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8章 絕唱
吃過早飯，眾人回去修整一番，形近中午，起身奔赴客場。
當眾人再次集結準備登上大巴的時候，心肝噗噗直跳，不是緊張，而是激動！
李艷陽趁眾人休息的時候沒閑著，居然跑出去逛街了，然後鍾妙可和竹菊二人就成了眼前這副模樣，露臍上衣配著小短裙，手上還拿著兩個綵球，標準的拉拉隊配著，青春逼人的氣息逼的眾人差點流鼻血！
當然，鼻血沒流出來，倒是不少人偷偷擦口水。
按理說一群大學生早過了靦腆羞澀的年齡，但是上了大巴，愣是敢和三個美女說一句話，甚至看都不敢直視，只能用側光欣賞。
李艷陽和鍾妙可坐在中間，過道對面就是本來古風古韻，瞬間青春靚麗的竹菊，佔盡地利優勢，讓眾人又是一陣羨慕嫉妒恨。
但李艷陽也沒看兩個女孩，因為鍾妙可虎視眈眈，見場面似乎比較沉悶，連往日賽前任何時候都喋喋不休的陸河都沒開口，李艷陽站了起來。
眾人見李艷陽起身站在過道上，都看了過來，包括前邊的人聽到聲音也都疑惑回頭。
李艷陽微微一笑，看了眼竹菊叫道：「竹菊，起來。」
竹菊二人不明就裡，但還是站了起來。
眾人趕忙轉移視線，這次也不顧及了，堂而皇之的看，誰讓李艷陽叫她們站起來了，不看簡直對不起戰神的恩賜！
竹菊突然有點不適應，雖然一直享受萬眾矚目，但這身穿著就不習慣，此時又是在大巴，難免不適應。不過還是忍住了反抗，因為剛才用李艷陽的電話和蘭娣視頻過了，雖然不知道這個橫空出世的師父為什麼沒讓見梅娣，但見到蘭娣也是一陣欣喜，而且蘭娣還告訴她們，乖乖聽師父的話就行了，所以此刻便唯命是從。
李艷陽看到眾人熾熱的目光，笑道：「兄弟們，這拉拉隊配備滿意不？」
「滿意！」
「非常滿意！」
「老大威武！」
「霸氣！」
李艷陽哈哈一笑，娘的，以前那麼吊也沒聽到一聲老大，看來還是姑娘管用！
看著眾人激動的樣子，李艷陽一陣得意，道：「你們知道這二位是誰么？」
眾人不解，這上哪知道去？
李艷陽微微一笑：「這二位原名蘇竹蘇菊，是蜀城蘇河酒吧二絕！一個彈古琴，一個吹簫，整個蜀城都如雷貫耳！」
眾人瞪大眼睛，一人道：「真的假的？」
李艷陽嘖了一聲：「我還能騙你們不成？把她們請來加油，我可是付了大價錢的！」
眾人哈哈一笑，自然覺得李艷陽在說笑話，這二絕絕不絕不知道，但價錢肯定是扯淡。
有的人在疑惑，但有的人就很符合蘇杭大學生的身份，知道實踐出真知，這不，王俊傑聽到李艷陽的話就拿出了手機，眾人只聽到一陣音律傳來，都不解看向王俊傑，然後就見他看看手機又看看竹菊，最後一臉震驚。
「真……真的！」
「啥？啥真的？」
「我靠，不會吧？」
眾人不安分了，紛紛起身，圍到王俊傑身旁，只見一個網路視頻上標語蜀城蘇河竹菊的字眼，然後兩個相對模糊但還是可以看清些許樣子的古韻美女合奏著古曲。
眾人看看手機，再抬抬頭，都蒙了！
這下陸河都坐不住了，但沒起身，因為他已經知道了，李艷陽說的是真的，否則怎麼可能有視頻！
李艷陽得意一笑：「說了沒騙你們！我告訴你們啊，今天只要我得十分以下你們能拿下這場比賽，回蘇杭我讓倆人給你們來個合奏慶功，就穿視頻里那樣！」
哇塞！
哇哦！
「真的？」
眾人一陣躁動，看看竹菊，眼神更加熾熱。
李艷陽得意點點頭，對著竹菊二人壓壓手，兩人坐下，又道：「真的是真的，就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為了竹菊！」
「必須贏！」
眾人躍躍欲試，激動不已，李艷陽微微一笑，沖著陸河眨眨眼，意思能幫你的就這麼多了，李艷陽本以為陸河會感激一笑，不料這老傢伙更激動，揮了揮拳頭，擲地有聲：「必須贏！」
得，又俘獲一個腦殘粉！
李艷陽鼓舞了眾人士氣，剛剛自鳴得意，坐下來腿就開疼。
「你不是說是你同學的朋友么？」
誰說一心不可二用，看看鐘妙可，手上用勁兒根本不耽誤說話。
李艷陽咬著牙：「是啊，我說了我同學混大發了，居然有這麼牛的朋友！」
「我不信！」
「不信？不信你問村長去！」
……
李艷陽發現這三個啦啦隊不僅鼓舞自家士氣，還能擾亂對方軍心，從熱身開始，對手的目光就不助的往這邊掃，這一天，如果人們的目光就是攝像頭的話，那李艷陽絕對也是上境最多的之一，因為他就坐在三個美女身邊，十分淡定。
對方的教練也在看向這邊，當然，他更多的是在看李艷陽，因為首戰印象深刻，雖然李艷陽藏拙，但作為當事人他十分清楚，這傢伙像個核武器！
李艷陽一如往常的沒有首發，蘇杭眾將士還真是長了臉，或者是對方被場邊三個美女此起彼伏的嬌喝分散了注意力，第一節過後，蘇杭大學居然神奇的領先主隊五分！
王俊傑更是手感發燙，里突外投，萬夫不當。
第二節開始，風雲突變，不知道是不是對方教練的爆罵起了作用，中場休息的時候蘇杭大學落後五分。
中場休息的時候陸河只簡短的進行了戰術布置，李艷陽接過了話頭，就兩句話，竹菊演奏的真心好；第三節我絕不上場！
眾人突然被激發了一般，頗有一絲背水一戰的意味，因為他們知道，落後太多，第四節李艷陽也可能無計可施。
這一節，雙方十分焦灼，蘇杭眾將士幾乎用生命在防守，拚命三郎的架勢讓對手一陣膽寒，再次反超比分，帶著一分的優勢進入第四節。
雙方交替領先，比賽如過山車一般刺激，連現場觀眾都緊張不已，雙方將士更是針尖對麥芒，殺的慘烈。
節中休息，陸河乾脆沒有說話，李艷陽也一點違和感都沒有的開始演講激勵：「兄弟們，三節都干下來了，事實證明你們能贏！放心，演奏我給你們準備好了，無論結果如何都差不了，但你們現在要證明自己了，證明你們可以在HUBA走下去，證明沒有我，你們一樣可以幹掉對手！」
「干！」
大汗淋漓的王俊傑大喝一聲，壯志凌雲。
不是受李艷陽的激發，也不是因為那對姐妹的誘惑，而是那顆純粹的籃球之心。
在李艷陽宣布退出的時候他就一直在思考，但無論如何思考，他發現都不能怪李艷陽，如果真的失去李艷陽就遭到淘汰，那隻能證明他們太菜了！
不進HUBA還沒什麼，沒有李艷陽的時候也沒什麼，他總覺得自己足夠出色，但現在，一個現實擺在他的面前，有李艷陽，蘇杭大學不可戰勝，沒李艷陽，他們就是狗屎！
這也許是現實，但更是屈辱，是鍾愛籃球的王俊傑無法隱忍的屈辱，打球十餘載，看球也二十來年，關於籃球的全部理解都告訴王俊傑一個事情，真正偉大的球員不是戰勝所有對手，而是敢於向宿命抗爭！
比如失去奧尼爾的科比，比如瀕臨絕境的麥迪，又比如面對勇士王朝也能孤身扛起大旗戰至最後一刻的詹姆斯。
當然，最主要的是他的偶像，阿倫，艾弗森！
之所以視艾弗森為偶像，不僅是因為有和他同樣的身高，也不僅是因為風格相似，最主要的是那個勵志的故事！那一年，總決賽，面對史上最恐怖的中鋒鯊魚奧尼爾，面對有喬丹接班人之稱科比，全世界都預測總決賽會毫無懸念，甚至可能是一個橫掃，但艾弗森說NO！
總決賽第一場，赴客挑戰OK組合，小個子艾弗森的眼中全是剛毅。
聯盟最佳中鋒如何？聯盟最佳分位如何？王朝組合又如何？地表最強一八三就是要跟你掰掰手腕！就是在你的斯台普斯，一個人狂砍四十八分，讓奧尼爾俯首，讓科比稱臣，一個人，幹掉一個王朝。
那一夜，艾弗森讓全世界閉嘴，讓宿命低頭。
今天，不是什麼決戰之夜，也不是多麼強大的對手，但李艷陽宣告退出，他就要站出來，無論結果如何，他要有他的態度，不給李艷陽看，不給陸河看，不給兄弟們看，只給自己看。
所以，沒人知道他心中的堅毅，只看到他一次次攻城拔寨，一個人，扛著不足以進入HUBA正賽的陣容，在客場，逼得對手兵荒馬亂。
「干！」
眾人聽到老隊長一聲大喝，齊聲跟上，他們又找回了昔日奮戰拼殺的感覺，甚至此時心境猶勝當初。
當初沒有李艷陽，現在也沒有，但曾經有過，所以一切都變得不一樣，每一個靈魂都不是麻木的，每個人的內心都有一個掙扎，也許未必如王俊傑那般激烈，但同樣存在，這一刻，被王俊傑激發。
看著隊員再次上場，陸河神情恍惚，他突然明白李艷陽的離去不是這個球隊的死亡，而是一次脫胎換骨后的涅槃重生。
陸河後來後知後覺，在他們取得輝煌的成就之後，在可以連年殺入HUBA正賽之後，他一直未曾對人提起，但內心始終銘記，蘇杭大學籃球的崛起源於戰神的離去。
眾志成城再次登場，蘇杭大學面貌煥然一新，但精神可以緩解身體的疲勞，終究難以轉化為絕對的體力，一波8比2的高.潮拉開比分之後，隨著對方一次叫停，一切煙消雲散，但饒是如此，他們也沒有放棄，拼殺以致聲嘶力竭，面對坐擁主場之利的勁旅，用頑強緊咬著比分，直到比賽在慘烈中殺至最後十八秒，直到在全場窒息之中蘇杭一個犯規送對手上罰球線，直到對手兩罰命中，在全場山呼海嘯的激動中，蘇杭大學落後兩分，陸河叫暫停。
這致命的十八秒，這緊張的最後一攻，饒是NBA傳奇教頭也不得不深思熟慮權衡利弊，但對於蘇杭大學籃球教父陸河來說卻很簡單，他只用了一個眼神，然後，李艷陽披掛上陣。
看著場上的激烈拼殺，鍾愛籃球，支持蘇杭的鐘妙可早已感動不已，她覺得場上的英雄們這一場的偉岸太過動人，甚至比之前的戰神李艷陽還要偉大，只可惜，這不是在主場，只有她一個球迷見證了這傳奇的一戰。而現在，更加遺憾，因為戰神落幕的一球將是又一次震撼人心的絕殺，哪怕此刻已經可以想見結果，但依然令她激動，可惜，終將以絕殺對手完美謝幕的戰神，他最後的魂之輓歌卻無法在「艷陽艷陽，為你瘋狂」的口號中完結，有點落寞和悲痛。
眾人微笑著看著李艷陽，他們知道，這一場，拿下了，要依賴於李艷陽的神奇，但同樣致敬自己的努力！
看著李艷陽披掛上陣，對方教練突然一陣驚慌，該來的還是來了！
那一刻，這個老男人神情慌張，大喝道：「看著！對方新上來那個，他會最後一投，給我封死他，外線夾防，分位空位小前一起上！」
對方驚慌失措，李艷陽雲淡風輕，他一邊上場一邊給眾人鼓掌，拍手稱讚眾人幹得不錯，對上王俊傑，李艷陽說了四個字：「保持專註！」
王俊傑雲里霧裡，裁判哨聲響起，王俊傑發球，熟悉的套路，面對對方瘋狂的堵截，王俊傑把球高高拋起，李艷陽縱身一躍，在全場關注中令主隊球迷目瞪口呆，好高，就算是中鋒都搶不過他！
李艷陽接球不運，面對前方一人的緊張盯防，看著一左一右還在象徵性盯防兩個對手的虎視眈眈，靜待時間流逝。
十秒，李艷陽動了，運球靠近三分線，七秒，李艷陽站定。
隨著這一動作，旁邊兩人在無顧忌，趕忙協防，因為他沒有運球的機會了，下一個動作就是投籃！
五秒，李艷陽高高躍起！
三分犯規註定等同愚蠢，無異於將勝利拱手想讓，所以他們只能儘力跳的更高，一個遮擋視線，兩個試圖干擾投籃路線，但是，他們絕望，因為他跳的太高太高，就像那句古詞，噫吁兮，危乎高哉！
他們知道，做的足夠了，只能聽從命運的宣判，他們痴痴抬頭，和全場觀眾一樣，看著籃球脫手而出。
但很快，所有人的眼神充滿震驚，因為籃球飛出的路線不對！
不是投籃！是傳球！
全場驚愕，無論對手還是隊友，無論對方教練還是陸河，無論現場觀眾還是鍾妙可，心中驚呼不可思議。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王俊傑，因為十餘年打球的敏感，因為下意識的衝動，更因為那球迎面而來！
孤身一人，空位，三分線外，接球，跳起，拋出！
對於任何看球的人來說壓哨的一球都是無比緊張激動的，都是令人窒息的，哪怕強如喬丹科比詹姆斯，在最後一攻之前都無法平靜，但那一刻，王俊傑心中卻出奇平靜，只有一個信念，時不我待，勝利就在前方，要丟進去！
或許是因為王俊傑不知道自己要最後一攻，或許是李艷陽那句保持專註，又或許是今天手感發燙，無所畏懼，籃框如海！
那是他一生打進最漂亮的一個球，完美到沒有瑕疵，無論起跳，出手，姿勢，還是那記空心命中，都是最教科書的，最美麗的，美麗到看到球進久久無法回神，美到球進的同時終場哨聲響起都無暇注意，更美到令全場鴉雀無聲，黯然神傷。
終於，振臂高呼，終於，仰天大嘯，終於，喜極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