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辭不掉的職
時間回到半小時前。丁蕊心情忐忑地來到公司，拿著列印好的辭職信，在一眾同事的注視下，紅著臉來到了老闆辦公室的門口。
她抬手剛剛要敲門，卻見許清蘭扭著屁股走了過來。
「小丁來了啊！」蘭姐笑著打了個招呼，她腳步不停，徑直走到丁蕊面前，攔在了老闆辦公室的門口。
「蘭……蘭姐。」丁蕊有點不敢去看許清蘭那灼灼逼人的目光，弱弱地低下了頭。
許清蘭拉起丁蕊的手，語氣真誠地勸道：「小丁啊，我上周六招聘會看到你，還以為你是開玩笑的，沒想到你來真的啊。」
丁蕊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只低垂著頭。
「有時間沒？一起喝杯咖啡吧，咱們坐下來好好聊聊。」許清蘭嘴上好像是在詢問，卻不等丁蕊任何回答，直接把丁蕊拉到了休息區，掏出手機在咖啡機上掃了一下碼，不多時便端著兩杯咖啡坐到了丁蕊對面。
「小丁啊，你真的想好了嗎？」許清蘭看似真誠地問道。
「嗯。」丁蕊沒有去動桌上那杯咖啡，依然低垂著頭。
許清蘭幽幽嘆了口氣：「小丁，你糊塗啊。你看，你來公司這麼多年，是公司的老員工了。是，公司這兩年的效益不是很好，在收入上對兄弟姐妹們都或多或少都有些虧欠，但誰為公司付出多少，老闆肯定都是記在心裡的。」
丁蕊皺了皺眉，沒有接話。
她是公司的計劃員，所有發貨清單都經她的手，有時上下游的同事忙不過來，她還臨時兼任採購和發貨的工作。
公司這兩年的效益其實很好，今年半年的時候，甚至提前完成了去年年終規劃的全年指標。
許清蘭眼珠子一轉，似乎猜到了丁蕊的想法，於是又道：「你看，今年咱們效益這麼好，昨天你沒來，可能不知道。老闆昨天還在辦公室說，要在年終的時候給大家論功行賞，尤其像你這樣一直勤勤懇懇為公司付出的老員工，一定要重重嘉獎，升職加薪肯定是免不了的。」
丁蕊搖了搖頭，依然沒有說話。
老闆善於畫餅，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但幾乎從未兌現過，每年到了年終，都很令人失望。
每次升職的，都是老闆的親戚或者朋友，每次又都信誓旦旦地跟丁蕊說下次就輪到她。
至於加薪，這個更指望不上了。
老闆寧願在生意好時發個幾千塊錢獎金去籠絡人心，也不願意實質上的去給員工加薪，還美其名曰，任何員工如果有需要，公司都願意盡所能地去提供幫助。
所謂提供幫助，無非就是借錢給員工。
借錢不用還嗎？
許清蘭說那麼多，無非就是把老闆放在道德至高點，委婉地指責丁蕊不體諒公司，埋怨丁蕊不講感情，再畫一個大餅誘惑丁蕊留下來。
丁蕊雖然不擅長言辭，但她心裡都清楚。
她搖了搖頭，小聲道：「蘭姐，你別說了，我都懂。但是，真的很對不起……」
許清蘭一張臉立刻寒了下來，不悅打斷道：「小丁啊，就算你對這個公司沒有一點留戀之情，但你總該清楚公司的規定吧？」
這是感情牌不起作用，畫的大餅沒效果，又開始拿公司制度來壓人了嗎？
丁蕊咬著下唇，落在雙膝上的雙手揪緊了褲子。
許清蘭呷了口咖啡，背靠椅子，翹起二郎腿，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她用指關節輕輕敲擊桌面，微微歪著頭看著對面的丁蕊：「按照公司的規定，任何員工如果想要離職，都必須至少提前一個月跟人事報備。像你這樣昨天說辭職，今天就來辦手續，工作都沒有交接的人，我還真是第一次遇到。真的是太缺少職業素養了！」
「我……」
丁蕊想要辯解，卻再次被許清蘭打斷。
許清蘭再次用上了苦口婆心的語氣：「聽姐一句勸，你再好好考慮考慮，老闆一定不會虧待你的，留下來吧。不用多，再有半個月，等你冷靜下來，你就會意識到現在的你有多麼的不應該了。咱們再從你自身考慮，還有兩個月左右就過年了，你這一走，年終獎可就沒有了，多虧啊！哪怕真的要走，你至少拿了年終獎，等年後再走吧。」
「我……」
「行了，這事兒就先這麼定了。你可能最近太累，壓力比較大。我大膽替老闆做個決定，放你幾天帶薪假期，好好休息休息。下周一，你應該也能調整好狀態了，再來上班，和大家一起完成年終衝刺，然後升職加薪，開開心心地過一個好年。」
這次說完，許清蘭不再給丁蕊說話的機會，起身似安慰般拍了拍丁蕊的肩膀，然後端著咖啡就離開了。
丁蕊獃獃地坐在原位，始終沒有動面前那杯咖啡，眼眶有點泛紅。
她不是氣許清蘭的咄咄逼人，她只氣自己不爭氣。面對許清蘭那滿是漏洞的話，她竟是連一句反駁都沒能說出口。
委屈！
真的很委屈！
丁蕊緩緩起身，拎著包，咬著嘴唇。她扭頭望了一眼老闆辦公室的方向，又看向遠處正跟幾個女同事湊在一起說說笑笑的許清蘭，她猶豫了許久，才邁出步子。
她沒有再去找老闆，因為她很清楚，許清蘭跟她說的那些話，就是老闆的授意。
她快步走出公司，一直來到寫字樓外，找到一個沒人的角落，才敢哭出來。
丁蕊抽噎著，抱著雙肩。
她感到無助，更恨自己的軟弱，怎麼就能連辭職都辭不掉？
廢物！蠢貨！笨蛋！
她知道宋頌此時應該在忙，但還是控制不住自己，掏出手機撥通了宋頌的電話。
她本來已經忍住了淚水，但當電話接通，當她聽到自己男人那熟悉的聲音，又控制不住情緒地流下了眼淚。
電話另一邊，宋頌聽完丁蕊哽咽著說出原因，他是真的急了，恨不能立刻背生雙翼飛到丁蕊身邊，去替至愛面對她所無法面對的這一切。
可是，他現在在客戶這邊，怎麼可能連客戶的面都沒見到就跑了？
本來這個客戶就不好搞定，這次如此惡劣地放人家一次鴿子，以後別說談生意，可能連面都很難見到了。
面對冷酷的現實生活，再堅強的人，也會有軟弱無力的時候啊！
宋頌斜靠著牆，氣得手有點抖。
他恨自己無能，在所愛之人最需要幫助時，卻不能第一時間趕過去，幫不上一點忙……
等下！
宋頌猛然瞳孔放大，想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上一個任務完成所獎勵的屬性點，好像因為這兩天研究買車的事，一直忘記了點。
現在只能指望它了！
豐什麼胸，減什麼小肚子，得先想辦法讓性格柔弱的老婆強勢起來，鉚足勁干他娘的！
宋頌呼吸很重，他看向那片光幕，研究來研究去，最終將5個屬性點分別懟到了「多變性」和「力量性」上，使丁蕊的這兩項性格特徵屬性，都從最初的一級升到了二級。
丁蕊性格太弱，遇到別人刁難時，總是不知道該怎麼解決。
以前跟宋頌吵架的時候一套一套的，說明她並不是不會說，只是面對蘭姐那種嘴巴如亂刀的中年婦女時，容易被帶節奏，臨場變通不夠。
現在，你欠缺的部分，老公掏空積蓄幫你補上了！
接下來，老婆，看你的了！
屬性點分配完畢后，宋頌抓緊手機，緊張地試探著問道：「丁蕊，你現在好點了嗎？」
另一邊，丁蕊的情緒已經平靜了下來。她站起身，抬手抹掉眼淚：「老公，我沒事。剛才就是覺得有點憋屈，現在好多了。你不用管我，快去忙你的吧，我這邊的事，我自己可以搞定的！」
說完，丁蕊掛斷了通話，從包里取出粉底、口紅和化妝鏡，仔仔細細地補好了妝，蓋住了自己泛紅的眼圈和哭花的臉，然後她大踏步重新走進寫字樓，直奔公司所在樓層。
跟老娘扯這些沒用的東西？
真是在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