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她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沒有為什麽,就是不想活了。”


  “我聽她們說,你是把床單擰起來,掛在病床上自殺的,你就真的那麽狠心嗎?你的孩子……”


  “別跟我提孩子!”她情緒忽然變得激動了起來,要不是有束縛帶束縛著,我絲毫不懷疑她會從床上跳下來。


  我沒有再刺激她,喊來了一個心理科的護士,陪她聊天,看著她情緒恢複正常後,才離開病房。


  我回到辦公室,找出薑紅葉的資料,發現她聯係人那一欄裏一片空白,竟然連個可以聯係的家屬電話都沒有。


  我實在沒辦法,把當時幫薑紅葉辦理住院手續的護士給找了出來,結果她說,薑紅葉死活不肯說監護人,當時療養院一個患者都沒有,她為了業績,隻好同意薑紅葉入院。


  沒想到,接收了一個患者,還接收了一個麻煩出來。


  我不耐煩的叫她離開,想了想,還是給警察局打了個電話。


  對方接了電話,很快,就來到了療養院,看到我,對方愣了一下,伸手和我握手,說道:“剛才打電話的時候,就聽出桑院長很年輕了,沒想到,竟然這麽年輕,桑院長真是年少有為啊。”


  “您過獎了,我這次叫您來,其實是為了我們療養院的一個患者。”我伸手,帶著他走到薑紅葉的病房前。


  隔著門上的窗子,他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你是說,聯係不上這個患者的家屬?”


  “對,她入院的時候,沒有任何家屬陪同,而她本人也拒絕說出家屬的聯係方式,但是這個患者不同於其他患者,她是重度產後抑鬱,就在今天早上,她試圖通過病床和床單自殺,被我們的護士發現搶救了下來,我不敢再冒險,隻能講她放在隔離病房,但一直這樣,也不是辦法。”


  對於有自殺傾向的患者,我們是明文規定的要讓家屬知道患者的病情,並且,要家屬簽字才能入院治療。


  但現在……


  我愁的要死。


  “好,我回頭會去排查一下晉城名叫薑紅葉的年輕女性的,對了,你有她的照片嗎?”


  “有的,在我辦公室,我們現在去拿?”


  “行。”


  到了辦公室,他拿到照片,並向我保證,有了消息,第一時間會通知我,我再三道謝,送他走出療養院。


  我回到薑紅葉的病房,喊了聲她的名字,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看向我,問道:“怎麽了?”


  “我剛才報了警,警方現在已經在幫我尋找你的家屬了。”我覺得,她有權利知道這事兒。


  “誰讓你報警的?報警……我不會再回去了,就是死也不會回去!”她劇烈的掙紮著。


  束縛帶原本就是為了控製精神類疾病患者而發明的,以一個成年男性的力度,也沒有可能掙紮開。


  所以,薑紅葉掙紮了半天,累的虛脫,隻能放棄,對我露出一個笑容,“你以為,報了警,就能找到我嗎?沒人能找到我的。”


  “為什麽?”


  現在信息這麽發達,隻要有身份證,根本不可能找不到這個身份證所屬的家庭信息。


  除非……


  她的身份證和名字,都是假的。


  我想到這個可能,立刻問她登記的信息是不是真的,她卻隻是一直看著我笑,也不說話。


  我被她看的頭皮發麻,再也受不了,出了病房,給之前那個警察打了電話,說她的信息有可能是假的。


  結果,對方卻說,他已經知道了,現在因為身份信息的錯誤,可能要加大排查的風險,問我還有沒有別的信息。


  我實在不知道還有什麽信息了,隻好說沒有,他讓我有了線索再聯係他,便掛斷了電話。


  回到辦公室,我思緒一團亂麻,想給顧驍打電話求助,又覺得自己才上任,就打電話給他,實在是太丟人了。


  我還沒糾結太久,電話就響了起來,我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阮澤明的號碼。


  我接了電話,問道:“怎麽了?”


  “剛才給你打電話一直打不通,你在給誰打電話?”


  “哦……剛才啊,我在跟警察打電話報告信息呢,有什麽事嗎?”


  “警察?”他敏感的抓住這兩個字,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沒什麽,就是我們療養院住進來一個產後抑鬱的患者,這個患者今天早上自殺,被我們的護士救下來了,我想聯係家屬,一個家屬的聯係方式都沒有。”


  其實說到底,還是我管理的問題,要是一開始我就說清楚,不能為了業績,讓不合格的患者入院,就不會有這麽多事了。


  明天上班了得開個會,著重說這件事才行。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兒,片刻後,阮澤明說道:“她入院既然沒有填寫任何家屬的聯係方式,就說明她不想讓人找到自己,有可能,她的名字和身份信息也是假的。”


  “嗯,我們已經猜到這個可能了。”


  “你多去看看她,從口音、和她聽到地名的反應來判斷,她是不是晉城人,如果不是,可能是哪裏的,先縮小地域範圍。”


  我這時才恍然大悟。


  因為我們的療養院設立在晉城,所以我一直有一種先入為主的觀念,覺得她就是晉城人。


  我忘記了,她從外地來的可能性。


  我連忙拿出本子,在本子上記下這一點。


  “我會幫你聯係晉城以及周邊幾個城市的公立私立醫院,排查最近生產過的產婦,她的生產日期和照片,一會兒發給我。”


  “好。”


  有了阮澤明幫忙,我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慶幸道:“多謝你的幫忙了,要不是有你,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客氣什麽?”他笑了一下,說道:“要是真的覺得辛苦我了,不如月底多休息一天,回來陪陪我?”


  “我會回去的,不過,我可能回不了多久,這邊的事情太多了,我一天不盯著就要出事。”我有些不自信了,問道:“是我自己的問題嗎?你和顧驍當院長,好像醫院裏從來沒出過事一樣。”


  “不是。”他否認後,解釋道:“其實聖瑪麗也出過很多醫療事故,最嚴重的一次,我都被人告上法庭,二審判決差點兒就要吃牢飯了,就你入職後,夢嫻自殺,邵雅入獄,以及尤清芸染上艾滋,這些不都是醫療事故?隻不過我們有專門做公關的部門,所以這些事才沒什麽外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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