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腦袋,“你真的沒事?怎麽一直傷到頭,我都懷疑你以後會不會變傻了。”
他湊近我,語氣裏帶著幾分笑意,“要是你傻了,我們生的寶寶可千萬不能隨你。”
我怔了一下,隨即,心髒有些微微的疼痛,我想到了我死去的那個孩子。
他在我肚子裏,還沒有成型,我甚至連他是男孩兒女孩兒都不知道,就被邵雅一腳踹沒了。
有時候,我是真的恨邵雅。
可偏偏我又不能對她做什麽,因為,她才是阮澤明的正室,是阮家承認的、阮澤明的未婚妻。
我看向阮澤明,“你說寶寶?那如果邵雅沒有一腳把我踹流產,我們的孩子是生還是不生?以什麽身份生?私生子?”
這話問的犀利。
他皺起眉,“桑柔,別這麽說。”
“我不這麽說要怎麽說?我們一直在逃避,但是是時候麵對這個問題了,不然,以後要向小南和裴天宇一樣嗎?”
“不是。”
“那你告訴我,你打算怎麽辦!”我逼著他,要他給我一個答案。
“你別逼我。”他歎了口氣,“桑柔,我也想和你在一起,你能不能給我點兒時間?”
“時間?我和你在一起多久了?不,不能問我和你在一起多久了,因為你從始至終都沒有承認過,你要是真心,你敢走出去,和聖瑪麗隨便一個護士說,你是我男朋友,你要娶我嗎?”
他甩袖站起來,冷著臉,“桑柔,我來不是和你吵架的。”
“我也不想吵架,是你非要和我吵的,你要是給我一個答案,我還會和你吵嗎?”
“算了,我跟你講不通。”他說著,走出病房,站在門口,說道:“我以後再來看你。”
“你不許走!”
我顧不得現在寒冬臘月,光著腳就下了床,追出去,他已經走到走廊拐角,下了樓。
一旁值班的護士看見我,連忙說道:“哎呀,桑柔姐,你怎麽沒穿鞋就跑出來了?還有院長。”
她一邊拉著我回了病房,一邊嘀咕著,“院長剛才臉色好難看呢,他跟你發脾氣了嗎?”
“嗯。”
我應著,眼淚就不爭氣的掉下來了,小護士被嚇到了,呐呐的問道:“桑柔姐,你怎麽了?”
“我沒事,你先下去吧,對了,幫我喊一下精神科的於海醫生,就說我有事找他。”
“好。”
護士離開後,我拿出手機,心底隱隱的有個念頭成型。
於海很快就過來了,他一見到我,就安慰我說張妮妮的事情不怪我,我已經做的夠多了。
我搖頭,“不是張妮妮的事。”
“那是?”他疑惑的問道。
“是阮澤明的事。”我往病房門口看了一眼,見房門緊閉,放心下來,整個人躺在床上,把自己和阮澤明的事,完完整整的告訴了他。
“我其實有猜測的,不過,這畢竟是你的私事,所以沒有問過你,你覺得,他對你的工作和生活產生了影響嗎?”
“當然。”
何止是對我的生活產生了影響,簡直就是……讓我的生活變得痛不欲生,讓我每次來上班,每次看見他和邵雅走在一起,都像是人間地獄。
“那……”他沉吟片刻,問道:“如果我建議你辭職呢?你現在的情況,最好是能在家裏休養一段時間,如果有家人照顧你,那就更好了。”
“不。”我下意識的拒絕,“我不能辭職。”
“為什麽?”
我把我和阮澤明的感情,全部告訴了於海,甚至,就連我流產的那個孩子,他都知道了。
可是,落落的事情,我沒有說。
這件事的影響太大了。
如果傳到阮澤明的耳朵裏,如果他知道,我一開始就是為了落落接近他,我們之間,就再也沒有任何可能了。
我看向於海,搖了搖頭,“我不能離開聖瑪麗,我得留在這裏,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這裏。”
我雖然不再打算為落落報仇,可我得知道她的死因。
不能讓她不明不白的就這麽走了。
“於海。”
我握住他的手,像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你幫幫我,還有什麽藥可以給我用?”
他低頭,看了一眼我們交握的手,拍了拍我的手背,“你放心,我回去給你開藥。”
“好。”
在於海的幫助下,我開始服用草酸艾司西酞普蘭片,才服用藥物的時候,每天的副作用,幾乎讓我生活無法自理。
好在,這一段時間,阮澤明都沒有再來打擾我,護士站的工作,我也大部分交給了小朱,每日隻需要躲在辦公室裏看賬本。
一周後,情況漸漸的有了改善,我的病情也好了許多。
我以為,我就快好起來了。
年關前夕,小南的官司開庭,我沒有去法院,而是在辦公室裏等待著結果。
傍晚的時候,她打電話告訴我,她的官司勝訴了,她可以離開阮澤明了,問我,今晚有沒有時間,想出來聚餐。
我猶豫了一下,同意了。
護士的作息一向是出了名的不規律,下班後,已經是夜裏十一點了,我走出醫院,果然看見小南的車停在路邊。
我拉開車門,坐到副駕駛,說道:“恭喜你啊。”
“嗨,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兒,沒什麽好恭喜的,走吧,你想吃什麽?”
“我隨意,晚上吃過了,看你吧。”
她隨手在手機上劃拉了幾下,說道:“那我們去吃火鍋吧,這麽冷的天,剛好。”
“嗯。”
跟小南一起到了火鍋店,她好像特別開心,點了很多菜,還要了酒,問我喝不喝。
我不太會喝酒,再加上上次喝酒差點兒遇到意外,我更是不會碰了,於是搖了搖頭,“不喝,你喝吧,不過你喝了酒,一會兒就不能開車了。”
“我叫代駕,你喝一點吧,要不,我給你點啤酒?沒度數的。”
她招呼服務員過來,加了兩瓶啤酒。
啤酒上來,我看了一眼瓶子,還帶著霧氣,這麽大冷天的,喝冰啤酒,我看著就覺得胃疼,連連擺手,“我真的不喝,你自己喝吧。”
“為什麽啊?”她委屈的看著我,“太掃興了。”
我沒辦法,隻能拿出自己的藥,給她看了一眼,“我吃藥,忌酒,精神類藥物和酒一起吃的話,可能會有生命危險的。”
我說的是實話。
她探頭過來看了看藥,問道:“你怎麽了?要吃這個藥。”
“有點抑鬱症,沒事。”
“哦……”
她沒有再問,不過,飯桌上的氣氛,明顯沒有剛才熱絡了。
吃完飯,我們走出火鍋店,她喝的有些上頭,走路都走不穩,搖搖晃晃的,眼看著她要摔倒,我連忙攔住她。
沒想到,她整個人朝著我撲過來。
酒味兒鋪麵而來,我再次想到那日的恐懼,沒忍住,推開她,彎腰在一旁嘔吐了起來。
剛才吃的東西,全被我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