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皇帝

  再加之自個的竭力幫襯,她洛氏才算是坐穩了當族主母的位置。


  這一步步……


  可謂是走得非常順哇。


  拉回思緒,獨孤容姿的目光落在里堂門口瑟瑟發抖的丫頭身上。


  扶柳……


  洛氏也望見了這丫頭,忙要抬腳向前去。


  獨孤容姿涼涼一笑,卻是比洛氏先一步到了這扶柳的臉前。


  她字字句句皆是極為凌厲,「護主不利,把這丫頭拖下去杖打六十,倘若夏姨娘今日出了何事,這丫頭也脫不了干係!」


  此言一出,洛氏要伸出的手也縮回。


  自己不可以在這個節點上亂了方寸!


  可她卻隱隱覺得今日之事如同有了變故!

  而這變故即是自己邊上立著的這個不同往常的獨孤容姿……


  盯著扶柳懇求的眼神,洛氏心中一橫,呵斥道:「你這賤婢!你對得住夏妹妹如此厚待你一家么?!」


  「一家」兩字被她咬得非常重……


  她眸中的警告之意讓扶柳咽下一切意圖脫罪的言辭。


  洛氏的掌中可是攥著自己一家人的命呢!

  邊上的老媽子見到容姿小姐和洛氏均是這態度,忙把這扶柳拖下。


  獨孤容姿自然瞧得出這兒的暗涌紛呈。


  可她也心知這洛氏是不敢輕舉妄動的,稍有差池,這夏氏之事就會引火上身!

  前一生這事即是被推到了嫡姐獨孤容煙的身上,而自己則立在洛氏的一邊。


  乃至還在洛氏的離間下對嫡姐出言奚落和斥責,更為導致自己和嫡姐的關係愈加交惡!


  想到這兒獨孤容姿步伐不停地走進了里堂。


  動了胎氣的夏氏已然被扶上了美人榻,可她那一直溫婉的面容也吃不住這陣陣悲慟,額上已是布了層密密的冷汗。


  她已有七個月的身孕,但面容卻不曾走了樣兒,僅是彼時卻因吃疼而有些猙獰。


  獨孤容煙見到獨孤容姿進了里堂便微微皺起了眉心,「你來這兒幹嘛?」


  獨孤容姿也不顧她,對邊上的幾個老媽子道:「快去後邊的偏室布置一下,否則倘若夏姨娘要生了,你們也令她生在大小姐的房中頭?!」


  那幾個老媽子均被這一出措手不及而嚇得夠嗆,聽見獨孤容姿的命令才算是有了主心骨的感覺么,都紛紛忙活開來。


  獨孤容煙本來緩和下來的臉色卻在瞧見跟進來的洛氏后又崩下。


  洛氏忙疾步向前,攥住了夏氏的手,「夏妹妹,你怎的突然撞著了!倘若出了什麼事,你讓我怎麼和相爺交代呢!」


  眼下這后宅中,府中中饋是嫡姐為主,而洛氏亦是分了一部分的權利。


  今日是想藉此事名正言順的從嫡姐手中奪過中饋?

  嫡姐下月便要出門,洛氏許是早便盯上了這掌家的位置……


  榻上的夏氏死死攥著衣衫,對著前邊的虛無喊著:「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獨孤容姿盯著她溫婉卻無助的明眸,心中一揪。


  那種無助,就如同自己死前那般罷……


  她咬緊唇,低吟對揆姑姑道:「那我的名帖去請夏氏葯廳的坐館醫傅來。」


  揆姑姑猶疑道:「容姿小姐……已然請了醫女了,怎的還要請夏氏葯廳的人來?」


  獨孤容姿神情剛毅,「穩妥起見,姑姑不必多言,快去罷。」


  夏氏出身醫門世家夏家,請夏家的醫傅前來保胎便更為穩上加穩了。


  這醫女來得如此之快……難保就不是洛氏安排之人!


  洛氏做事一直是心思縝密的。


  對了……還有嫡姐邊上的丫頭鶯兒!


  夏氏死後鶯兒一頭碰死在夏氏的床前,死前口口聲聲讓嫡姐放過她的家人……


  自己曾經以此為由斥責嫡姐冷血冷血,眼下想來,自己真是夠荒誕!

  獨孤容姿盯住了這個隱在眾人後邊的丫頭。


  左相府皆是穿紅綾襖青緞掐牙背心的丫頭,但這鶯兒的手腕上卻套著一個鏤金的銀鐲。


  她彼時如同竭力鎮靜下來,壓抑著驚惶。


  獨孤容姿垂下了眼帘。


  自個的猜測多半沒有錯,這鶯兒也摻和在這事之中!


  醫女馬上便趕來,望了眼夏氏的情形便命令趕緊移至產房。


  房中即刻又混亂了起,望見鶯兒趁亂要往夏氏邊上擠,獨孤容姿忙疾步擠到了夏氏的邊上。


  豈料這夏氏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聲響極輕極細,卻很是深切,「救我的孩子……」


  獨孤容姿心中一動,隨即卻被拉離了夏氏的邊上。


  她回身一瞧卻看是獨孤容煙。


  獨孤容煙也不多言,輕輕道:「你先出去。」


  獨孤容姿回身望了眼被幾個老媽子抬進偏室的夏氏。


  扭過頭卻又見到擠到自己邊上后扭身要跟進偏室去的鶯兒。  她明眸一暗,來不及細想,徑直用自個的身子撞向了鶯兒。


  鶯兒一個趔趄后回身卻看到臉色陰沉的獨孤容姿瞠著自己……


  獨孤容姿冷冷一哼,向前便給了這鶯兒一個巴掌,「混賬!本小姐亦是你可以撞的?」


  鶯兒清晰這容姿小姐向來是脾性驕冷,即是賣了自己亦是使得的。


  她也不敢多言,只得垂首跪下。


  「容姿小姐,婢女不是有意的……」


  她咬緊唇,快速抬眸望了眼洛氏,明眸里透著無奈和駭懼。


  邊上獨孤容煙的臉色也倏地差了幾分。


  鶯兒是自己邊上的大丫頭,獨孤容姿這可即是在打自個的臉!

  乃至是碾在自個的臉面之上!


  她涼涼盯著獨孤容姿,由於顧慮人多眼雜,只沉音道:「你給我出來。」


  獨孤容姿顧不得去瞧獨孤容煙的臉色,回身對幾個老媽子命令道:「這賤婢倘若跪不滿倆時辰不許起身!否則你們同罪!」


  邊上立著的洛氏狠狠揪著衣襟,幾近是要咬碎了一口貝齒。


  這畢竟是咋回事?!


  今日自己分明已然安排好一切!可怎的即是事事不順?!

  對!是她……是獨孤容姿這個小賤貨!


  這個賤貨昨日回府後便跟自己過不去了一樣!

  既如此……


  這賤貨便留不得了!


  片刻后,獨孤容姿便跟著獨孤容煙步入了邊上的茶廳。


  見沒了旁人,獨孤容煙暴怒的臉色這時才顯露出。


  而獨孤容姿卻不待她先開口,浮著一縷冷色輕輕道:「夏氏今日怎會撞到了肚子?這醫女怎的來的如此及時?而這鶯兒的舉止又有何不妙?」


  她睹了眼放下右掌的獨孤容煙,笑紋更甚,「倘若嫡姐瞧不出一絲半分兒來,我奉勸嫡姐還是不要想著跟洛氏鬥了……」


  獨孤容煙盯著似笑非笑的獨孤容姿,心中卻是湧上了一團恨而不可以的感覺。


  她這是要幫自己?


  獨孤容煙猶疑了一瞬,「你這居然是何意思?」


  獨孤容姿也不理睬她,向前一步道:「嫡姐,倘若今日夏氏有任何不妙,這事……你便扯不開這干係,你快要出嫁了,這掌中的中饋權力可還握得穩當?」


  獨孤容煙眉心一跳,沉音道:「你是說……我已然入了局?」


  見她聽了進去,獨孤容姿鬆了口氣,「嫡姐心思通透,細想便能想出個中貓膩所在。」


  獨孤容煙的心倏地跳快了半拍。


  沒錯!


  今日之事偶然中卻透著股怪異!


  由於前些天洛氏的勸說,夏氏作為懷有身孕之人,是來自個的院中揚一揚這福氣的……


  可就在她坐久腿乏之時,扶柳便扶了她起身行走。


  那時卻正碰上了端著托盤的鶯兒疾步進屋……


  扶柳心急護主居然是倏地避讓了,而鶯兒亦是一心要避開的意思。


  但即是這倆人的動作巧合間,夏氏竟被攜著活活撞向了那烏木雕螭紋魚桌!


  當即即是一片混亂,而自己卻也亂了陣腳……


  「倘若這是做了局……那醫女……」


  獨孤容煙倏地張大了眼,這局指向的即是自己!

  手掌中饋,這醫女一事自然亦是脫不開跟自個的干係!


  既是要對付自己,那夏氏便不可以活了!

  獨孤容姿微微頷首,「嫡姐放心,我已派揆姑姑去請了夏氏葯廳的醫傅了。」


  獨孤容煙盯著她很長時間,最終還是垂下眼帘踱步出了茶廳。


  盯著獨孤容煙的背形,獨孤容姿莞爾一笑。


  無妨。


  這一世自己要做得事還有很多……


  獨孤容姿剛走近了偏室的門口,便聽得裡邊傳來了一陣陣疼呼聲。


  「姨娘是難產哇!」


  出來報信的老媽子抹了把面上的汗滴。


  獨孤容姿正要開口,卻聽得一陣步伐聲。


  「見過二位小姐。」


  獨孤容姿回身卻看是個極清逸的年輕男子,這男子著了墨色衣衫,匆匆一睹間便瞧得出那風流韻致。


  瞧了眼他身後丫頭背著的草藥盒,獨孤容姿眉心微擰。


  夏家的坐館醫傅居然是個如此後生?

  那男人見到眾人疑惑的目光,忙道:「今日夏某的父親不在葯廳,夏某是替父親而來。」


  獨孤容煙聽著屋內慢慢弱下去的呼喊聲,蹙眉道:「今日可是我們府上的姨娘難產……你可能行?」


  「姨娘亦是夏某的姑母,夏某理應儘力一試。」


  他已然聽聞了情況,對邊上背著草藥盒、一副丫頭樣子的女人道:「抱琴,去備寫藥單的筆墨。」


  獨孤容煙也顧不得什麼,忙道:「設上立扇,讓夏醫傅診治!春桃春梨,進去幫忙!」


  那出來報信的老媽子見來了個年輕後生,心中鬆了口氣。


  這醫傅瞧著根本就沒幾分醫術,又是個年輕人,哪兒就救得了這難產的夏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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