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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生死局(五)

  因為宋司璞的手機上接收到一個監控視頻,視頻裏再現了爆炸現場的畫麵,這似是那間房裏某個角落裏安裝的監控,清楚的記錄了陸瑾喬手中的東西扔出去的那一瞬間,爆炸的畫麵。


  坐實了陸瑾喬的罪名,這個監控視頻一旦交給警方,哪怕有一千張嘴,也說不清了,瑾喬被捕入獄將會是鐵的事實,很顯然,紀臨江在逼他站出來做交易。


  宋司璞看到視頻時,正坐在總部辦公室的辦公桌後,處理堆積如山的工作,東哥大喜過望,迫不及待要給他接風洗塵,老三老四等人皆狂奔而來聚在辦公室裏,老三還帶了一個消息,“司璞,宋孝淩跑了!咱們關於他偽造公證文件,屍體等證據搜集的差不多了,剛剛聽孫董他們說,宋孝淩得知你回來的消息,當下就跑路了,不過我們已經報警了。”


  宋司璞沒有對此發表意見,似是看出了宋司璞心情不佳,東哥將其他人打發走,很知趣的候在門外。


  敬舒穿深紫色縷空中長掐腰女士西裝,內裏並未穿襯衣內搭,曲線若隱若現,西褲筆直,長發拉直紮在腦後,身材高挑,有些酷帥的幹淨氣質,戴著鴨舌黑帽,寬大的墨鏡遮住了半張臉。


  她靠在落地窗前,看了眼手表,似是在等人,跟警方約好了時間到宋氏總部給她和宋司璞再次錄爆炸案相關的口供,她不得不一同等在這裏。


  幾乎可以斷定孩子已經被紀臨江攔截了,如果沒找到孩子,他不會擁有視頻裏那張篤定的笑容,他篤定她會為了孩子回來,她環胸的雙臂握緊了胳膊,如果哥哥不是宋司璞下的毒手,那會是誰幹的,如果是紀臨江幹的,他不可能冒險跑到爆炸現場,還差點因此喪命。


  那時候,最恨她的,最想她死的人,隻有宋司璞。


  敬舒扭頭看向宋司璞,他會不會像她一樣有所隱瞞。


  宋司璞正眉頭緊鎖盯著手機,似是經過沉澱的思考,他給紀臨江撥了一通電話出去。


  電話響了很久以後,紀臨江才接聽,此刻,他正在會議室開會,瞧見宋司璞親自打來了電話,他眉梢微揚。


  “我們談談。”宋司璞到底是等不了,但凡跟陸瑾喬有關聯的事情,他都等不了。


  一個電話,似是拉開了談判的局麵,也意味著宋司璞是受到牽製的那一方,兩人手握的籌碼不對等,紀臨江手中除了他心愛的女人,還有心愛女人的妹妹,以及爆炸案的致命證據。


  紀臨江沒言語,等待宋司璞的後話。


  “開條件吧。”宋司璞說。


  “兩個人外加一個案子,用你宋氏的股權交換,再打包一個女人。”紀臨江的聲音低沉,“你賺的。”


  宋司璞問,“你要多少。”


  不知電話另一頭紀臨江說了什麽。


  “兄弟,胃口不小。”宋司璞忽然笑了聲,“閔敬舒有沒有告訴你,她殺過人,是我替她背下了這起命案入獄,當時現場跑了一個女目擊者,如果我把這個目擊者翻出來,你覺得閔敬舒的判刑會比瑾喬輕還是重?你別咬這麽緊,興許這個案子我給她背到底了。”


  紀臨江蹙了下眉,似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她和宋司璞之間,到底還有多少事是他不知道的。手中的筆利落翻轉在修長白皙的指間,紀臨江沒言語,筆頭翻轉時輕輕敲打在桌麵上,傳來規律的聲響,似是消磨的耐心,思慮許久,紀臨江唇角微勾,“她隻是打包的附庸品,沒有講價的資格,你如果覺得還能將她放在與紀氏利益等價的天秤上未免有些天真。”


  “不是嗎?”宋司璞戲謔,海邊斷崖那一晚,紀臨江可是用到手的宋氏江山交換了這個女人,從那時起,便暴露了這個女人在他心裏的地位。


  紀臨江態度強硬,寸步不讓,輕笑,“試試。”


  “打個折。”


  “我開的條件不過分。”紀臨江手中的筆忽然停滯,筆頭輕輕抵在桌子上,似是當真在談一筆生意,砍價附贈條款皆出來了,“否則宋總怎會如此淡定跟我討價還價,閔敬舒跟你聯手算計我的時候,她就已經不值錢了,回到我手中不過是一個燙手山芋。”


  紀臨江手中的筆又開始轉,“或者我換個說法,你多付我一個百分點,我就答應你,讓她回到我身邊做個好‘臥底’,我不介意她身在曹營心在漢,我介意的是你給不給得起這個價。”


  他的笑聲很低,如珠落玉盤,透著誘惑的冰冷。


  宋司璞眉頭皺緊一瞬,又鬆開,“我考慮一下。”


  掛了電話,他看向敬舒,很顯然,他跟敬舒流落在荒島活著回來這件事,讓紀臨江斷定他不會傷害閔敬舒,甚至斷定他們會將閔敬舒送回他身邊。


  敬舒微笑,“他是不是用陸瑾喬交換你宋氏的股權,而我不怎麽值錢,討價還價一圈,做這筆生意,好像他還吃虧了?”


  “讓我再猜猜,他應該沒有獅子大開口。”敬舒眉梢高挑,“開的價挺溫和。”敬舒緩步來到宋司璞辦公桌前,“他為什麽沒有獅子大開口逼你退位呢?因為沒有宋孝淩,他沒辦法一口吞下宋氏,現階段搞不定宋氏的董事會和股東大會眾成員,所以先低姿態入駐宋氏,再慢慢來。”


  “瑾喬和綺玉兩個人,外加瑾喬案子的關鍵證據,換宋氏相對控股的權重。”宋司璞抽了根煙,“不以紀氏公司形式入股,以他個人名義入股。”


  相對控股?那就意味著紀臨江就算沒有獲得50%的股權,但可以根據公司章程、投資人協議、董事會席位等方式控製公司的重大經營決策,還擁有一票否決權。


  宋司璞絕對控股的地位就不用說了,是淩駕於“相對控股”之上的權力,相當於企業的大獨裁者,在集團公司內部,可以做任何他想要做的決定,甚至無視董事會和股東成員。


  紀臨江這個提議相比曾經的大動作,聽起來有些溫和,其實已經很不客氣了,甚至是過分了,不過有宋司璞壓著他,就算他以個人名義買入股權,短期內,不會有大的影響。


  不以紀氏公司的形式入股,怕是考慮到會引起宋氏內部的激烈反對,所以選擇以個人名義入股,緩和這種反對的聲音。


  他果然考慮的很周全。


  “你怎麽決定的?”敬舒微笑,“你手裏沒什麽牌跟他做交易吧,好不容易找到了我這張牌,誰知道我不怎麽值錢,聽孫董說,爆炸那晚,紀氏裝模作樣搜了一夜,把陸瑾喬搜上岸以後,就停了搜救。”


  宋司璞看著敬舒,“有些長線投資,考慮的是長遠回報。”


  敬舒笑了聲,“你現在說話的語氣,倒是跟臨江有點像。”她自嘲的扯了扯嘴角,“都說我不值錢,你們一個個搶著投資做什麽。”


  話雖這麽說,她倒是沒表現出多少負麵情緒,這些日子她情緒自控能力正在慢慢恢複,她必須讓自己麵對紀臨江時,完美無缺,那個挑剔現實的男人,是不願意看到她狼狽糟糕的一麵的。


  宋司璞靜靜看了她一會兒,全然看不出她的喜怒哀樂,“總有一個人低頭,互相僵持不讓步,傷害的將會是瑾喬和綺玉,給他短期的利益,我做的是長期生意。”


  “嘖。”敬舒咂了一下嘴,“你也隻有麵對陸瑾喬和蔡綺玉的時候,算個君子算個人。”


  “你此刻的話有點多。”宋司璞看了她一眼,“看來,紀臨江對你的影響力,不一般,不過是一個電話,你就不淡定了,別酸我。”


  當天下午,宋司璞便回複了紀臨江,做了這筆交易,順勢將她送回了紀臨江的身邊。


  為此,他修改了公司章程,原本屬於宋孝淩的那部分股權給了紀臨江,為了約束紀臨江,宋司璞再次修改章程,限製紀臨江部分權力和行為。


  待流程走的差不多了,一手交人,一手交貨。


  做交易的地點,紀臨江定在皇後,他不知存著什麽心思,約上了金頤。


  他和宋司璞的車幾乎同時停在皇後門口。


  敬舒這一路的心境,像是窗外閃過的霓虹,恍恍惚惚,坎坎坷坷,緊張,恐懼,不安,恐慌,痛苦,無助等等不良情緒仿佛被飛速漸變的街道拉伸了出來,忽然湧上了心頭。


  那些熟悉的店鋪,熟悉的街道,熟悉的香樟樹,都成為她緊張恐慌的理由。


  距離見到紀臨江的時間越近,她的心跳越快,恐懼越大,交握的雙手微微有些抖,她不斷的告誡自己,沒事的,沒事的,無非是折磨,無非是羞辱,無非有點痛,他至少不會要她的命,畢竟她曾經也犯過不可饒恕的錯誤,他沒有弄死她,說明他還沒玩夠,還沒報複夠,債還沒討夠,不管他怎麽報複羞辱她,隻要留她一條命,她總有帶著孩子離開的可能,總會等到他被繩之以法的那一天。


  這樣安慰自己以後,她深呼吸,漸漸平複了心情,車輛來到皇後時,天已經黑了,璀璨刺眼的光柱交錯在這個城市裏,五彩斑斕,紙醉金迷。


  敬舒攥著包下車,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腿腳微微有些發麻,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宋司璞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胳膊,將她拎了起來,無意間瞥見她眼底蝕骨的恐懼和緊咬的薄唇,隻是一個低頭的時間,敬舒再抬頭的時候,慌亂的明眸已經平靜無波,笑容完美,“謝謝。”


  明明她的薄唇上還留著深刻的齒印。


  宋司璞眉間微微皺了一下,很快移開了視線,看向另一個方向。


  紀臨江的車停在皇後門口,他靠在霓虹深處的車前,微微低著頭看手機,手機屏幕上的燈光在他的側臉上投了一層利落的蒼白,身邊站著兩個戴著墨鏡的年輕美女,引來路人紛紛側目,十分美麗的輪廓。


  似是察覺了動靜,紀臨江抬頭。


  敬舒飛快拉開了與宋司璞的距離,努力想要維持一份體麵,可是臉像是僵住了,不受控製的沒了表情,褪了血色,她那麽那麽努力的想要若無其事,擁有與他對抗的底氣,卻連最基本的表情都控製不了。


  在看到紀臨江的那一刻,她的魂魄便這麽沒了,不由自主地走在宋司璞的身後,最終,她僅僅隻能維持一張麵無表情的冷淡臉,以及從骨子裏透露的蒼白。


  紀臨江靠在車前沒有動,眸子粼粼剔透,微笑等她靠近。


  敬舒步子越走越慢,宋司璞似是察覺到她的僵硬,本能慢了兩步,他為自己停頓的步子感到困惑,回頭看向敬舒時,身邊忽然刮了一陣風,宋司璞的視線敏銳捕捉跟隨那陣風影移動。


  紀臨江突然大步流星的走向敬舒,與宋司璞擦肩而過的瞬間,他向敬舒伸出手去。


  敬舒心跳漏了半拍,恐懼忽然達到頂峰,停了步子,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可是肩膀已經被紀臨江握在了手裏,他忽然將她大力按進了懷裏,抬起她的下顎,給了她一個又長又深的吻。


  一個大大的懷抱。


  宋司璞驟然看見這一幕,瞳孔微微收縮,有一種很尖銳的刺激情緒衝撞在感官裏,似是無數根針穿梭在風中,針尖對上了麥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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