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他…怎麼樣了?
這突然的反轉著實把徐漢卿嚇的不輕,直愣愣了幾秒過後快速的反應過來,扯開嗓子就喊醫生,聲音之大幾乎要把整個醫院都給震起來。
等最後溫無相在醫生跟護士的幫忙下被推進手術室后,徐漢卿一身虛汗的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整個人有種剛被從水裡撈上來的虛脫感。
先是車禍,現在又是被捅刀,可千萬別出什麼事才好,這一個個的,可真是不讓人省心啊。
不過話說回來,二哥這身上的一刀是誰捅的?
當時他就站在門口,裡面就二哥跟二嫂兩個人,如果說是二嫂捅的話,可二嫂現在也在手術室呢……
想著,徐漢卿頭疼的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拿出手機給石斛打去了電話。
傅九思的人沒什麼事,只是驚嚇過度,然後導致情緒一下子高漲受不了所以才暈了過去,再加上肚子里那個已經快四個月的孩子,所以,一路上,溫無相才會那樣的緊張。
傅九思沒事,可溫無相的情況就不是那麼好了。
本來就出了車禍才出院,現在又被捅了一刀,抱著傅九思來醫院,這期間,不知流了多少血。
所以溫無相被推進手術室沒多久后,就有護士走了出去對著徐漢卿情況不是很好,讓他做好心理準備。
情況不是很好!
徐漢卿本來正站著在打電話,聽到這裡腦袋一懵,嚇的一屁股坐了回去。
「喂,徐少爺……」
手機那頭傳來石斛的聲音,徐漢卿回神,定了嗓音,開口,「我在……石斛,你打一個電話給我媽,讓她不管有什麼事都立刻過來一趟。」
徐漢卿慫,不敢自己給自家媽打,所以只能知會石斛,讓他去當整個報信鳥了。
他現在也有點六神無主,心裡七上八下,要是二哥真出了什麼事,那他媽到時過來還不得把他大卸八塊。
想著,他就忍不住抖了抖身子。
傅九思被醫院以養胎為由辦了住院手續。
醫生說胎兒的情況不是很好,要她住院觀察幾天,好好的調理和檢查。
這段時間傅九思一直沒怎麼睡,而且因為種種事,精神一直處於一種緊繃的狀態中,所以,這一昏迷加睡的期間,她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等她再次睜開眼的時間,病房裡多了一個人。
看著不遠處熟悉的女人,傅九思楞了好幾秒之後才反應過來,張了張嘴,想叫什麼,可最後都變成了無言。
「醒了?」
溫懷玉走到床邊,拿過一杯水遞到傅九思的手上,「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
傅九思下意識的搖頭,隨後目光在病房內里掃了一眼,腦海里之前的記憶也慢慢的歸攏回來。
病房裡只有溫懷玉一個人,徐漢卿……不在。
傅九思眨了眨長如羽翼的睫毛,輕輕的眼瞼落在她白皙的皮膚上,打下了一層很淺很淺的陰影的。
她沒有說話,就這樣獃獃的看著頭頂的天花板,好像沒有絲毫的反應。
「思思……」
溫懷玉試探性的開口叫傅九思的名字,可是話沒說完,就見傅九思忽然轉過身背對著溫懷玉的方向。
溫懷玉的聲音像是忽然傅九思從什麼地方給驚了回來,而在沒人看到的角落,手掌死死的抓著身下的床單,。
溫懷玉站在原地,看著女人纖瘦的背影,眉頭緊皺,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這時,身後的病房門被人敲響,然後,徐漢卿手裡提著什麼東西走了過來。
只見他先是看了一眼背對著他這邊的傅九思,然後把目光落在溫懷玉的身上,小聲的問,「還沒醒嗎?」
溫懷玉瞪了他一眼,看了一眼傅九思,拉著徐漢卿走到另一邊,小聲的道,「臭小子,你老實跟我說,他們兩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搞成這個樣子的?」
有些人,從娘胎里生下來的時候基因里就帶了一種很慫很慫的因子,而且這種因子則是因人而異。
而徐漢卿的這個基因每次在面對自己的老娘的時候就會表現的格外的明顯,就算從吃奶的娃長成了如今這幅人五人六的模樣,骨子裡的這份慫樣也沒變過。
「媽,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出事後我就第一時間給你打電話了。」
因為溫懷玉接到電話后第一時間就從郾城趕了過來,也才在傅九思醒來之前剛到一會,所以徐漢卿也還來不及跟她解釋什麼。
徐漢卿簡短的把自己知道的還有猜測的事簡單的說了一遍,「……差不多就這樣了,我當時也嚇壞了。」
溫懷玉眸光一眯,「那你們好端端的跑來這裡幹什麼?而且無相在郾城發生車禍這麼嚴重的事我竟然不知道。」
「我……」
徐漢卿不知想到了什麼,到嘴的話硬是被他給收了回去。
一見他這樣,溫懷玉就氣不打一處來。
「臭小子,回去再收拾你。」
溫懷玉說著接過他手裡買來的吃的,轉身走回病床邊,一邊把袋子里的飯盒打開,一邊開口,「思思,我讓漢卿給你買了點粥,你起來喝一點。」
徐漢卿走了過來,目光落在蓋在傅九思身上的被子上,有一個地方正緊緊的綳著,像是被人用力的在拉扯。
「二嫂……」
徐漢卿想說什麼,卻被忽然開口的傅九思打斷——
「他……怎麼樣了?」
傅九思的嗓音很輕很輕,帶著一抹沙啞,像是在問他們,又是在低低的呢喃。
徐漢卿楞了幾秒后反應過來傅九思問的是溫無相,剛想說什麼,就見一旁的溫懷玉給打斷。
「他沒事,不過到底是受了傷,而且之前還車禍過,需要住院修養,你別擔心。」
溫懷玉的聲音很平靜,什麼都聽不出來。
徐漢卿聞言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眉頭緊皺,欲言又止。
一時間,病房裡安靜的只剩下幾個人的呼吸聲,誰也沒再說話。
而傅九思,只是問了剛才的那一句之後,就什麼都沒有再說。
溫懷玉看了一眼一旁打開的粥,頓了一秒,開口,「粥趁熱喝,我跟漢卿就先出去了,有什麼事叫我,我就在外面。」
話落,傅九思還是沒有說話。
看著女人的背影,溫懷玉無聲的嘆息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兩人走出去,帶上門,直到耳邊傳來病房門被帶上的聲音,側著身子躺著的傅九思忽然睜開了眼睛,漆黑的眸子裡布滿了晶瑩的淚水。
瞳孔經過淚水的洗滌,本應該變得更清澈的,可是,傅九思眼裡只剩下毫無焦距的迷茫。
他……
沒事!
傅九思鬆開緊緊攥著被單的手,放在了自己胸口的地方。
那裡,傳來一陣陣的痛,讓她近乎喘不過氣來的痛。
直到此時,傅九思眼前還能清晰的浮現之前在情何限里,她把刀尖刺入男人身體里的那一幕。
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開始用力的,因為,自始自終,男人的臉上都沒有任何的表情。
所以,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只是那一片鮮紅的顏色。
充斥著她整個眼球的紅色,連帶著,她現在的視線里,好像都還是鮮紅一片。
這麼多年,多少個日日夜夜,她心心念念的就是想要他的命,然後又因為要還自己的父母跟哥哥一個清白,所以她又不得不忍著,歡笑討好。
在這種糾結複雜中,傅九思每次都恨不得一刀結束所有。
而現在,那種不知在腦海里想過多少遍的畫面終於發生了。
為什麼……她卻開心不起來。
是因為事情變了,還是因為,她變了?
耳邊想過很多人的聲音,有小五的,有顏止的,有Lisa的,也有溫無相自己的……
所有的一切,都一窩蜂的跑到了傅九思的耳邊,很亂,她不知道該要怎麼去聽。
更或者說,該聽誰的!
如果,如果有些事真的……那她是不是會冤枉一個好人,就像當年父母跟哥哥被冤枉一樣。
所以,她到底是該聽自己的,還是要聽耳邊的那些聲音的。
眼淚沾濕了身下的枕頭,傅九思整個身子蜷縮成了一團,一隻手一直死死的抓在胸口的地方,試圖想用外面的疼痛去緩解裡面的疼痛。
可是,卻沒有。
剛才,姑姑說……他沒事。
傅九思心裡升起一股沒有任何緣由的慶幸。
還好,還好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