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拜訪金宵酒業
這一個下午，宋頌帶著丁蕊又去了幾家4S店。面對不同的銷售顧問和幾乎一樣的銷售套路，宋頌以不變應萬變，將那幾個品牌中符合他預算的車型的底價都給套了出來。
接下來，按照他的想法，就是先用幾天時間讓自己冷靜下來，多多參考車評，在將那幾款車進行綜合對比之後，再做出最終的決定。
畢竟這輛車未來有很長一段時間將守護在丁蕊身邊，堪比公主的貼身騎士，必須要安全可靠又足夠讓人踏實，那種三天兩頭就容易有小毛病的，肯定是不能考慮的，安全係數低的更不能考慮。
回到家后，宋頌哪怕已經非常疲累，也沒有點外賣，而是擼起袖子進入廚房開始煮飯做菜。
丁蕊也沒有去玩手機，她形影不離地陪伴在宋頌的身邊，幫宋頌打下手。
菜好得很快，飯還需要燜一會兒。
宋頌正要去沙發坐下休息，卻感覺腰間一緊，竟是丁蕊從身後抱住了他。
「怎麼了？」
「老公，你真好。」丁蕊將臉貼在宋頌寬闊的背上輕輕磨蹭，她聲音很小，似呢喃，卻幸福滿滿。
宋頌身子僵了僵，沉默了好一會兒，輕輕嘆了口氣道：「老婆，對不起，讓你陪我一起吃苦了。」
四年了，結婚時他半跪在她面前，當著親朋好友面許下的那些關於美好未來的承諾，至今一樣都沒有實現，並且都還非常遙遠。
雖然這兩年夫妻倆磕磕絆絆，摩擦不斷，但每次宋頌都只是嘴上抱怨，心裡對丁蕊卻只有憐愛和虧欠。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相信我。」宋頌小聲許下承諾。
丁蕊搖了搖頭：「只要我們都好好的，只要家人都健健康康的，就足夠了。老公，如果哪一天我們累了，我們就回老家好不好？我想孩子了，想爸媽了。在哪裡都一樣是活著，你在哪兒，我們的家就在哪兒，不一定非要在這裡呀。」
宋頌感覺鼻尖有點發酸，眼睛澀澀的，眼圈微微泛紅。
「嗯。」
晚飯過後，兩人簡單洗漱一番，便躺到了床上，並很快相擁著雙雙進入夢鄉。
在汽配城折騰這一下午，路沒少走，還跟好幾個銷售顧問如博弈般套了底價，他倆確實都累了。
次日，兩人都睡了個小懶覺。
宋頌按照領導要求，上午要去五彩城那邊拜訪客戶，丁蕊則需要去公司辦理離職手續，他倆都不需要掐時間去打卡。
雖然在工作日可以睡懶覺是件非常爽的事，但倆人都早起習慣了，再怎麼想賴床，七點半不到也都從床上爬了起來。
八點多，宋頌從外面買回兩份豆腐腦、一袋包子，與丁蕊一同吃過後，不放心地叮囑了丁蕊幾句，這才背上電腦包、拎著垃圾袋出了家門，直奔五彩城而去。
五彩城雖然名中帶有一個「城」字，卻非常的偏僻。
五彩城是近些年江儀市規劃出來的產業園，大量招商引資過來的工廠落戶在那邊，其中就包括宋頌今天要去拜訪的客戶——金宵酒業。
這個客戶之前一直被禿鱉捏在手裡，畢竟是大客戶，每年都有不少項目要上。
但連續跟了一年多，人家不管大項目還是小項目，都從來沒給過禿鱉，九成以上的業務都交給了宋頌所在公司的競爭對手。
現在禿鱉把這塊難啃的骨頭，以扶持下屬的名義當眾丟給了宋頌，還美其名曰簽單幾率很大。
簡直搞笑！
簽單幾率大，禿鱉那個屬貔貅的能給別人？
這些年禿鱉只干過搶下屬單子的事，什麼時候主動往外讓過客戶？
看來——宋頌只是估計——是公司總部那邊的高層領導對禿鱉施壓了，讓他必須啃掉這塊骨頭，他又知道自己搞不定，這才用這種方式把宋頌推出來當替罪羊。
畜生！禽獸！混蛋！孽障……
宋頌憤憤不平地在心裡罵了一路，當他到達位於五彩城東南角的金宵酒業時，已經是上午十點。
金宵酒業第一期釀造工程已經正式投產，這邊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子不太好聞的酒糟味兒，大門口一輛輛裝滿糧食的大貨車排隊等待進廠，呼哧呼哧地噴著白汽。
廠區裡面可以看到一大半還是荒地；主辦公樓前面的大片空地正在鋪石磚，幾名工人忙得熱火朝天，場面看起來有些凌亂；緊挨著主辦公樓的，是兩棟宿舍樓，外牆還沒有裝飾，窗戶也都還沒裝；極目遠望，可以看到冒著白煙的一期釀造車間，還有正在建設中的二期原輔料集散處理中心。
宋頌從禿鱉那裡得來的信息量比較少，估計禿鱉之前碰過幾次灰之後，就再沒怎麼跟蹤。
反正不管怎麼說，既然禿鱉把機會給他了，他抱怨再多也沒有一點意義，倒不如拼盡全力去爭取一下。
萬一，成了呢？
「您好，我約了項目部的趙總。」宋頌笑呵呵地掏出華子給門口的保安散了一圈。
畢竟是大集團，門口的保安全都是身材高大的小夥子，一個個看起來好像都挺凶，但其實都還算好說話。
他們中有人先打電話給趙總進行確認，在得到肯定答覆之後，讓宋頌簡單做了個登記便放了行。
或許是散出去的華子起了作用，也可能是這邊的規定，負責登記的那個小保安主動走到前面給宋頌帶路。
「兄弟怎麼稱呼啊？」宋頌拿出了銷售員必備的自來熟屬性，笑呵呵地問道。
保安小哥似乎有點靦腆：「我姓熏，熏悟空的熏。」
「孫老弟，廠區裡面什麼地方可以抽煙啊？」宋頌裝出一副犯了煙癮的樣子，從兜里翻出了華子和打火機。
保安小哥看了看宋頌手裡的華子，又左右看了看，小聲道：「現在廠區還在建，只要不去生產區，這附近在哪裡抽都行，但最好別讓領導看到。」
「去搞一根？」
保安小哥猶豫片刻，才勉強道：「好吧。」
倆人來到一個背陰的地方，宋頌主動幫保安小哥點上一支煙，還將剩下的大半包煙塞給了對方，然後笑呵呵地拉家常。
比如「小兄弟多大了」、「老家哪裡的」這類萬金油的話題。
但沒聊幾句，宋頌就把話題引回到了這個酒廠，嘗試著詢問酒廠的管理層結構，各個領導的車牌號等內容。
保安小哥對這些都很清楚，似乎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他暗暗捏了捏兜里那大半包華子，很痛快地將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了宋頌。
來到主辦公樓，保安小哥指著一個側門道：「正門和堂廳在裝修，你從這個小門進去，坐電梯上到三樓，看門牌找到項目部，就能看到趙總了。」
「謝了兄弟。」宋頌笑著拍了拍保安小哥肩膀，轉身邁過坑坑窪窪的地面，鑽進那道小門裡。
電梯就在一進門的左手邊，宋頌走過去正要打開電梯，忽然感覺兜里的手機在劇烈震動。
他疑惑地掏出手機一看，發現是妻子丁蕊打過來的。
「喂？怎麼了？」宋頌接通來電。
電話另一邊的丁蕊沒有說話，但隱約可以聽到她弱弱的抽噎聲。
宋頌腦瓜子「嗡」的一聲，轉身又退出了門，雙手抓著手機焦急問道：「丁蕊，你怎麼了？別哭，快說，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