唇就奪門而出,儘力的想要保持平日里的狀態,溫南卻怎麼也控制不住,加快的腳步。
幾乎是腳下生風,連領帶都沒來得及系,就已經上車開了出去。
握著方向盤的手越發的緊,手背上都看得出來明顯的青筋,男人的一張臉更是沉的可怕。
半路上莫千禾又打來了電話,告知了千煙現在被送到了哪個醫院后,輪胎跟地面發出了刺耳的摩擦音,溫南急速的轉了彎,朝另外一條路行駛了過去。
……
彥城,仁華醫院。
莫千禾看到千煙被送進急救室之後,整個人都差點站不住了,小臉上血色全無,很是蒼白。
千煙發生拍攝事故的消息忽然就傳了出去,記者一批一批的在往醫院趕,甚至還沒等千煙出來,門口就已經聚集了很多人了。
其實千煙的傷不算是有多麼的可怕滲人,只是她從高處摔落的那一幕,讓莫千禾想起了顧錦。
兩個人的身影就好像在空中重疊了一般,瘋狂的侵襲了她的所有感官,那種從頭到腳的冰涼感覺,和這麼幾年來的午夜夢回,全都在一瞬間爆發了出來。
顧錦沒了,她怕千煙也沒了。
這世界上的人,不該活的那麼糟糕的。
莫千禾都不知道該如何去思考了,看到威壓故障,千煙在高中突然直直的墜落下來的時候,腦子裡一片空白,什麼都反應不過來。
最後也就只是顫抖著給溫南打了個電話。
幸好溫南在彥城,幸好他可以來處理這些事情,不然的話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而溫南把車開到醫院的時候,樓下已經聚集了大批記者了,不少人想湧上去都被堵了下來。
有人眼尖的看到了那輛價值不菲的車,也瞥見了車廂內那個長相俊美的男人,一瞬間炸開了鍋。
不知道是誰叫了一聲「溫總」,所有的人就齊刷刷的回過了頭,一股腦的朝溫南涌了過來,把男人的車子團團圍住。
劇組發生拍攝事故本來就是個不小的新聞,加上又是最近頗受關注的《選擇》,受傷的還是女主角千煙,更是在媒體圈內炸開了鍋,都想要去報道第一手新聞。
結果沒想到,在這裡居然還遇到了溫南。
千煙出事和千煙跟溫南的關係這兩條傳聞一發出去,肯定能分分鐘爆掉,賺足關注度。
「溫總!請問你到仁華醫院來是為了千煙嗎?」
「溫總,溫氏投資的《選擇》發生拍攝事故導致女主角昏迷,溫氏會撤資嗎?」
「請問溫總跟千煙是什麼關係?為什麼會在第一時間出現在醫院?」
「外面很多關於溫先生和千煙的緋聞,請問是真的嗎?」
「……」
話題的風向突然就變了,從拍攝事故變成了緋聞八卦,這群人甚至還企圖從溫南的嘴裡撬出來點什麼。
絲毫沒人注意到車內的男人越來越陰沉的臉,狠厲到能把人撕碎的樣子。
車窗降了下去,耳邊那些嘈雜的聲音越來越大,閃光燈更是沒有停過,男人的那張側臉越發的冷肅。
溫南側過頭去看了一眼擠在旁邊的人,光是眼神就足以震懾住掃過的所有人,更何況他本身就是個狠厲的人。
像是一個決絕無情的帝王一樣,眼中的寒意和警告不言而喻,外面的人忽然就噤了聲,周圍的人聲音也逐漸小了下去。
溫南什麼也沒回答,直接打開車門下了車。
黑夜中男人的身形修長,在燈光下臉部的輪廓尤為深邃,襯衫的領口微敞著,有種驚心動魄的美感,跟平日里那個打理的一絲不苟的溫南一點也不一樣。
這時候的溫南,更有人情味了些,但是並不是給他們的。
溫南在原地頓了幾秒,轉頭冷冷的環視了一圈,才抬腳進了醫院。
溫南是個什麼樣的人我,誰都知道,也沒人敢惹。
只是這麼幾年來,溫南跟千煙的緋聞也沒有少過,雖然每次好像都是捕風捉影,終究還是一個話題,尤其是在這樣的時候,溫南突然出現在了醫院,那些所有的話題全都被放大了。
甚至可以說是實錘。
但是溫南又不承認,甚至一句話都沒說,讓人看不出來所以然。
他不承認,就沒人敢逼著他承認。
……
——
「沒有骨折,多處摔傷,頭部撞擊到了重物導致昏迷。」醫生的話在耳邊響起,「但是磕到的是後腦勺,今晚應該是醒不過來的。」
莫千禾守在床邊,重重的鬆了一口氣,一直憋著沒敢哭出來的眼淚終於落了出來了,咧著嘴角看向溫南,「她沒事——」
沒事?
溫南坐在床邊,目光沉沉的看著床上的女人,一張小臉蒼白,毫無血色,靜靜的躺在那裡。
煩躁蓋過了那種莫名其妙的疼痛感,讓溫南不得不去忽略那樣窒息的感覺。
動了動手指,手中空落落的,像是什麼都抓不住了一樣,很是落寞,甚至是后怕和慌亂。
「你去查。」溫南坐在那裡,終於開口,「查監控,她怎麼受傷的就怎麼處理。」
莫千禾眨了眨眼睛,淚水大顆的滾落,卻一動不動的。
「……」
她怔怔的看著溫南,反應有點遲鈍。
所以溫南的意思是說,這件事情是故意為之的?
病房裡就只有三個人,甚至劇組的工作人員都沒有進來的,鄭興在看到溫南來了之後,才步伐沉重的轉身離開了。
拍攝事故這種事情,在如今的發展中幾乎是沒有發生過的,尤其是在鄭興的導演生涯中,這回堪稱是一個化不掉的污點了。
對於娛樂圈的事情,鄭興比溫南更懂,好歹也是在這個圈子二十多年了,導演了那麼多部作品,偏偏就是如今的威壓出了問題,導致千煙從高處墜落,要說沒人搞鬼他都不信。
所以在溫南來了之後,鄭興知道千煙是暫時昏迷,就先回劇組去處理事情了。
「我——」
莫千禾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一雙眼睛紅的跟兔子一眼,手都在抖。
溫南看了她一眼,相比起之前的慌亂來說,這時候他沉穩了許多,也顯得更冷靜了些,「她沒事。」
這次,變成他去安慰莫千禾了。
莫千禾是個怎樣的人,溫南非常清楚,雖然這姑娘長得柔弱可欺的樣子,卻不是個好招惹的人,尤其是跟著莫千澈混的。
莫家當初本來就是黑白兩道都涉及,莫千禾多少也有些那些狠厲的氣勢在,不可能因為一點小事就手足無措的。
只是那一幕太驚心動魄了。
莫千禾提起的時候,溫南都覺得心尖在顫,無盡的后怕和昏暗都侵襲了過來。
她活的再洒脫,也始終只是個小姑娘,想起顧錦縱身躍下的那一幕,誰都會覺得心驚腿軟。
就連溫南也不例外。
莫千禾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始終還是放心不下。
靜謐的病房內就只剩下了溫南和千煙兩個人,平日里清冷的男人衣衫都有些亂,垂眸坐在千煙的床邊,橘黃色的燈光讓整個房間看上去溫暖了些,又安靜到可怕。
千煙就那麼靜靜的躺著,身上沒有什麼大的傷口已經是萬幸,那些摔傷的地方都被仔細清洗包紮了起來,手臂上幾塊青紫色,觸目驚心。
溫南的手驀然攥成拳,臉色越發的陰沉,目光落在那些傷痕上,始終都覺得萬分壓抑。
甚至到後來,他都不知道那種痛苦到底是來源於過去所留下的陰影,還是單單的害怕。
害怕。
溫南的眼神變了變,越發的有了深意,卻又有些淡漠。
過了好久,他才握住了千煙的手,指腹蹭了蹭她的手背,面無表情。
「如果不是看你喜歡,我真的不該讓你走這條路。」
……
千煙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什麼東西她都抓不住,整個人像是漂浮在半空中,眼前的東西卻又看的一清二楚。
淡漠的母親,哭泣的妹妹,孑然一身的溫南,還有那個素未謀面的人,也好像被她勾勒出來了輪廓,站在最亮的地方,只能讓人看得見輪廓。
是誰呢——
千煙的眉頭皺了皺,渾身都像是被拆卸過了的一樣。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是個活人的話,她都快覺得自己是個有意識的機器了,感覺睜眼都困難,手腳僵硬的根本用不了什麼力氣。
「誒誒誒——」
旁邊有人在說話,又驚又喜的。
千煙眼皮動了動,終於醒了過來。
「啊!」
莫千澈叫了一聲,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裡面幹什麼不軌之事被抓到了。
「千煙醒了!醒了醒了!」
莫千禾一看見千煙睜眼,手舞足蹈的,把手裡的水杯端起來又放下去,驚喜的看著床上的女人,隨後又把杯子端了起來,激動地手都抖了,一邊朝門外喊著一邊把水杯遞了過去,想把千煙扶起來。
「來,喝口水。」莫千禾動作很是小心,生怕弄疼了她。
外面的人也趕緊推門進來了,花花和琪姐是跑的最快的,看到千煙半坐在床上,蒼白著一張臉被莫千禾扶著的時候,眼睛一下就紅了。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莫千禾緊張的看著她,完全沒有平時囂張跋扈的樣子。
千煙眼皮動了動,微微點點頭,剛剛喝水潤了潤嗓子,現在還是覺得找不回自己的聲音。
見她點了頭,莫千禾一顆心才算是放下去了,花花和琪姐也鬆了口氣,輕聲解釋著。
「你昏迷了兩天,好在身上只是摔傷,沒傷到內臟,待會兒再去做個徹底的檢查,然後好好休養幾天。」琪姐很認真的說著,「劇組那邊暫時不著急,你也不用急著出院,現在外面鬧得沸沸揚揚的,可能有很多記者狗仔都在守你。」
「……」
千煙一臉迷茫。
睡了兩天?
她確實是覺得身上疼的要命,滿是酸軟和無力感,但是好歹還活著,之前威壓突然松落,自己垂直往下掉的時候,千煙真的以為自己沒命了。
最後那一秒鐘,想的是什麼呢?
千煙的睫毛顫了顫,抬眸環視了一圈,好像是在找什麼。
「你出事是秦怡搞的鬼,好在你沒出什麼大事。」莫千禾一想起秦怡就恨不得活撕了她,「阿南哥等下就過來。」
「秦怡?」千煙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說話的聲音輕飄飄的,很是疑惑。
莫千禾:「……」
壞了,這人不會是腦子摔壞了吧?
花花和琪姐也是一臉的複雜,上下打量著千煙,「你——不記得秦怡了?」
千煙:「……」
她只是很震驚,秦怡居然敢這麼直接動手,如果當時她掉下來的時候沒能滾那一下的話,現在她就該躺在太平間了。
花花都快哭了,「還以為吉人自有天相,結果人醒過來了,結果卻傻了……」
「你說誰傻了?」千煙哭笑不得,有氣無力的扯著嘴角笑了一聲,「我就是沒想到會是秦怡,先找事的是她,想置我於死地的還是她。」
莫千禾鬆了一口氣,難得說了一句符合她年紀的話,「你想得不到的事情多得是,比她可怕的人心也多得是。」
千煙轉頭看著她,一瞬不瞬的。
莫千禾知道她在詫異什麼,也沒多做解釋,而是直接起身帶著她們走了出去,去找了醫生。
隨後,溫南才匆匆推門走了進來,正好對上千煙的目光。
她坐在床上一動不動的,被子搭在腰間,小臉上滿是蒼白,只有唇上恢復了些血色,靈動的雙眸這時候也消寂了許多,像一個剛睡醒的孩子,迷迷糊糊的。
看著千煙這副模樣,溫南的心頭一動,大步走過來坐在了她面前。
「感覺怎麼樣?」
男人的眉頭緊鎖,眼裡有著關切,也明顯的看得出來倦容。
「你……是誰?」
千煙怔怔的看著他,滿眼的迷茫,聲音軟軟的像只小奶貓,卻讓溫南的世界里響起了一道驚雷。
男人搭在床上的手猛地攥緊,黑眸直勾勾的盯著她,那種緊張和心悸的感覺怎麼都忽略不掉。
她受傷了,然後……忘了他?
溫南的心臟像是被數萬根針在穿刺著,細細密密的疼,眼睛卻沒有放過她,試圖想從那個女人的雙眸中滲透,進入她心底。
看見溫南滿是隱忍的樣子,好像有什麼話想說想問,都在儘力的憋著,千煙才咧著嘴笑了起來,有種病態的美。
「跟你開個玩笑。」千煙沖他眨了眨眼,「我腦子好好的,人也沒事。」
「……」
溫南快被這女人氣死了,到底是個什麼樣的腦迴路,自己醒過來了之後什麼都不問,還有心思跟他開玩笑。
男人的臉又沉了幾分,陰雲密布的像是能掐死她似的。
千煙撇了撇嘴,心虛的垂下了頭,「看你精神不太好,想讓你放鬆一下嘛。」
精神能好才有鬼了。
這兩天溫南就沒離開過醫院,外面都已經鬧翻了天了,就算那天晚上他來的時候遇上的那些記者沒把什麼消息給放出去,也總有路人說閑話的。
一傳十十傳百,誰都知道了溫南在仁華醫院,衣不解帶的陪了千煙兩天。
畢竟誰都沒看到他出去過。
事實也沒有差的太多,溫南幾乎都是在病房裡處理的公事,這次過來的工作也不算多,加上外面的守著的記者實在是太多了,他也懶得再出去打照面。
更何況,千煙還昏迷著,他也不放心離開,連覺都睡不好。
結果這女人——
「溫先生……」
千煙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扁著嘴委屈巴巴的,軟著聲音叫著他的名字,「阿南。」
「不好笑。」溫南抿了抿唇,聲音很低,「這種玩笑,別瞎開。」
「好!」千煙老老實實的,「我以後絕對不亂說話了。」
「……」
「你這兩天都在這裡嗎?」千煙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
「嗯。」
溫南淡淡的應著,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不燙,沒有什麼後遺症併發症,醒了就好。
男人漫不經心的樣子,千煙的心跳猛地加了速,是一種竊喜的心情。
「有沒有哪兒不舒服?」溫南湊近了她,溫聲問著,眉目間都好像有著柔情。
「疼。」千煙撇了撇嘴,可憐兮兮的看著他,「全身都疼。」
溫南擰著眉,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臉上有些陰鷙。
千煙抬眸看了他一眼,這個男人真的是那種驚心動魄的好看,就算是精神倦怠,也總是能讓人移不開眼。
她偏著頭靠在了溫南肩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有些貪婪的樣子,用力到自己想哭。
果然這一年都不太平順,什麼事情都堆積著發生了,她走上了自己想要的道路,也差點喪命於此。
動了心不能說,近在咫尺卻又隔著兩個胸膛,心與心終究還是平行的。
好在醒來的時候這個男人還在,她還能伸出手去抱一抱,懷中那種溫暖的感覺,才能讓她徹底的踏實和心安。
「別亂動。」溫南垂眸看著她,自己卻往前靠了靠,彎著手臂把人圈在了懷裡。
「沒亂動。」千煙哼哼了一聲,仰著頭吻了吻男人的下巴,像是在撒著嬌一樣,「抱著你才踏實一點。」
「……」
「我都以為我自己肯定死了。」千煙在他懷裡嘆了口氣,「還以為醒不過來了呢,本來只是演跳樓,沒想到成了真跳樓,那也太慘了。」
溫南的心都顫了一下,薄唇貼在了她的額頭上,「別胡說,不會的。」
千煙靠在他的胸口,眼帘一垂,忽然就低落了兩滴淚珠,落在床單上成了小小的兩團水漬。
她的手挪過去遮了起來,垂著眼帘調整著自己的心緒。
她是真的害怕了,怕她一生就結束於此,甚至在閉上眼睛之前都沒能告訴溫南一聲自己的感情。
那種感情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千煙自己都說不清楚。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想到溫南就變成了自然而然的事情,說好要壓抑下去的感情,在某一刻又爆發的特別厲害,想讓自己重新壓回去埋藏起來,都覺得很困難。
……
網上沸騰了一片。
都說這一年註定是不平凡的一年,尤其是這幾個月,什麼新聞都是鬧得轟轟烈烈的。
鄭興導演在圈子裡出了名的嚴厲,口碑也是出了名的好,從來不摻和什麼渾水和八卦的,頭一次在微博上發了消息,直說了從此以後再也不會用秦怡這個人,不管是大製作還是微電影。
一瞬間,炸開了鍋,尤其是加上千煙還出了事這件事情。
這無疑就是在告訴所有人,千煙出事是秦怡乾的,或許是出於嫉妒也可能是有過什麼衝突,只是置人於死地未免就有些太過分了。
後來莫千禾也沒手下留情,讓公司把秦怡的劣跡直接爆了出去,順帶了一張被送進局子的圖片。
一夜之間,秦怡就這麼被封殺了,那些有關於秦怡的話題也變成了無盡的罵聲,就算是她沒對千煙造成什麼後果性的傷害,終究也要進去蹲一段時間的。
溫南根本就不可能放過她,而這樣的事情在娛樂圈被放大之後,就算是她出來了,也永遠不可能有復出的機會了。
剩下的,更多人關注的就是溫南和千煙的關係。
他們兩個人的緋聞傳的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如果是之前是空穴來風的話,這次就完全是看圖說話了,畢竟有人拍到了溫南出現在仁華醫院。
溫南和千煙的關係,差一點點就被挑破了,可就是沒人敢說。
畢竟那個人是溫南,還沒人敢明目張胆的去爆什麼樣的大新聞,千煙始終是他藏得很好的女人。
如果不是這次的事故的話,可能外面的風言風語再多,都很難有人挖掘到點兒什麼。
千煙在醫院裡看新聞看的心驚膽戰的,手心裡都出了一層汗,跟那個氣定神閑的男人比起來簡直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網上那些人說的——」千煙捏了一把汗,定定的看著溫南,「到時候出去肯定會有很多記者圍著的。」
「嗯。」溫南不以為然,不咸不淡的應著。
千煙是真的命大,也幸虧威壓的繩子松落的時候她里地面的高度還能讓人接受,不然真的要摔個半殘,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休息了幾天之後就能下地晃悠了。
除了動作不能太大之外,千煙現在行動也還算是利索,畢竟身上的傷口還有沒結痂的地方。
這時候也顧不上會不會留疤了,千煙擰著眉滿是擔憂的走到窗口,拉開窗帘往下看了一眼,遠遠的就看到有幾個人在那裡蹲守著,手裡還拿著攝像機。
「醫院還是有人守著,仁華有後門么?」千煙放下窗帘,走到溫南身側坐下,很認真的問他。
溫南也放下了手裡的文件,轉過頭看著她,「沒有。」
「那出去會被拍到的。」千煙有些頭疼。
「所以呢?」溫南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她,聲音很淡。
千煙的心跳猛地加速,男人驚心動魄的眉眼逐漸放大在眼前,兩個人的鼻尖幾乎都要貼在一起了,千煙的手無意識的攥緊了衣角,卻一動不動的。
「想公開么?」溫南溫熱的呼吸灑在了她的臉上,再平靜不過了。
被擾亂了心跳的千煙看不透溫南現在到底是在想什麼,又被他這一句話刺激的半晌回不過神。
溫南這個人吧,性情讓人捉摸不透,想法更是不能猜測。
千煙定了定心神,才扯著嘴角笑了,「別吧。」
千煙直勾勾的看著溫南,臉上的笑容恰到好處,「我這都還沒好透呢,別到時候溫先生一個玩笑話,讓你的粉絲把我活撕了。」
「……」
溫南看著她,沒說話,黑眸里是別人看不懂的情緒,很快又被掩藏了過去,極盡淡漠。
旁邊的手機響起,才讓兩個人鬆了心神,側過頭去看了一眼。
溫阮嵐打來的。
千煙的嘴角依舊斂著笑容,保持著落落大方的樣子,溫南看了她一眼,漠然的拿起手機起了身,醇厚低沉的嗓音漸漸遠去,被關在了門外。
千煙坐在沙發上怔怔的看著門口的方向,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緊緊攥住了一樣,不容忽視的疼痛難過。
……
「姑姑。」溫南淡淡的叫著,站在走廊最外側的位置,神色清冷。
「你在彥城?」溫阮嵐的語氣不是很好,「現在網上鬧的那些事情,你看了沒有?知不知道外面說成什麼樣子!」
「嗯。」
「你跟涼繁是有婚約的!還跟千煙鬧那些緋聞像什麼話?」溫阮嵐有些生氣,「你這樣對得起涼繁嗎?」
婚約?
本來就沒有感情,談什麼對不對得起。
「我沒什麼對不起她的。」溫南不咸不淡的說著,壓根兒就沒點兒懺悔的意思,「網上的事情我知道處理。」
「你處理什麼?現在鬧得沸沸揚揚的,都說你跟千煙有點兒什麼關係,到時候她借題發揮——」
「她不會。」溫南說的篤定,表情有了一絲變化,淡淡的收起了視線。
溫阮嵐被他這三個字弄得啞口無言,半晌才問他,「你跟千煙到底是什麼關係?」
「沒關係。」
「你——」溫阮嵐快被他給氣死了,「我不管你跟她現在是什麼關係,也不管她是不是給你下了什麼迷魂藥,她那樣出身的女人,憑什麼進我溫家的門?」
「姑姑。」溫南打斷了她的話,聲音很是淡漠,「我不需要看誰的出身,你也不用總是掛在嘴邊,我自己有分寸。」
「有什麼分寸?外面都鬧成那樣了,你怎麼跟涼繁解釋?!」
「沒什麼好解釋的。」溫南有些煩躁,「我跟她的婚約,我認,但是沒人能逼我什麼,你很清楚。」
「……」
電話那頭沉默了下去,溫阮嵐也不知道溫南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還有事,先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