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我在醫院裏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我就辦理了出院,然後去人事部做了交接工作。


  做完這些,我從新回到病房,打算收拾東西,剛進去,迎麵就看見顧驍焦急的神色。


  “你剛才去哪兒了?”


  “我去了一趟人事部,怎麽了?”


  他鬆了一口氣,“沒什麽,你沒事就行。”


  “我身體已經恢複了,你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忙吧?不用待在這裏陪我的。”我真誠的說道。


  “可是,你一個人在這裏,我不放心……”


  “有什麽好不放心的?我工作都在這裏呢,好了,我已經很麻煩你了,你回去吧。”


  “那行,要是再有什麽事,你給我打電話。”


  “好。”


  目送顧驍離開病房,我收起臉上勉強維持的笑容,去了財務部。


  財務的辦公室在幹部樓,和阮澤明的辦公室在同一棟樓上,所以這裏的八卦消息,絲毫不比急診科少。


  看見我進來,財政部的人立刻安靜下來。


  “我的座位在哪?”我問道。


  “喏。”


  一個女生指了指角落的位置。


  我抱著東西,走到角落,看見那個座位上都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塵,肯定很久沒人坐過了。


  我沒在意,拿了抹布擦幹淨,就收拾東西,打算在這裏辦公了。


  剛坐下,耳邊就傳來小聲嘀咕,“聽說了嗎?就是她,懷了院長的孩子,院長不要她,她在前麵做不下去了,才調到財務部來的。”


  “啊?怎麽這樣啊,院長不是結婚了嗎?”


  “就是說啊,小三啊。”


  我“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震得我手心發麻,辦公室裏的議論聲立刻消失不見,安靜的鴉雀無聲。


  我站起來,掃了一眼辦公室內的人。


  “我做財務也不短了,多多少少,也有兩個月時間了,對你們不算了解,但是對這賬,你們沒人比我熟。”這是我無數個日夜熬的雙眼通紅的結果,“要是你們自覺賬能做的比我好,歡迎到我麵前來自薦,這財務總監的位置,我拱手相送,你們誰來?”


  沒人說話。


  “既然沒人要來,我就認為是你們承認我技高一籌了,以後要是再有任何的風言風語,誰說的,誰就乖乖給我去辭職,聽見了麽!”


  “聽見了。”


  身邊傳來幾聲稀稀落落的聲音。


  我坐下,繼續整理東西。


  剛搬來財務部,什麽都要重新規劃,我結束一天的工作,已經是夜裏十二點多了。


  比我之前在外科輪轉的時候,下班還要晚。


  我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的走出辦公室,那群人已經全離開了,就剩下我一個。


  說的比誰都好聽,但是下班的時候,比誰都跑得快,就這樣,要是能做好賬就見了鬼了。


  我一邊吐槽,一邊下樓。


  剛下到一半,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愣在原地,因為,我聽說過,夜裏要是有人拍你的肩膀,或者喊你的名字,是不能回頭的。


  因為,那可能不是人。


  醫院裏一向是鬧鬼最多的地方,也是無數靈異作者鍾愛的背景,該不會……


  我搖了搖頭,桑柔,你可是科學工作者,怎麽能迷信呢?


  我猛地轉身,竟然看見阮澤明。


  “怎麽是你?”


  他下了一級台階,走到我身側,與我並肩下樓,“不是我還能是誰?在財務部工作的順利嗎?”


  “還好。”我走到一半,停住腳步,在黑暗裏,與他對視著,“阮澤明,你不打算跟我說點什麽嗎?”


  “說什麽?”他語氣平靜,沒有一絲波瀾。


  我生氣了,甩開他,快步往前走著。


  隱隱的感覺到,他一直在跟隨著我。


  我轉身想發脾氣,結果,被他一把拉住,扯進了懷中,熟悉的氣息傳來,讓我整個人都愣住了。


  這個懷抱……


  我有多久都沒有再擁抱他了?


  我垂下眸子,落下一滴淚水,“我費了這麽大勁兒進入聖瑪麗,在這裏工作,你應該知道是為了什麽。”


  “如果你是想問桑落的事,那我沒法告訴你。”他抬起我的臉頰,吻了上去,“桑柔,逝者已矣,放下吧。”


  我順勢,一巴掌甩在他臉上,手心都隱隱作痛,他這樣驕傲的人,居然沒有打回來。


  “阮澤明,你是不是對誰都這麽無情?你覺得我妹妹好好的被人害死了,我可以無動於衷,可以說放下就放下?就和這個孩子一樣,你覺得是死是活都無所謂,是不是?”


  “不是的,我……”


  “你別說話,我也不想再看見你,我告訴你,在找到落落的死因之前,我絕不會從聖瑪麗離職,絕不。”


  說完,我快步出了醫院。


  現在已經很晚了,申城的街頭幾乎沒有幾輛車,我站在路口半天,也沒能打到車,打車軟件的倒計時轉了一圈又一圈,始終沒有司機接單。


  就在我累了,想放棄,打算自己走回去的時候,身後傳來汽車的鳴笛聲。


  我回頭一看,是阮澤明的車。


  他把車子開到我身邊,降下車窗,“上來吧,那麽晚了,你打不到車的,一個人回去不安全。”


  “我安不安全,要你管。”


  他皺起眉頭,“桑柔,就算是跟我賭氣,你能不能別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你不知道你現在虛弱,不能受寒嗎?你是不是以後不想要孩子了?”


  他提起這個,我更生氣,我一年之內流產兩次,哪裏來的以後?


  但是,如他所說,我到底沒法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氣鼓鼓的上了他的車子。


  我在氣頭上,也沒留神他的車子到底是往哪邊開的,等我回過神來,車子已經在他家樓底下了。


  我看了他一眼,問道:“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你才剛剛做了手術,我來照顧你,方便一點,走吧。”他下了車,替我拉開車門,“自己上去?”


  “我想回家。”


  回到我自己的家。


  和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難受而壓抑。


  “桑柔。”他歎了一口氣,輕輕地說道:“別任性,你知道,你現在的狀況不適合一個人生活。”


  “所以呢?我是以什麽身份住在你這裏的?你包養的小三,還是你豢養的金絲雀?我在你心裏的地位,就那麽不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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