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一章 想報仇嗎
陸離也沒想到方飲居然對神力結晶知道的如此詳細，這證明他當初在天部的勢力，或許要比自己想象得更大。 這是好事。
閃過這個念頭以後，陸離微笑著道：“我遇到了神光教宗，當然，我不確定他是不是真正的神光教宗，畢竟在最後一刻，他直接化成了破碎的血肉，這種死法有些不符合天人級強者的位格。但他展現出來的力量，又是真真正正的天人級。”
“你想的沒錯，他確實是神光教宗。”
方飲在聽完了陸離的陳述以後，立刻回答道：“更準確一點說，‘神光教宗’並不是一個真正的人，他存在著，卻也不是真正的存在。”
“他是殘魂？”陸離第一個想法，就是魂魄。
除了類似於北帝那種魂魄一樣的存在，還有什麽東西能夠不在乎肉身的生死？
不過提問以後，陸離就想到了當初‘死’在自己麵前的神光教宗，並沒有任何魂魄的與氣息。
就像是一個被植入了某種意識的腐朽軀殼。
“他是一種意識。”
注意到了陸離的停頓，方飲點了點頭，給予了肯定的答複：“‘神光教宗’，隻是一段能夠控製肉身的意識。它不是魂魄，也不具備我們所認知的人性，它更像是為了驅使‘神光教宗’這個作品而誕生的核心。”
“神教有神光，神華兩位教宗。神光教宗經常會降下神威，展現出無法戰勝的可怕力量，以此來控製神教的諸多神使教徒。而神華教宗……有關於他的情報並不算多，隻能知道，他是一位性格和善，真正具備著‘神性’的教宗。”
“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不算很出奇的手段。”
聽著方飲的講述，陸離心裏閃過了這個念頭，幾乎一瞬間就確定了這兩位教宗各自的‘職責’。
當然，也不排除神光神華本就是一體的可能性。
不過這隻是旁枝末節，算不上什麽真正重要的事情。
所以陸離沒有在這件事上浪費多少思緒，揮手將那枚神力結晶驅散，然後具象出了‘神光教宗’的形象。
方飲看到這張俊美的年輕臉龐，沉默半晌，點了點頭：“是他。”
“看來你也遭遇到了神光教宗的追殺？”
陸離從方飲臉上的表情解讀出了不一樣的意思。
他雖然沒有出現明顯的畏懼，不過他眼底那一絲隱藏極深的忌憚，還是沒能瞞住陸離的眼睛。
方飲搖了搖頭：“如果是神光教宗親自出手，我根本就活不到現在。”
他苦笑道：“畢竟我沒有陸首領那麽強大的實力。”
“追殺我的，是一位大神使。此人你也應該認識。”
“他叫‘狂怒’。”
狂怒？
聽到這個久違的名字，陸離露出了感興趣的表情。
自從小世界之後，薑桃花與薑桓君姐弟成為了最後的‘勝利者’，狂怒這位曾經坐鎮林州，最後幾乎被徹底廢了的大神使也銷聲匿跡，再也沒有出現過。
陸離沒有想到，自己居然能夠在方飲的口中聽到這個名字。
“他已經接收了‘神’的力量，異化成了怪物，現在就在天部之中為那兩個叛徒肅清‘敵人’。”
方飲指了指自己臉上的猙獰傷口，“這也是拜他所賜。”
“看來他就是神教給天部的‘誠意’啊。”陸離點了點頭，目光從方飲臉上的猙獰傷口一掃而過，微笑道：“閑談就到此為止吧，現在讓我們聊一些正事。”
隨著這句話，迷霧空間內的氣氛都安靜了下來。
緊接著，陸離用一種充滿了蠱惑意味的嗓音道：“方使者，你想報仇麽？”
……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工坊之內，方飲再次睜開了雙眼。
滾滾熱浪撲麵而來，那種讓他熟悉的窒息感，反而使他安心了不少。
不露痕跡地四下張望一圈，方飲見皇室派來監視自己的兩名士兵好像並無察覺，心內稍微鬆了口氣的同時，卻覺得背脊有些發冷。
回想起陸離在那迷霧空間裏的話，他隻覺得有些頭疼。
他不知道該如何評價陸離的計劃。
瘋狂？
或許吧。
如果有足夠的實力，他或許會比陸離表現得更加瘋狂。
嚴格來說，陸離的計劃甚至根本就算不上是一個‘計劃’。
可是，這對方飲來說，卻還有著極大的吸引力。
他仔細思酌了一番，認為陸離這種打破一切的勇氣，正是他所欠缺的。
“嘖。”
腦海裏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方飲表麵上卻是極為平靜，咂了咂嘴，卻絲毫沒有發現，自己緊握著那枚玉簡的手掌，已經滲出了汗水。
“如果你考慮清楚了，這段時間我都會在帝都。”
“你知道該怎麽找我。”
透過玉簡，陸離的聲音直接在方飲心底響起。
方飲沒有回應，隻是默默低下頭，假裝無事發生，好像在憑著玉簡記錄著什麽。
良久過去，方飲確定陸離的‘目光’已經離開了此處，這才走向了前方。
身後那兩名士兵頓時警惕起來。
腳步緩慢地跟在了方飲身後。
他們的任務就是盯著方飲，除了杜絕他逃走以外，最重要的就是杜絕他跟外界的一切聯係。
在這座工坊裏，隨便拿出去一件東西，那都是能夠引起動蕩的真正機密。不說正在開發之中的‘鎮魔’，就算是巨獸，和那些製式寶兵，在平時都能被列為吞天神國的一級機密。更別說現在是兩國開戰的敏感時期，像是方飲主持打造的這些兵器，幾乎能夠左右一場戰鬥的勝負，對於這種腦子裏隱藏了無數秘密的人才，吞天聖國除了嚴格的保護之外，自然也會有防範。
阻止他接觸外界是最基本的，畢竟誰也不知道他接觸的人之中會不會有極天魔國的探子。尤其是方飲本身還是天部的眾生使，雖然現在天部叛變，方飲這個眾生使已經失去了原有的權柄，但吞天聖國必須要防範他跟天部之人接觸。
方飲走到巨大金屬臂前，視熱浪於無物，看著金屬臂從燒紅的鐵水裏撈出各種模具。
其中有屬於巨獸的零部件，也有屬於‘鎮魔’的核心造件，當然還有一些僅僅處於開發階段，暫且沒能被證明可以拿到戰場上實用的‘新兵器’。
凝視了片刻以後，方飲忽然問道：“你們說，這場戰爭何時才會結束？”
站在方飲背後的那兩名士兵聽到這句話，先是一楞，緊接著就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身為吞天聖國的士兵，他們雖然沒有真正前往戰場，但卻對這場戰爭有著與常人不同的看法。
不過他們不清楚，一向沉默寡言的‘方先生’為何會提出這個問題，一時間顯得有些過於沉默。
“無論什麽時候結束……”
站在左邊的士兵想了想，主動開口道：“我們都必須為了聖國戰下去。”
“吞天聖國，是我們的家。”
“為了守護這裏，哪怕這場戰爭要永遠持續下去，我們都必須戰鬥到最後一刻。”
回答完這個問題以後，那名士兵就再次陷入了沉默。
而方飲卻是在心裏默念著這個略顯質樸，卻十分真誠的回答，良久之後，他露出了一絲笑容，喃喃道：“是啊，不管這場戰爭什麽時候結束，我們都必須要戰下去。”
“不論為了什麽。”
方飲垂下目光，想起了那些為自己而死的臉龐。
那些至死之時，都對他懷著希望的眼神。
自己能夠活下來，全都仰賴於那些人的犧牲，肩膀上承擔的，是他們的信任。
“你想報仇嗎？”
此時此刻，方飲腦海裏回蕩著陸離最初，也是最後的問題。
“當然想啊。”他眯了眯眼，在心裏給出了自己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