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如果再見不能紅著臉
「我們回去吧，外面有些冷。」
楚璃點點頭，便和奈奈一起回到了別院里。一會，楚璃就將所有的下人都打發走。
「奈奈，你也下去吧。」等人都走光了之後，楚璃對著還站在一邊的奈奈說道。
奈奈頓了頓說道：「你自己一個人……」
話還未說完，便被楚璃打斷了：「我自己可以的，你就讓我一個人先呆一會吧。」聲音有一絲絲的疲憊和脆弱。
很顯然，楚璃在極力的剋制著自己，不讓自己的脆弱顯現出來。
沉默了一會，奈奈終究是走了出去，默默的將門關上。
楚璃一個人默默的坐在窗邊，抬眼看向遠處，這幾日楚璃的眼睛看到的光又多了不少。
傍晚時分，有別院的下人來敲門，要給楚璃送飯，都被楚璃擋在了門外，就連奈奈都沒有放她進來。
默默的一個人坐到天黑。
突然，楚璃覺得身後彷彿是多了一個人，聽著呼吸聲，楚璃知道那人是紫衣。楚璃沒有動作，依舊是趴在床邊，一言不發。
紫衣也是不說話，就這麼站在楚璃身後，看著楚璃。
半響，楚璃起身，理了理耳邊凌亂的髮絲，轉頭看向紫衣：「明日我要去國寺。」
紫衣沉默了許久，楚璃不知道他是不同意，還是在思考到底讓不讓自己去。但是楚璃也不在乎了，因為不管怎麼樣，她都是要去見一面的。
那怕是遠遠地感受一下也好。
「明日會清理國寺，閑雜人等，一律不能靠近。」紫衣看著楚璃，語氣幽幽的說道。
楚璃上前兩步：「我知道，你有辦法的。」楚璃對著紫衣，聲音里有些祈求，這是她唯一能夠見到南宮烈的機會。
紫衣看著楚璃，心裡一片翻湧，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求求你。」突然，楚璃跪下來，因為身子不方便，所以楚璃跪下去的時候，差點摔倒在一邊。
「求你，讓我去見他一面，我只是遠遠的看一眼他就好，我不會和你們公主搶的，只要他過的好，我不會去打擾他的。」楚璃的聲音卑微到極點。
紫衣看著地上那身子不斷顫抖的女子，突然心裡一陣不忍，半響才出聲：「好，到時候我會帶你進去的。」
聽紫衣這麼說，楚璃身子一僵，轉而緩緩的低下頭，將臉上兩行淚隱藏起來：「謝謝。」楚璃低聲說道。
紫衣沒有說話，輕輕轉身，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得到紫衣的同意之後，楚璃身子跌倒在一邊，在門外守著的奈奈聽到聲音，忙推門進來：「你怎麼樣了！」奈奈對著黑暗喊了一聲。
然後點上屋子裡的燈，燈光瞬間將整個房間照亮了，奈奈這才發現癱坐在地上的楚璃，急忙上前將楚璃扶起來了。
「你怎麼能坐在地上呢，入冬了，地板這麼涼，對你的身子不好。」奈奈絮絮叨叨的說道，卻很貼心的沒有問楚璃臉上的淚光是為何。
「我沒事。」抬手不經意的擦掉了臉上的淚痕，楚璃的嗓音有些沙啞。
「你吃點飯吧，我吩咐廚房將飯菜熱著呢。」說著奈奈又倒了杯熱茶遞給楚璃，讓楚璃暖暖。
楚璃接過茶來，放到自己的嘴邊，茶里一陣清香，也有白丁花的成分在裡面：「這茶，是你泡的嗎？」楚璃問道。
奈奈點頭：「是我泡的，有什麼問題嗎？」
楚璃搖搖頭，或許是自己多想了吧。
「明日，公主會去國寺里祈福，我也會去看看。你就不要跟著了。」楚璃喝了幾口茶之後，感覺好多了，又緩緩開口說道。
「恩。」奈奈聞言，也不多說，順從的點了點頭。
吃過晚飯，楚璃又躺下了，卻一直翻來覆去睡不著，不知道這些日子不見，他變成什麼樣了。
楚璃就這樣一夜睜著眼睛到天亮，而皇宮中，亦是有人一宿未眠。
「你答應她了？！」蕭昀聽著紫衣的彙報，猛然轉身，看向紫衣。
紫衣被蕭昀看得有些發毛，但是還是低下頭，將當時的情景如實的稟報的一番，聽完紫衣的稟告，蕭昀臉色一片陰沉。
半響才緩緩開口：「明日，你我互換身份。」
……
楚璃起床吃過早飯之後，蕭昀便帶著一套衣服進來了。
「我們什麼時候走。」聽出是紫衣的腳步聲，楚璃放下手中的筷子問道。
「你換上這身衣服，我們就走。」蕭昀將衣服遞給楚璃，奈奈在一邊接過來，這是一身侍衛的衣服，兩個人化裝成侍衛的模樣，倒也減少了被認出來的可能性。
見楚璃要換裝，蕭昀很自覺的轉身出去，順便將門關上了。蕭昀一個人站在門外，背手看向遠處，不知道在想什麼，神色間一片暗流洶湧。
不一會，蕭昀聽著身後的門「吱呀」一聲開了，蕭昀轉頭，卻被眼前的人閃了一下眼。
知道她的容顏驚人，卻不想她男裝亦是如此的翩翩俊朗。
「你……」蕭昀看著靜靜的由奈奈攙扶著的楚璃，一時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可是我穿著這衣服有什麼不妥嗎？」楚璃許久都不見紫衣說話，便開口問道，現在楚璃的肚子不過是四五個月的大小，還不算是很明顯，這身寬大的侍衛的衣服，正好將那微微凸顯的肚子給遮住了。
「沒有，很好。」蕭昀勾了勾嘴角說道。
「那就走吧。」楚璃見沒有什麼異樣，便打算啟程、
「你即便是去了，你也沒辦法親眼看到她，為何你還要去。」蕭昀看著楚璃的背影，在身後問道。
聽紫衣這麼問，楚璃挺住腳步，半響才緩緩開口：「紫衣，你有深愛的人嗎？當你有了之後你才會明白，有的時候，哪怕是不能相見，不能相認，但只要能靠近他半分，你也會萬死不辭的。」
楚璃的聲音幽涼，向一哥哥滿懷哀傷的音符，輕輕的撩撥著蕭昀心裡的那根弦。
「我懂。」直到楚璃走遠，蕭昀才微微的動了動嘴唇，說出兩個字來。
哪怕不能相見，哪怕不能相認，只要能夠靠近你半分，即便是要冒著萬分的危險，我也甘之如飴。
……
一國公主帶著准駙馬爺去國寺里燒香祈福，自然會引得京城裡的百姓紛紛在路旁圍觀。
紫衣帶著楚璃，一路跟隨著蕭雅兒的馬車來到了國寺。
楚璃遠遠地看著，心裡卻如刀絞，他們已經如此親昵了嗎，她記得，南宮烈最不喜歡和女子親近。
如今，卻和蕭雅兒坐的這般靠近。
你們在談論什麼呢，在談論什麼時候成婚嗎？你開心嗎，你和她說話的時候嘴角帶著笑容嗎，你期待嗎？
一連串的疑問，堵得楚璃的心裡一陣發澀。
蕭昀在楚璃身邊，垂眸看著楚璃，楚璃神色一片黯然，眉頭微蹙，幾次他都想要抬手將那眉毛撫平。
卻在觸碰上的那一剎那又重新放手。
到了國寺門口，楚璃被紫衣帶到了不遠處的一棵樹上，遠遠地看著不遠處的馬車停下。
馬車緩緩的停下，南宮烈從裡面出來，轉身伸手，緊接著從裡面伸出一隻手來，玉手芊芊，佳人英雄，甚是相配。
「他出來了。」蕭昀在楚璃身後說道。
楚璃募得身子一下自己繃緊了，半響才開口：「他好嗎？」
背後的人久久沒有說話，楚璃才苦笑一聲：「是了，他定然會很好的。」
話音剛落，卻猛然感覺到體內被灌注了一股深厚的內力，楚璃剛想轉身，卻聽得身後的紫衣沉聲說道。
「別動，我給你傳輸內力，閉上眼睛，將你體內的內力跟我的融合起來。」
楚璃雖不明白紫衣為何要這麼做，不過還是依著紫衣的話閉上眼睛，將體內的內力跟著紫衣的內力慢慢的運行。
紫衣的內力很雄厚，楚璃不過是跟隨者紫衣的內力運行了幾個周天，便覺得身體頓時更加清明了不少。
半響，紫衣才收手：「我給你傳輸了些內力，你的眼睛原本就是因為心結，才看不到，這些內力，足夠你支撐到回去。」
楚璃聞言，猛然睜開眼睛，果然，面前一片清明，天空，樹葉，還有遠處的馬車，都能夠一一看得清楚。
楚璃剛想轉頭跟紫衣道謝，卻被紫衣阻止了：「他出來了。」
楚璃聞言，轉頭看向不遠處，蕭雅兒正由南宮烈牽著從馬車上下來，看著兩個人兩手緊握，楚璃明明告訴過自己不要難過，心裡卻依舊是隱隱的作痛。
南宮烈，你說過，此生牽我一人的手，護我一生的幸福，如今你卻牽了別人的手。
這是自南宮烈金戈鐵馬，身披鐵甲走之後，楚璃第一次看到南宮烈，如今的南宮烈，身上少了些霸氣，多了些溫潤的氣息。
如今，他一身白衣飄飄，如墨的黑髮簡單的在頭頂上挽了個髻之後垂下來，肆意的披散在兩肩。
身子面容依舊是那般的俊朗，卻多了絲絲孱弱的感覺。
蕭雅兒下車之後，不知道跟南宮烈說了些什麼，南宮烈的眉頭微微皺了皺，眼睛里流露出一股無奈卻又寵溺的樣子。
楚璃心如刀割，曾幾何時，那樣的表情，是自己的專屬。
看著兩個人牽著手，並肩一同進了國寺，楚璃此刻自己寧願眼睛看不到。
心就像是被人用刀子一刀一刀的割了，然後又剁成碎末一般。
察覺到楚璃臉色有些發白，蕭昀遲疑了一下，才出口：『如今你也見到了，我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