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你是我最重要的家人
“他能這樣對閔敬舒,你覺得他憑什麽不會這麽對你?”陳瀾冷聲,“臨江絕不會讓自己受製於人,他的敵人很多,卻沒人敢對他做出偏激的事情,你覺得為什麽?因為他手裏有敵人的王牌把柄!曾經他手裏有陸瑾喬牽製宋司璞,現在陸瑾喬死了,紀臨江的手裏依然籌謀了一張王牌可以牽製宋司璞!但是他一直沒用!直等到合適的時機給宋司璞致命一擊!他未雨綢繆!絕不受製於人!”
“這跟我有什麽關係?”許韻樺問。
陳瀾說,“你爸爸和姑父都高升了,受了紀臨江的恩惠,你覺得紀臨江沒有拿到你們許家的把柄嗎?”他抬手擦去許韻樺臉上蒼白的淚,“他受恩於你們,還恩於你們,但不會讓這份恩情牽製他,所以這份恩情的把柄他很早便攥住了,你爸爸和你姑父的輝煌事業和人生如今攥在他手裏,你逼急了他,他隨時都能讓你爸爸和你姑父鋃鐺入獄!”
許韻樺難以置信看著陳瀾。
“在臨江看來,他已經還了你們許家的恩情了,他不欠你們的了。”陳瀾說,“他理智到沒有人情味兒,我跟了他這麽多年!他什麽想法我很清楚!你們許家現在跟他是一條船上的人,你們拿恩情裹挾他,他拿利益喂飽你們!這份利益有毒,關係融洽時無害,一旦關係崩盤,你們吃下的這份利益就是劇毒斃命的根源。”
“小許,不要跟臨江鬧,你討不到好兒。”陳瀾疼惜地看著她,“他虧欠你的恩情,他會用他的方式還你,半點不相欠,亦絕不會讓這份恩情裹挾他。”陳瀾鄭重,“你一定要冷靜,我怕他毀了你。”
“我不信他會這麽對我!”許韻樺深吸一口氣,“你不了解我跟他的關係!”
手機傳來訊息聲,她看了眼來顯,眼中一亮,“陳瀾,臨江約我出去,我先走了,他不會傷害我的。”走到門口,她忽然想起了什麽,“對了,陳瀾,你能安排一下,讓我見見秦妍麽?”
陳瀾說,“我不知道她在哪裏,蘇軼負責。”
“你怎麽會不知道呢?那晚我把人交給你了呀。”許韻樺說。
陳瀾低聲,“秦妍是臨江的人,我自是交還給臨江了,我隻負責打理臨江的生意,其他雙手見血的事情都是蘇軼辦的。”
許韻樺眼裏掠過一絲訝異,秦妍是臨江的人?這裏麵這麽深的門道麽?她對臨江做過什麽並不感興趣,她隻對自己的目的感興趣,許韻樺若有所思,“我想要問秦妍要點東西,你能幫我安排偷偷見她一麵麽?”
她深深注視陳瀾,“臨江最信任你,你肯定能摸到秦妍被安置在什麽地方,就一麵,好不好。”
陳瀾欲言又止,半晌,他說,“不行。”
許韻樺的失落溢於言表,她拎著包飛快離開了陳瀾辦公室,她在車上畫了精致的妝容,散下了微卷的齊肩亞麻色長發,攏了攏身上的黑裙,這顏色是臨江挑給她的。
到達約定會所,便看到紀臨江坐在窗邊,姿態閑適地翻看雜誌,他似乎等的有一會兒了。
“臨江!”許韻樺衝他招了招手。
紀臨江抬眼看她,微微一笑。
許韻樺優雅拉開座位在他對麵坐下,關心道,“身體有什麽不適嗎?定期複檢了嗎?傷口還疼麽?”
她一連串傻傻的問題逗笑了紀臨江,他似乎心情極好的,眉目都是溫潤的笑意,“都多久了,傷口哪兒能還疼著,張醫生幫我監護著,你放心。”
許韻樺鬆了一口氣,“一回國就看不到你人影!約你打遊戲你都不上線!不接電話,不回消息!太過分了!上次你送我那套裝備,我不會用呢!你要手把手教我玩才行!”
“讓陳瀾教你,我很忙。”紀臨江微笑。
許韻樺若無其事地說,“你忙什麽呢!生意都是陳瀾打理,應酬喝酒的事情都是他頂在前頭,你都不管。”
他眉目微抬,“忙著陪媳婦兒。”
許韻樺笑容微微一僵,所有初見他的喜悅激動像是被人潑了一桶涼水澆滅了。
服務生給許韻樺上餐飲,紀臨江合上雜誌,“我結婚的事情,你知道麽?”
許韻樺極力維持臉上的表情,像是曾經那般灑脫,“自是知道的。”
“昨晚打小閔了?”紀臨江看著她。
許韻樺毫不示弱,“是,她當年差點害死你,我打她都不出氣!”
“他是我媳婦兒。”紀臨江說,“你打她多少要看看我的麵子不是?”
許韻樺臉上的表情終於維持不住了,她看著紀臨江臉上的篤定,臉色漸漸蒼白下去,他仿佛故意一口一個媳婦兒強調這個身份。
許韻樺眼底續著暗淡的眼淚,她若無其事低頭喝了口咖啡,壓著心頭翻江倒海的痛苦,她撅嘴,“我就是看她不爽,打就打了,你還能打我啊。”
“一個是我妹妹,一個是我媳婦兒,你倆打起來,你說我幫誰?”紀臨江笑說,“講道理,妹妹打嫂子,以下犯上,是不是從重處罰?你嫂子哪裏做錯了,你找我,我來收拾她,但你不能動手,這是規矩。”
許韻樺臉上的血色褪盡了,“妹妹?”
他今日心情當真是好的,哪怕前來解決許韻樺這個大問題,都沒有半分不悅,周身的氣場都是輕鬆的,紀臨江說,“你我一起長大,親如手足,是我珍視的妹妹,是我十分重要的家人。”
許韻樺下意識攥緊了拳,像是攥緊了劇痛入骨的心,他用親情劃出了楚河漢界的分水嶺,表明了態度。
“不要讓我在你們之間做選擇。”紀臨江說,“你和小閔同時掉水裏,如果隻能救一個,我會選擇救你。”
許韻樺臉上暗淡灰敗一點點亮了起來。
“但我會陪小閔一起去死。”紀臨江說,“這就是我的選擇。”
許韻樺麵容上浮起的那抹光亮寂寂暗淡下去,他一如既往半點希望都不給她,將她心裏的想法和盤托出給出了準確堅定的答案,像是很多年前她向他告白的那個夜晚,將她的希望掐滅的又死又絕,讓她一點掙紮的欲望都沒有,半點都沒有回旋的餘地。
誠如陳瀾所說,他理智的近乎沒有人情味兒,不受恩情裹挾,不被多情困擾,他拎得清,看的明白,一語中的,擊碎對方所有的癡妄。
仿佛照亮她人生的那束燈光突然被人抽離,痛的身體輕輕發抖,連活下去的勇氣都塌陷。她忽然想起了那晚敬舒對她說的話,眼裏浮起一絲殊途同歸的決絕。
“韻樺。”紀臨江看著她眼裏暗淡的詭譎,刻意提點她,“你這份衝動和執念會被對手加以利用,你要提防那些試圖利用你來算計我的人,我們該是親如一家,同仇敵愾,而不是拔刀相向,互相拆台。”
許韻樺想起陳瀾說的那番話,靜默地點了點頭,她不能跟他鬧。
“不要讓局麵變得難堪。”紀臨江點到為止,“下不為例。”
許韻樺若無其事抬頭,“祝福你。”
紀臨江笑了笑,他陪許韻樺吃完下午茶,開車送她回家。
許韻樺似是恢複了理智,言笑宴宴跟他講一些圈子裏的趣事,到了家樓下,兩人的關係仿佛回到了最初兩小無猜的狀態,許韻樺笑著跟他說,“臨江,回頭見!”
紀臨江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波瀾不驚的眼底熨帖通透的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