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依偎在一塊便可以滿足
獨孤容煙瞠了她一眼,「你倘若真關懷嫡姐就該好生愛惜自個的身子,若不是采兮講了我還不曉得你舊疾又犯了,我前些時日就講了要尋個御醫來給你瞧瞧,你每次都拖著,這下好啦罷,連定婚的日子都躲在外邊養病。」
獨孤容煙一直在說此話,立扇外邊戰戰兢兢的黃御醫也就不敢走進來,僅是背著草藥盒在等著。
獨孤容姿心中極暖,不過她也怕嫡姐曉得了自個的病況又要著急了,「嫡姐,我僅是有些不舒服,若蕪也曉得的。」
史若蕪抿著唇一笑,還未開口便被獨孤容煙打斷了,「好啦好啦,史大姑娘還不是幫著你?我今日只聽御醫的。」
黃御醫方才屈身走了進來,「微臣見過王妃娘娘。」
獨孤容煙點點頭,「黃御醫今日可要好生替我這妹妹瞧瞧,她半年前墜湖……之後身子就不大好。」
獨孤容姿見狀也只可以是伸出了掌,黃御醫取出了診治用的小枕,待到獨孤容姿把手放上去后就把起脈來。
「獨孤二小姐這脈息著實弱了些,半年前墜水的話,眼下也不應該啊……」黃御醫又凝神探起脈來。
獨孤容姿垂著眸,抿了抿唇,隨即嘆口氣,「有勞御醫了,我的身子時常不好,陰雨天更甚,這回大約是由於上回落雪天著了涼,這兩日又用了些瓜果。」
黃御醫本也糾結著該如何說才好,瞧見這獨孤容姿鋪了石階,他立刻點頭,「是了是了,真是體內寒涼之氣鬱結。」
獨孤容煙一驚,「體寒?!」對於女人來講這體寒可非常不妙的!
獨孤容姿見狀趕忙道:「御醫所言恰是,因此我也服一些溫補的葯膳,已然好啦不少。」她蹙著眉望了眼黃御醫,隨即笑道:「讓御醫見笑了,要不要把藥單拿來給您過一過目?」
黃御醫聽她如此說心中一凜,訕笑道:「容姿小姐說笑了,著實是恢復非常好。」
獨孤容煙方才略微放下心,她是曉得夏真軒的,聽了御醫的話她倒亦是更安心了。
黃御醫來如此一回自然不可以就如此走了,他又留下了一個可用可不必的溫補方子,也算是安了眾人的心。
送走了黃御醫后獨孤容煙又命令人去就著方子抓藥,她忙進忙出一陣兒后才坐下來,房中也餘下了她跟容姿倆人。
獨孤容姿無奈道:「嫡姐,你就令我在這兒偷得幾日閑罷,回去定是一大堆的事兒。」
聘禮都送了,接下來即是一連串的事兒,備嫁亦是極長的過程,陪嫁要預備,嫁衣也要親身開始預備了,就連送給對方的親身所繡的衣物也要精心預備,更不要說其它小到細枝末節的事了。
獨孤容煙方才被她都笑了,「你這丫頭……」
現在聽見「丫頭」獨孤容姿就下意念地想到淳于朗說自己時,就如同對一個沒長大的孩子講話,如同哄著自己一樣。
「怎麼又出神了?我瞧你是真的累著了,你安心,嫡姐的肚子穩妥多了,你的姻約還不得嫡姐來操持著?哪有人自己把自己嫁出去的?你好生養病,倘若眸子痛那些綉活也別做了,反正你的聘禮里還有綉母親,蘇州的綉母親身藝甚是不錯,御用的珍寶皆是出自她們的掌。」
獨孤容煙細細說著,倒沒料到獨孤容姿已然紅了臉,聘禮裡邊還有綉母親,此是啥意思?淳于朗還真的把自己當成啥都不可以做得孩子了?
「嫡姐,那些我要親身綉。」獨孤容姿說非常堅定,她還未有那樣做過,但是想到能一針一線描摹出往後的日子,大約是所有的新嫁母親都期盼過得罷?
獨孤容煙一愣,隨即欣慰地笑道:「好……你自己綉,僅是別惹人心痛便好,往聘禮裡邊塞綉母親的,只怕也就你那位了。」
「嫡姐!」獨孤容姿拉住了她,紅著臉道:「他真是胡來,哪有人家這麼做得!惹人笑話……」
獨孤容煙也笑了,板著臉道:「普天之下誰敢笑話這位鎮遠侯?再講了,咋了?我的妹妹不值得他多費些心思?我還覺得那聘禮除卻盯著奢靡些也沒啥了不起的呢,畢竟我們容姿可是長安城尋不出第二個來的。」
如此一說獨孤容姿更為窘迫了,她何時都能泰然自若,唯有跟姻約有關跟淳于朗有關時,那面上的顏色總是紅了又紅。
盯著神采恢復了非常多的獨孤容姿,獨孤容煙發自內心的高興,「真好,總算是定下來了。」
獨孤容姿勸道:「嫡姐也要放寬心。」
獨孤容煙捂口一笑,抬眸道:「你安心,殿下有音訊了。」
「噢?真的?要回來了?」獨孤容姿笑著問道。
「因此我啊,索性就搬回去了,府中亦是亂糟糟的一團在那兒,倘若殿下倏然回來那還真是無法安定過年。」獨孤容煙接著道:「我收到了信,左不過這幾日了。」
獨孤容姿黯忖這長沙王瞞著自己回來這事大約還有所圖謀,於是也不點破,含笑道:「嫡姐可要好生補一補,倘若姐夫發覺嫡姐又瘦了,可要心痛了。」
獨孤容煙笑得春風滿面,久處幽黯瞧見光彩當然極喜。
隨即她又說到了接秀書院,「容姿,洛氏這些日子,不大安定,我乾脆就放鬆了監管,我倒是要瞧瞧她還可以玩出什麼花樣來。」
獨孤容姿目光微沉,她是曉得的,婉貞已然而言過紫鵑所講的事了,獨孤世琴近來頻頻去偷見洛氏,還花費了非常多銀錢,這事著實是內有貓膩。
「嫡姐安心,接秀書院那兒我從未鬆懈過,洛氏跟獨孤世琴是不會收手的,自然,我也不會輕易放過她們,否則怎麼對得住早早逝世的母親!」
獨孤容煙想到這兒又要垂淚,獨孤容姿怕她傷心只好說起了其它事。
待到倆人辭別時已然不早了,獨孤容煙又囑咐了婉貞好生照顧這兒,方才起身回了府。
婉貞見時辰差不多了就起身去小廚房取熬好的葯,房中又寂靜下來,起風了,窗戶吱呀一聲被吹開,桌上的紙箋都被拂了一地。
獨孤容姿穿上了鞋襪就往窗口步去。
身後的木門一開一合,只道是婉貞來了,獨孤容姿也未回首,直至渾身都被一個熟稔的懷抱擁緊,還有輕微的酒氣。
淳于朗閉著一雙明眸,用下頜微微摩挲著她如綢緞般的髮絲,低吟道:「分開了如此長時間,非常想你……」
「才幾個時辰……」獨孤容姿清淺一笑,鎮定地關上了窗子。
可死死抿著的唇還是透露出她的緊張,她連這個男人的聘禮都收了,過不了多長時間他們就又會回到前一生仿若陌路的位置,一樣的位置一樣的人,不同的心境……
「你喝酒了?」獨孤容姿蹙著眉想要回首。
淳于朗抱緊了她,「身上怎麼這麼涼?要關窗子也該喚人進來,你吹不得風的。」
「誒!」獨孤容姿還來不及開口便被他一把抱了起。
把她放在床上,又蓋好啦被子,淳于朗方才坐下,他眸底都漾著笑紋,如墨的明眸更顯得幽邃,他緩緩道:「今日在你們府上喝了些酒。」
獨孤容姿抿著唇不曉得該說啥,可唇角卻是微微揚著。
「還不去喝些醒酒湯?我讓婉貞去做一些來。」獨孤容姿看他盯著自己,不自在地要起身。
淳于朗摁住了她的肩,「沒料到還是被你聞見了,方才已然用過清茶了。」
獨孤容姿嗔道:「沒料到也有人敢跟你喝酒。」
淳于朗一笑,今日敬酒的是姬無贏。
那三杯酒他喝了個乾淨,連獨孤居正都心中一驚生怕出亂子,不過眾人眸中的廬陵王敬完酒便揚長而去,盯著倒如同落荒而逃。
「喝過葯了不曾?我攜了點糖回來。」獨孤容姿盯著他極寵溺的笑真是無法子了。
沒多長時間婉貞就敲了門,淳于朗親身端了那碗葯來,婉貞見狀也就趕忙閃身就走,獨孤容姿無奈地搖頭一笑。
喝完葯淳于朗就往她的口中塞了顆糖,「還苦么?」
獨孤容姿搖搖頭,「這葯本就不苦,那藥單裡邊加了味道甘甜的藥草。」
淳于朗摸了摸她的鼻尖,「還逞強,上回見你眉心皆是蹙著的,往後不管是葯苦了還是窗子被風吹開了,都有我在,哪兒用得著你自己逞強。」
獨孤容姿揚了揚眉,忍俊不禁道:「胡鬧,那你是娶了我回去幹嘛的?」
「寵著你,你本就無法無天,不過我還是不大安心,寵到無人受得了你,大約我才可以安心。」淳于朗捏了捏她的面頰,非常沉重地說:「還要再養些肉。」
「真是喝多了。」獨孤容姿嗔怪地別過了臉。
淳于朗把頭埋在她的肩窩,閉著明眸正色道:「明日我送你回去。」
他語調里儘是不舍。
「明日么?若蕪可知道?」
獨孤容姿低首就見他頭上銀釵束起的發被風吹得亂了,她索性拔下了銀釵,替他以手做梳梳起發來。
「我片刻去說,你久留在史家別院畢竟不妙當……」淳于朗眉梢都溢著安詳,彷彿是跟她已然在一塊好一會子好一會子,不必開口也可以毫無尷尬,靜靜依偎在一塊便可以滿足。
獨孤容姿替他綰了發,隨口道:「我倒覺得安靜非常多。」
淳于朗一笑,「不僅不妙當,況且你也該回去瞧瞧陪嫁。」
「你又打趣我。」獨孤容姿作勢要去拆他的銀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