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意外之喜
在桐月汐愣神的時候，一個俏麗的身影自客棧門口緩緩地走了進來。
“是清衣！”眼尖的男子頓時發出來驚呼聲。
不著粉黛的清衣因著年歲尚小而流露出了純真的神色，看見很多人湧過來便下意識地退了幾步。
“你亂跑什麽。”一個稍顯凶惡的女子大步行來，卻是盡責地擋在她的麵前。
“白玉，您這是何必。”見清衣被擋住，不少人便有些不滿。
“這花魁大典尚未開始，便讓你們見淨了姑娘的好，那豈不是虧了。”白玉將手中的帷帽扣到清衣的頭上，護著她與掌櫃的交談，應當也是提前訂了屋子。
眾人見她這樣說便覺無趣，不過目光卻是盯著清衣不願離開。
白玉一走到二樓，便看見低頭飲茶的楚越，冷哼一聲之後卻是快步走到了楚越跟前，“楚公子，您一行倒是來得挺早。”
“不過是生怕遇上事情耽擱罷了。”楚越擺了擺手，打算趕緊回去，不過白玉的用意自然不是在楚越身上，在莫如雪和桐月汐身上掃視了一眼，便停在了桐月汐身上。
莫如雪在上一屆成名，長相自是見過，可是這雪月，她可是隻聞其名不見其人，而清衣剛才已經被人看到，不扳回一城可是不合算。
楚越看出白玉的目標直指桐月汐，頓時起身圍護，可是莫如雪哪會讓楚越護著桐月汐，暗自伸出腳去絆楚越。
白玉故意靠近了桐月汐之後才抬起手去撩頭發，用手肘去挑桐月汐所帶的帷帽。
桐月汐微微揉了揉小黑的尾巴，小黑覺著好玩就從她懷裏鑽了出來，往肩上爬，桐月汐趁勢微微一躲，避開了白玉的動作，倒是和清衣隔著帷帽打了個照麵。
“喵。”小黑見桐月汐往後仰，以為要倒下去，就噌地從她肩上跳了下去。
“小黑。回來。”桐月汐低喚了一聲，對著楚越福了身子就去抓它。
小黑轉過頭眨了眨眼睛，尾巴一甩就玩性大起，一下子躥到了扶手之上。
“小黑。”楚越對著白玉做了抱歉的手勢，也急忙走了過去。
小黑喵喵直叫喚，而其他人的目光也是從清衣哪兒轉到了小黑身上。
“明明是隻白貓兒，卻叫小黑？”其他人聽著也是覺得有趣，便饒有興趣地看著兩人怎麽抓貓。
熊權和陳學認出了楚越，自然也就認出了他身邊的桐月汐，頓時眼睛一亮便做好了揮毫潑墨地準備。
“熊公子這是來了興致？”一旁與兩人相熟的青年才俊便湧了過來，打算噤聲觀畫。
桐月汐對著它招了招手，小黑卻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扭頭便打算跳下去。
桐月汐撲到扶手便俯身去抓，小黑卻已靈巧地落地，鑽入了人群之中往熊權那兒去。
熊權和陳學本就是在桐月汐他們所坐位置的正下方前一桌，所以抬頭便可看見全過程。
因著桐月汐俯身去抓貓，帷帽自是飄了起來，從而露出了一閃而過的美顏。
熊權心中大震，寥寥幾筆欲勾勒出美人畫像，卻發現畫出之物不及心中半分，懊惱地搖了搖頭。
小黑擠過人群竄上了桌子，和熊權兩人大眼瞪小眼，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伸出了前爪往硯台中一摁，好奇地舔了下。
“噗……”不少人都笑出了聲，而熊權也被逗得不行，伸手去揉它的腦袋。
小黑舒服得發出了呼嚕聲，順勢躺倒露出了圓滾滾的小肚子。
“雪月姑娘，你這兒貓兒是哪得的？當真是有趣得緊。”熊權見桐月汐急急忙忙趕來，便將它抱起，溫和地開了口。
桐月汐見小黑沒有給熊權添麻煩，這才鬆了口氣，柔聲應答，“這貓兒我才剛得了幾日，這不都不聽我的話。”
“它現在可是真的成了小黑了。”熊權舉起它的前爪，往宣紙上一摁，頓時留下了一個肉嘟嘟的貓爪印，顯得格外有趣。
“這看去，還有幾分梅花之感。”陳學突然開了口，沉默了一會兒又猛地擊掌，“熊公子，我知道你為什麽不喜這畫兒了。”
熊權不解地看向陳學，一時也就不顧上將小黑給桐月汐。
“因為這美人兒是有了，可這景致有些廢了。”陳學很認真地開了口，“若是這美人兒依亭戲水，再有這梅花相伴，才是算得上是一副上好的美人圖。”
熊權被這麽一點，頓時兩眼放光，舉起小黑的爪子沾了沾墨汁，接連就往宣紙上摁。
桐月汐和楚越哭笑不得地站在原地，隻能由著他們胡鬧。
可是大堂之中人可就多了起來，有心之人更是不會少，趁著桐月汐現在毫無防備就想去摘她的帷帽之人也是不再少數，不過都礙著自己的身份才遲遲沒有動手。
“誰得了雪月姑娘的帷帽，我賞他黃金百兩。”一向樂於看好戲的王公子翹著二郎腿開了口，聲音不大卻足夠附近的人聽清。
桐月汐目光一凜，嘴角噙起了一抹冷笑。
怪不得莫如雪一路上沒怎麽動手，原來是在這兒等著自己呢。
白玉聽見這麽一茬，當即也不進屋了，帶著清衣在回廊處站著。
桐月汐在楚越慌亂的眼神中果斷地摘下了帷帽，“王公子，這帷帽奴家摘下了。不知這黃金百兩是否兌現啊？”
“你……竟然還帶著麵紗？”楚越半張著嘴，責備聲戛然而止，反倒是覺著荒誕。
桐月汐好笑地側過頭，“小黑太不聽話，保不準什麽時候便將帷帽給掀了，所以這不是有備無患嗎？”
由於麵紗的遮擋，桐月汐整張臉隻露出了如夜的眼眸已經白皙的膚色。
桐月汐的目光直直地落在王公子的臉上，很快又垂眸盯著自己的帷帽，把玩著它，“王公子可不能言而無信啊。”
“嗬，我說得到做到。這黃金百兩我自可送你。不過，你且將這麵紗摘了。還是要我再出百兩，讓別人將你的麵紗摘下。”王公子眼眸中微微湧現出了怒意，雙目緊緊地盯著桐月汐。
他倒要看看，這個女子尚且能翻天了不成。
“王公子，你還是莫要如此咄咄逼人的好。”方才由於事出突然，熊權和陳學都來不及反應，應了第一茬現在便是輪到他們反擊了。
“咄咄逼人？我不過是不喜這女子詭計多端。”王公子晃了晃扇子，給桐月汐扣上了毒女的帽子。
詭計多端？當真是個不錯的形容。
桐月汐低低一笑，再抬首眼中卻已是水光粼粼，再眾人尚且還震驚於她的目光中時，她已經擠開眾人快速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之中。
不算用力的關門聲在落針可聞的客棧之內顯得讓人有些心慌，而小黑也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喵喵叫了幾聲之後也匆忙竄了上去，撓著木門。
壓抑的哭聲，有些尖銳的貓叫聲讓客棧中原本熱鬧的氣氛陡然是冷了下來。
“楚某這就去將小黑抱走。打擾諸位了。”楚越借機離開，用眼神示意莫如雪回屋。
一場鬧劇看似完結，而桐月汐卻知道，日後的幾日定然不會太平了。隻求這日子過得快些，在花魁大典開始前五日，每一個參加的姑娘都會有統一的住處與看護，誰再惹事，便會有專人懲罰，不然，這花魁大典怎麽可能辦的下去。
假哭了一會兒，桐月汐抹去了並不存在的淚水，側過身和衣而歇，手卻是隨時放在枕頭之下的匕首上。
莫如雪回屋之後，盯著她的背影看了一會兒，百無聊賴地拿起琴譜看著，昏昏沉沉入睡。
入夜之後，大堂也不再和午時一樣那麽熱鬧，歇了許久的桐月汐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看著如銀的月色，緩緩地呼出了一口濁氣，悄無聲息地摸出了匕首。
門口似乎有不下十人，不知自己能否敵得過……
“請問是雪月姑娘與如雪姑娘嗎？”一個略顯成熟的聲音自門外響起，“盟主大人命我們早些將幾位姑娘接去山莊。不知兩位姑娘是否願意。還是等再過幾日？”
“自是聽從盟主大人吩咐。奴家這就收拾一下。”桐月汐稍等了一會兒，翻身坐起，低低地開了。
“有勞二位姑娘了。”而此時門口的十幾人都沒有散去。
“不知盟主大人可有給幾位手令？”楚越推開了門，示意領頭人出示證明身份的手令。
領頭人也不氣，從懷中取出遞給了楚越讓他確認。
楚越點了點頭，“你們二位隨這位前往山莊，日後安全無憂。”
“喏。”莫如雪被桐月汐推醒，倉惶地應了一句便將包袱拿起和桐月汐一同出去。
剛推開門，紙傘打開的聲音便讓兩人一驚。
領頭人含笑點了點頭，讓幾人擋住所有視線之後讓她們通過。
門口已備好上好的轎子，供兩人乘坐。
一路無話。
當轎子最終落下，桐月汐的心也仿佛隨之落下一般。
在這山莊之中，姑娘們會被分別隔開，安全無憂，而且時間又提早了如此之多，她有足夠的時間改換舞蹈。
既然如此，不如放手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