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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是夢是醒

  “怎麽了?大老遠就聽見你的大嗓門了。”傅墨雲稍稍摁了下項之恒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項之恒大力地哼了一聲,將凳子拾起來坐下,對著司陽努了努嘴,示意他自己去問。


  司陽唯唯諾諾地看了傅墨雲一眼,咬著牙似乎不敢再說一遍。


  “說輕些吧。別驚擾到了她。”傅墨雲匆匆看了她一眼,眼神卻是再也移不開,“你們怎的綁著她?”


  “這件事還不是得從他說起。”項之恒深吸了一口氣,“那家夥為了替他老母親治病,給雪月服了些藥。輕則嗜睡,重則陷入噩夢中醒不來。為了怕她再一次咬舌自盡,這才塞了團軟布。”


  傅墨雲眯起了眼睛,出了傅墨淵感覺到了他的憤怒,表情上倒是依舊分辨不出,“你若是將她當作朋友。此事別說給她聽。同樣的,也不準告訴楚越你已經暴露出來。懂我的意思吧?”


  司陽頓時識相地點了點頭,傅墨淵還晃了晃小拳頭以示威脅。


  “門口那個呢?”傅墨雲皺了皺眉,萬一他們的對話被聽了去怎麽辦?

  司陽弱弱地伸了伸手指了指,被迷暈過去的阿大被兩人踹在角落裏正呼呼大睡。


  傅墨雲揉了揉太陽穴算是默認了他們的行徑。


  又聊了下關於那個藥的藥性之後,匆忙的腳步聲便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司陽匆忙用藥物將阿大熏醒,而傅墨雲和傅墨淵眼看不對,便匆忙跳到了房梁之上,屏住了呼吸。


  “項公子,真是麻煩你了啊。”楚越推開門便客套地說了一句,徑直地走向桐月汐的位置,伸出手細細地探了探脈搏,複又轉過頭去看司陽,用眼神示意布條是什麽回事。


  因為楚越的心神全在桐月汐身上,所以迷迷糊糊的阿大和房梁之上的傅家小子全部都被拋到了腦後。


  “楚公子,我們回屋裏說吧……”司陽咬了咬牙,裝作不願在桐月汐麵前說,實則是為了給他人解圍,便用征求的眼神看著楚越。


  “嗯。”楚越抬腳就往外走,臨走前卻是忽的看向了房梁,幸好傅墨雲和傅墨淵早有察覺,完全趴在房梁之上,再加之視覺的死角和司陽的低聲催促,總算是避了過去。


  “阿大,看好了。”楚越的腳步聲還未走多遠,複又折了過來叮囑阿大,驚得傅墨雲和傅墨淵一身冷汗,還好沒有立刻現身。


  阿大點了點頭,又走到了門口候著。


  “別把門關了,透透空氣對她有好處。”司陽假模假樣地叮囑了一下,又快步跟上楚越。


  項之恒替桐月汐細細地掖好被角,便打算起身離開,便對著傅墨雲和傅墨淵打了個手勢。


  傅墨雲推了推傅墨雲,示意他先走。


  “為什麽?我也要留下。”傅墨淵壓低聲音和傅墨雲交流,卻被他用眼神製止,見他哥哥如此果決,傅墨淵隻能垂著頭用輕功一溜煙兒竄了出去。


  項之恒假模假樣地甩了甩披風,讓阿大誤以為耳邊那陣風是他弄出來的。


  阿大其實心裏跟明鏡一樣,但是卻是裝作什麽也沒有發生,依舊杵在那。


  項之恒也覺得大家的欲蓋彌彰好笑,搖了搖頭快步離開。


  傅墨雲便起了身,坐在房梁之上,隔著較遠的距離,細細地打量著桐月汐。


  此時的桐月汐倒是並沒有做什麽噩夢,反倒是夢見了幼時的家。


  那時候爹爹還不是鎮國將軍,不過是一介武官,娘親倒是因著美貌而被眾所周知。


  爹爹下了朝就會回府上,閑了便教姐姐和自己武功,要不是娘親攔著,恐怕是恨不得女兒家都把十八般武藝給學全了。


  娘親生自己的時候正好得了風寒,所以自己幼時身子弱,爹爹一邊讓大夫看著,一邊就監督自己強健體魄,要不是弟弟的到來,恐怕自己當真會成了第二個花木蘭吧?

  弟弟一出生,整個府上就熱鬧得不行,整個就是一混世小魔王,哪邊雞飛狗跳,肯定都是他惹出來的。


  沒過幾年,戰事吃緊,爹爹又被封了將軍,四處征戰,家中便有些冷清了。


  不過那時最興奮的就是聽見爹爹又打了勝仗,弟弟還幻想著要接替爹爹的班,成為大將軍。隻可惜……後來也不知是功高震主,還是他物。


  爹爹受了重傷被送回府上,尚在養傷之中,某一日官兵便帶著所謂的聖旨衝到了府上,扣押了爹爹,牢車中還隱約可見爹爹的親信。


  之後一連半月,娘親白日裏哄著姊弟,可惜自己每一日都能聽見娘親以淚洗麵。


  當所有的一切蓋棺定論,府上七十二口人還是在百官的求情下才留了活口,卻被流放到了荒野之地。


  自己卻被丟進了教坊司……


  桐月汐像是意識到了什麽,忽的睜開了眼睛打算翻身而起,卻發現自己被綁在床上,嘴裏也被塞了軟布。


  “你醒了?”傅墨雲低沉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桐月汐別扭地轉過頭,才好不容易借著月色辨認清床前所站之人。


  “我是誰?”傅墨雲晃了晃手,又低聲詢問到。


  桐月汐沒好氣地唔唔出聲,但是還是依稀可以辨認出她在說什麽。傅墨雲很快就取走了軟布。


  孰不知桐月汐開口第一句便是我爹爹不會叛國。


  傅墨雲愣了一下,蹲下身與她平視,用僅有兩人可以聽見的聲音詢問,“怎麽突然說這個?”


  “隻是,突然夢見了爹爹。便想說而已。快幫我把這些解了吧。”桐月汐歎了口氣,看向綁著自己的布條。


  傅墨雲雖是解開了布條卻並未離開,盤腿坐在床邊。


  “坐上來吧。”桐月汐揉了揉手腕,收起腳示意他坐上來,“地上涼。今日麻煩你們了。”


  傅墨雲對於她的感謝倒是沒有說什麽,順從地坐到了床沿,想去打量桐月汐的傷勢。


  “別看了,腫的跟饅頭一樣呢。”桐月汐垂下眼眸,伸手捂住自己的臉。


  傅墨雲低低笑了笑,倒是也沒再看,岔開了話頭,“你倒不懷疑自己會死?”


  “皇後娘娘若是要我死,定然當場就發落了。何必再弄這些個彎彎繞。更何況,二皇子的目的便是得到我,尚且沒有得到我,無論如何也會尋個理由讓我活下去。”桐月汐忽然停了嘴,小心翼翼地打量著阿大的方向。


  “放心吧。他聽不見。”傅墨雲輕笑了一下,兩人本來就都刻意壓低了聲音,又離得近,阿大的聽力再好也聽不到。而且桐月汐因著臉腫起來,說話都有些漏風,這使傅墨雲的笑意更甚。


  桐月汐抱住了自己的膝蓋,去打量傅墨雲的側臉,“你為什麽不走?”


  傅墨雲低下了頭,看自己的雙手,卻是不言不語。


  桐月汐自討了個沒趣,便也不再開口。


  聽到他的聲音之前,她有想過自己醒來之後會遇到什麽。


  比如說楚越,比如說二皇子。卻唯獨沒有他。


  所以發現是他的時候,當真有些驚訝。


  “我被禁足了一周,可夜夜來陪著你。”傅墨雲忽的打破了寂靜,卻是有些因禍得福的味道。


  桐月汐原本擴散出去的思維忽的收了回來,眼睛快速地眨了兩下,卻是有些樂嗬了起來。


  從一個木頭疙瘩的嘴裏說出這般話,還當真是稀奇。


  “你若是說可夜夜護著我,便更好了。”桐月汐含著笑意低低地笑著,傅墨雲似乎又看見了那時候搖著尾巴的小狐狸。


  也不知是這夜色撩人,還是這小狐狸當真有媚人的能力,傅墨雲竟是鬼使神差般重重地點了點頭。


  這點頭出乎了兩人的預料,頓時沉默再一次蔓延了開來。


  “你再睡會兒吧。我在,不會有人再來傷害你的。”尷尬逐漸過去,傅墨雲抿了嘴起了身,將床完全讓給桐月汐。


  “嗯。”桐月汐順從地點了下頭,平躺了下去,猶豫了一下又對著他招了招手,騰出了一些位置,“不是說陪我嗎?就坐這裏吧。”


  傅墨雲點了點頭,便聽著她的話,坐在床沿,倚著床柱看她。


  桐月汐誇張地用手擋住了臉,卻又很快繳械投降,放鬆了身子沉沉睡了過去。


  傅墨雲心中歎氣,卻見自己的衣袖竟是被她輕輕地拽著,頓時整個表情更加柔和了起來。


  “睡吧。”傅墨雲低低地說了一句,也不管她有沒有聽見,自己也合上眼打盹。


  待桐月汐再一次醒來,雞鳴之時剛過,天色已經微亮,屋子當中也早已沒有傅墨雲這個人,好似昨晚的經曆不過是一場夢,連手腳也都是鬆鬆地捆著。


  桐月汐頓時皺眉苦笑,自己兩世為人,竟然還會做這等夢?

  心中諷刺了自己幾句,便發出了嗚嗚聲,示意阿大進來。


  一轉頭便看見布條上一朵小小的祥雲,桐月汐的嗚嗚聲頓時戛然而止。


  等等!這……不是做夢!?


  那昨日自己是不是也太大膽了些?!

  而此時的傅墨雲雖然頂著黑眼圈,但是精神倒是不錯,端坐在飯桌前一本正經地喝著粥。當下人端著饅頭上來的時候,拿著勺子的手頓時一抖,險些就要將粥給噴出去。


  怎麽辦……現在好像不能直視饅頭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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