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這裏畢竟是裴氏的地盤,顧驍倒也沒太放肆,救了小雅後,就帶著我和小雅,回了我家。


  他把我們安頓好,連坐下喝杯水的功夫都沒有,就匆匆的離開了。


  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是去善後了。


  不然,衝進裴氏集團的產業,搶走裴氏集團的少夫人,光是裴氏的口水,就能淹死他。


  我有些煩躁,自己又給顧驍添麻煩了。


  不過很快,我就回過神來,專心的看著眼前的小雅,“小雅,你沒事吧?哪兒受傷了?”


  我是護士,家裏常備藥品,拿來醫藥箱,準備給她上藥。


  沒想到,她像是受驚的兔子一樣跳開,“我不要,不要上藥……”


  “小雅,你冷靜一點。”我握住她的手,有些擔憂,“我們已經離開了,我們現在不在金色陽光,在我家,我是小柔,你的朋友,你忘記了嗎?”


  “小柔?”


  她的眼神終於漸漸聚焦,落在我身上,半晌後,一把抱住我,失聲痛哭。


  我拍拍她的背,“哭出來就好,小雅,沒事了,放心,有我在呢,我不會再讓你受傷了。”


  “嗯。”她抽噎著應了一聲,接著脫了衣服。


  天呐。


  我這才看見,她的身體……早已不像是個正常女孩子的身體了。


  上麵鞭傷,煙頭的燙傷密布,坑坑窪窪的,有些傷痕還很新,劃過柔軟的衣服,沁出血絲來。


  “這些都是那個男的弄的?”


  她輕輕地點了點頭,“他是我老公,裴氏集團的少東家,大家都覺得我好命,攀了高枝兒,這一輩子都享受不完榮華富貴,誰又知道,我每天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呢。”


  她站起來,裙子從身上滑落,整個人一絲不掛的站在我麵前。


  我這才看見,不隻是皮膚上有傷,就連下麵,也慘不忍睹。


  我忍著心疼和憤怒,幫她上了藥,又給她端來熱水,擦了擦身子,哄著她換上睡衣,到床上去了。


  我家裏常年就我一個人住,所以沒有備用的床單被子,我不好意思的說道:“今晚跟我睡一起,你介意嗎?要是介意的話,我可以出去睡沙發。”


  “沒事的。”她拉住我,淺淺一笑,“你能來救我,我就很感謝你了,本來,沒指望你能來的。”


  我有些生氣,“你這是說的什麽話?別說你打來電話跟我求救了,就算真的隻是喊我過去一趟,我也會去啊。”


  她沒有回答,而是問道:“你怎麽來的這麽快?”

  “我在附近吃飯,和顧驍一起,你認識的,他帶我來的,也是他帶我上了金色陽光頂層包廂的,不然,我一個人可進不去。”


  估計還沒到,就被保安給攔下來了。


  她了然的點頭,“原來是顧驍。”


  “你一點都不奇怪嗎?”


  “奇怪什麽。”


  “顧驍怎麽能那麽輕易就上了金色陽光頂層啊,雖然我不知道那張卡是幹什麽的,但是肯定很厲害吧。”


  顧驍其實也算是我們申城的青年才俊之一了,隻不過,比起阮澤明,他似乎更低調些,所以外行人才不知道醫療行業有個這樣的翹楚。


  “當然了,那張卡,裴氏隻發出過一張,一張在配老夫人手裏,一張在我手裏,還有一張,在顧驍手裏,別的我就不知道了。”


  我在被窩裏握住她的手,冰涼冰涼的,沒有一點兒溫度,我被冷的瞬間打了個寒顫。


  不過,我沒有鬆開她,“好了,小雅,睡覺吧,有我在呢,別想那些糟心事兒了。”


  “嗯。”


  她嘴角勾起一絲笑意,閉上眼睛。


  我抬手關了床頭櫃上的台燈,和小雅一起,進入夢鄉。


  第二天早上,我起來的時候,小雅已經不在了,床頭櫃上給我留了張紙條,說是感謝我收留她一晚,但是她現在必須要回去了。


  回去?


  回哪兒……


  她能回哪兒,除了那個和地獄一樣的裴氏外。


  我竭力忍住給她打電話的欲望,發了個短信過去,讓她注意安全,有事情再跟我聯係。


  她沒回我。


  因為小雅的事兒,我一上午上班,都恍恍惚惚的,好幾次被小護士喊的回過神來。


  “桑柔姐。”


  小護士怯生生的聲音,再一次將我的意識拉回到現實中,我抬頭一看,居然是阮澤明。


  他臉色不怎麽好看,小護士礙於他的權威,一溜煙兒的跑了,留下我一個人,應對阮澤明。


  我被他盯的有幾分不自在,“院長。”


  “你這麽畢恭畢敬的叫我院長,還真是不習慣。”他嘖了一聲,問道:“昨天你去哪兒了?”


  “我?我去小雅那裏了,金色陽光,怎麽了?”


  他有些欲言又止,不過片刻後,就說道:“沒什麽,好好工作吧,財務上有什麽困難的嗎?”


  “暫時還沒有。”


  底下的人雖然不服氣,但我畢竟是阮澤明一手提拔上來的人,有阮澤明保駕護航,他們也不敢明麵上跟我作對。

  我唯一需要煩惱的,可能就是工作太繁忙了,我最近的頭發都掉了不少。


  我向他抱怨兩句,剛說完,就感覺到他往上湊了一步。


  我們臉頰挨著臉頰,隻要我一偏頭,唇就能觸碰到他……我呼吸一滯,愣在了原地。


  他卻沒有向以往那樣,做我想象中的事,而是指著我的電腦,“你這筆賬錯了。”


  “啊?”


  我回過神來,看了一眼電腦,這才發現,一筆支出被我記在了收入裏,這筆賬要是錯了,這個月的賬我都得重新做。


  我連連道謝,“是我錯了,謝謝您。”


  我倒是沒想到,他是醫學院出身,竟然還懂賬務,看來,還是個全能型的人才。


  “桑柔。”他嗓音清淡的喊了一遍我的名字,“你好像每次說謝謝,都是那麽的沒誠意。”


  “我怎麽沒誠意了?”我不認同。


  我甚至都說了敬語。


  難道,非要我畢恭畢敬,三叩九拜才行嗎?他以為這裏是哪裏,這裏是醫院,是科技現代化最完美的體現。


  真要我三叩九拜,時間還得再倒退一百年。


  他從白大褂的口袋裏抽出一樣東西,“啪”的一下,摔在我麵前,我看了一眼,是昨天我送給他的賀卡。


  因為上麵用紅色的蠟筆畫了一個歪歪扭扭的聖誕老人,所以我記得特別清楚。


  “怎麽了?”


  “你自己看看底下的落款。”


  我視線下移,看到右下角,果然,寫著我們科室的一個護士的名字。


  我有些尷尬,輕輕地咳了一聲,“那什麽……這個吧,確實是我不好,好啦好啦,你別這麽小氣,我補償你就是了。”


  他不依不饒,“補償我什麽?”


  他的臉頰近在咫尺,說話間,清淡的薄荷味兒透過他的口腔,傳入我的鼻息。


  我腦袋有一秒鍾的卡殼,我想的是,阮澤明肯定不需要去看口腔科。


  下一秒,我湊近他,一個吻,輕輕地落在了他的臉頰上。


  抱歉。


  謝謝。


  很抱歉,把原本該送給你的禮物,給了顧驍。


  很感謝,感謝你對我的照顧,一路護航,可惜,我最終卻要辜負你的真心,因為我本來,就是抱著別樣的目的接近你。


  但我永遠也不能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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