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葉盪寒霖
陶浪沒有想的太多，岌岌可危的東城學堂，高手如雲的段府，悍匪三百的崔開，南城第一堂首席大弟子歐陽突，這些還比較遙遠。
當前，要活命就得應付南堂十日後的拜紋亭決戰，要想舒服的活下去就必須打理打理費長英，這兩件事首當其衝。
穿著堂長蕭正的戰衣，決不能逃跑！
那將傷透整個東城學堂弟子的心，會讓蕭正永遠抬不起頭，蕭暖瞧不起，更會令小彤失望至極，白白喊叫了那麼多日子的陶浪哥哥。
人不可不要臉，凡事都得走心。
身為弟子，他再也不必蝸居在山林中。
不知是來自蕭氏父女哪位的主意，一個徭役帶領他來到學堂西南角，打開重鎖，為他開啟了一個小小的修鍊場。
裡面雖不寬敞，但是很寂靜，絕無人干擾，牆壁四周種滿一人高的鐵龍棕樹，莖簇如裂，刺葉繁茂，樣子很醜，也不整齊，顯得很扎眼，不時流淌出生澀的葉香。據說這種鐵棕很奇特，極難開花，百年不遇，也許蕭正始終盼望那一日，才在這裡種植了鐵棕。
孤立場中央，他有些後悔。
後悔把挑戰的對象給吹高了，不如說出一個下品弟子，哪怕是聖體九層；此時想挽回已經不可能，揚言一出，只要不是欺負人，對方如果答應迎戰，必須依照約定的層級指派弟子，否則，無論輸贏都無效。
南城學堂只能讓中品七層弟子出戰，其他級別的弟子打死陶浪，就會被東堂鑽空子。
陶浪知道，提升修為是來不及了。
十日，在普通修鍊場也就提高七層修為的十分之一，在與中品弟子決戰中完全可以忽略。
那就只有【落霖訣】！
作為外修秘籍，一般情況下都是弟子滿修或者無法再晉陞以後才會修鍊，因為那個時候體脈完成底修，才能更好地去適應外修心訣。
陶浪早已將【落霖訣】記在心中，可是不知道能不能在七層聖體的條件下開修。
這時，蕭正啟門而來。
陶浪跑過去迎接，這是自己第一位恩師，為了自己放棄很多的堂長。
蕭正問道：「你想用十天的時間提升修為？」
「不，十天毫無用處，我想試試【落霖訣】。」陶浪取出掌印秘境得來的下品秘籍【落霖訣】，若要開啟修鍊，還需要這位原紋境界的高手指點。
蕭正取過秘籍，滄桑臉孔閃過一絲笑容，毫無疑問的是，這本秘籍來自贈寶人鞋底的事情已經傳到耳朵里，他仔細翻閱開來，慢悠悠合上秘籍，陷入迷茫。
「堂長大人？」
陶浪感到不妙，也許墊腳的秘籍真的沒有什麼。
蕭正邊思考邊敘道：「你在難得一見的秘境中為暖兒拿回了一本中品紋修秘籍，名為【飛花錄】，我看了以後大為震驚，沒想到天下竟然有如此高深莫測的招法；這本【落霖訣】卻是令人失望，招式平常，技法單一，瞧不出什麼特別，尤為令人費解的是，如此普通的下品心訣要求卻很高，此訣共有三式，以你七層聖體的底修，只能研修第一式，從第二式開始，就要求修者抵達聖體九層之後才能修鍊。」
「一般的外修招法不是這樣嗎？」
「不，外修招法對於修鍊弟子的體脈要求是高一些，但是一般的心訣都沒有這麼苛刻，修至七層聖體，骨脈、肌膚和精髓便可以適應所有外修心訣，不過最好是滿修之後再煉外修心法；不知為什麼，這本【落霖訣】似乎對聖體有所限制，七層底修只開第一層招式，其後兩式字裡行間滲透出聖髓的真諦。」
「這不就是特別嗎？」
蕭正爽朗大笑，「哈哈，沒想到你竟如此豁達，也許其中卻是藏有奧妙，我修心愚鈍參不透而已。」
陶浪心知肚明堂長的意思，那就是死到臨頭了，還如此得瑟，人家拿來墊鞋用的秘籍，恐怕是最髒亂差的了，但是他不想死，只要有一線希望，就要順著這屢光芒弄來萬丈輝煌，不管用汗還是血，道：
「堂長大人，贈寶人曾經指點一二，我要試探試探。」
他將贈寶人的參悟逐句道出。
落為式，霖為象；落為力，霖為速；落為意，霖為境。
蕭正迷起雙眼，細細品味，過一刻露出比贈寶人還遺憾的表情，「我明白了，【落霖訣】的關鍵在與那道意和境，若以下品心訣考評，的確瞧不出什麼，但是加入落之意，霖之境，卻是出人意料。可是，世間有誰能做得到呢？高品弟子自有心訣，意境是完完全全的意境，下品弟子怎能體會出【落霖訣】的深意呢？」
「難道永遠締造不出意境嗎？」
「是的，【落霖訣】的意和境是分開的，構不成意境，儘管如此，也是萬分之難，別說十日，就是給你十年，百年，也很難參透，而且下品聖體極難把控落霖的境地。萬分的可惜，若是我早些時候能夠知道你有這等悟性，定會賞你中品心訣，讓你做一個中品弟子，也許，能夠成為本堂的一名堂子。」
陶浪知道這種話還不如不說，後悔的事情最好別提，但是同時很納悶，「堂長大人，小姐沒有說在秘境中的境遇嗎？」
就是意境！
陶浪的血脈意境已經游刃自如！
那比落霖的境界不知要強過多少倍。
蕭正苦笑道：「可能是因為家中存有變故，暖兒雖然很聽話，但是很少與我交談。只說你在秘境中很勇猛，闖過兩關，也很不容易。」
死妮子！
陶浪不由得心裡暗罵，這麼重要的事情都不給老爹講，口風很嚴實啊。
索性，他也不提。
蕭正臨別之際，抖手從掌倉中取出三顆紋丹，紅綠藍各一，顏色淳正，毫無瑕疵，是修者夢寐以求的中品紋丹。
陶浪沒有看見蕭正的手觸動，掌中便現出紋丹，起初嚇一跳，忽而想起堂長已經度過聖體九層，進入原紋境界，自然而談領悟出掌倉，對此更是無比嚮往。
「這？」
他有些迷惑。
蕭正意味深長道：「雖然我不知道你體現白紋意味著什麼，但是總有一天會參悟而出。這是我二十多年來唯一的一套中品紋丹，現在贈給你，臨危之時，理當施用。以你的悟性，暫時不必參與長傅的訓導，就藉此機會好生在這裡修鍊，本堂長已經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進來打擾。」
陶浪從沒有得到這麼高的厚遇，從徭役搖身一變當上弟子，穿上堂長當年的青衣，得到罕見的中品紋丹，又得以單獨錘鍊，好像做夢一樣。
開修！
既然只能修【落霖訣】第一式，那就只學這一招，別無他法。
能不能救命，就看這道心訣了。
葉盪寒霖！
陶浪駕馭【落霖訣】心法，將大半個身子處於虛力拔地而起，從而看上去很飄很虛，跳得也很高，就像一個武夫在賣弄技能，華而不實。
突然。
右拳揮舞而下！
只打出一招。
依照第一式的心法和贈寶人的教導，轉瞬間筋骨肌膚全然發力，彷彿一個孩童一夜間成為一條漢子，狂悍的拳風震蕩迷離，儼若完全失去方向，在被大地吸引，而且速度極快，瞬間臨及地面。
噗！
修鍊場遭到猛拳襲擊，落處立即飛揚起塵埃漣漪，不斷飄散。
陶浪停住身法定睛瞧過去，馬上欣喜若狂，拳風擊中的地面出現一個深邃的黑洞，馬上爬過去試探，看不見所以，伸手進去，更摸不到根底。
好強！
他自吹自詡。
作為【落霖訣】的第一式葉盪寒霖並沒有要求修鍊弟子一息間打出七式，而是著重一擊中的，將連發七次攻擊的時間用作一式，從而獲得極高的速度和全部力量。
但是，必須以擊中、壓制對手作為前提，否則，對方的一息七招的攻速很難應付。
陶浪開始修鍊。
不管是為了性命，為了東城學堂，為了蕭正，甚至是蕭暖和小彤，他再也不去休息，盡量剋制著體脈的耗費，捨不得耗用中品紋丹。
第三日，他已經熟諳招法的駕馭，力量和速度拿捏得自然而且充分，將葉盪寒霖的招式發揮得暢快淋漓。
接下來就是如何對付一個中品七層弟子。
中品不但有意境，以此臨時提高大量的殺命力，而且聖體修為的資質要遠遠強於下品弟子，力量龐大，速度驚人，同時中品心訣的技巧也是出神入化。
取勝很難。
這時，場門開啟。
翩翩走來蕭暖。
她畢竟是東城紋修學堂第一堂子，這個修鍊場阻不住她的進入，陶浪的南堂拜紋亭挑戰關係到很多方面，臉面、性命和東堂的命運。
蕭暖將手中的一柄普武長劍遞給陶浪，「也要修鍊修鍊施用武器，萬一南城學堂的弟子提出以兵會武呢？」
「他們不會那麼缺德吧？」
「不好說，用拳腳將你打死，恐怕沒有利用武器將你分屍令人解恨。」
「你是說東堂的弟子們恨我？那個七層弟子本就該打，攔路調戲我們的弟子，竟然要打小彤，那一記招法要是下去，可能會出人命的。」
蕭暖解釋道：「南城第一學堂有兩萬多弟子，地方學堂的龍頭老大，在臨漠城除了郡隸總堂無人能敵，可是你一個下品弟子卻要去拜紋亭挑戰中品弟子，就像當初你對陣鄭三一樣，南堂的人當然會惱羞成怒，說恨你，太輕了。」
陶浪問道：「根本沒有取勝的希望嗎？」
「沒有，只要能保住性命就算是臨漠城的奇迹了。」
「若是告訴你，我已經修成【落霖訣】的第一式呢？」
「這麼快？」蕭暖沒想到陶浪僅用了三天就煉就【落霖訣】的首招，「你的確是個出奇的徭役，不，現在是弟子；不過，僅憑一招半式和你的意境也抵不住中品弟子的妙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