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四〇章 又遇險情
時間一天一天地過去了,對何永安來說,一晃而過;對楊宏霞而言,度日如年。
宏霞被一次一次地凌辱,一直在悲憤痛苦中煎熬。時間長了,她的精神和肉體漸漸地變得麻木了,已經成了何永安發泄的工具。
宏霞很想一死了之,卻沒有機會。她對丈夫思念更甚,很想回到卧虎庄,再和心愛的哥哥見一面,再看一眼那個無比溫馨的家,然後結束年輕的生命。
楊宏霞儘管很痛苦很絕望,但是難捨夫君,非常思念那個家,心思也有了變化。她的心態有所改變,情緒也緩解一些,暫時放棄了死的念頭,要回去和夫君告別。
她想逃離禁錮的牢籠,一時又沒有機會,思來想去別無他法,既焦慮又無奈。她被逼無奈到了這種地步,只能破罐子破摔,先佯裝回心轉意哄騙一時,然後再找尋機會逃走吧。
幾天來,何永安見楊宏霞已經吃飯,還時而說說話,做飯的時候也能搭把手了,不由得暗自高興。他更加意外的是,到了晚上,宏霞不再拒絕,如同沒有靈魂的木偶一樣,毫無表情任由所為。
何永安心中暗喜:「唉,她終於想通了,慢慢就會好起了。女人呀,只要對她好,時間長了自然能消除怨恨,有了感情。我也是有福氣,又能和酷似亡妻的女子一起生活,從此不再孤獨了。」
每當楊宏霞換洗衣服的時候,他看到心愛之人穿上了亡妻留下的衣裙,似乎亡妻重生,有了回歸昔日的感受,更加疼愛宏霞。
楊宏霞愁容滿面,心意已經轉變,表白要住下來。
何永安更加欣喜,對宏霞看管也越來越放鬆了。這段時間以來,他和心愛女子如同夫妻一樣過日子,心情大不一樣,有了截然不同的感受。
一天,吃過早飯後,何永安說道:「娘子,今天鄰村有集市,咱們去買點兒東西吧,這些日子也沒有買下吃喝,苦了你了。」
「是呀,缺這少那實在不方便,也該籌辦一些吃喝用品。」宏霞說道,「我頭有些痛,不陪你去了,看著合適的就買一些吧。」
「娘子,昨夜你可能是受涼了,去大夫那裡看看吧,吃點兒葯,免得重了。」
「也不是什麼大病,何必花錢,一會兒蓋上被子出點兒汗就好了。我在家把飯菜準備好,你要快點兒回來呀。」
何永安聽到了溫馨的話語,心裡感到暖融融的,忍不住親吻一下宏霞。
楊宏霞沒有躲閃,回之一笑。
他肩搭布袋高高興興地出了家門,接著便哼起了悠悠小曲,抒發著心中愉悅的情緒。自從有了楊宏霞,他就像換了一個人,越來越精神,也有了使不完的力氣。
何永安走了,楊宏霞就像重新獲得自由一樣,身心從來沒有這麼輕鬆過。
何永安離去還不到半個時辰,宏霞知道他一時半晌不會回來,立刻動身,離開這個可恨的家。她帶上乾糧,看了看傷害自己的房間,心裡一陣酸痛,淚水又流
下來。
她擦了擦眼淚,轉身出了屋門,並把門窗關好,又把院門鎖起來,一揚手把鑰匙扔進院子里,然後轉身而去。
楊宏霞終於從牢籠里逃出來,可是心情並不輕鬆,又想起楊宏清,盼望日思夜想的哥哥能回到家裡。她很急切,恨不得立刻回到卧虎庄,見到無比思念的夫君,看到那個久別的家。
她心意已決,和親人見一面后便離開人世,讓痛苦的身心徹底解脫。
空中,白雲飄動,時而把太陽遮擋。原野上,清風徐徐,給路人帶來陣陣清涼。彩蝶飛舞,蟲兒鳴唱,蜜蜂采粉,蛙聲響亮。田野里,到處綠意蔥蔥,呈現著生機盎然的景象。
楊宏霞逃離了傷心地,懷著急切的心情,還有一顆惴惴不安的心,一步不停要趕回家鄉。她渴望見到宏清哥哥,那是日夜思念的親人。她又害怕見到夫君,已經失身這麼久了,無顏面對心愛之人。
宏霞是被人強暴的,是萬般無奈的,依舊認為自己罪不可赦。她身心疲憊有了罪惡感,無法消除,沒有了活下去的勇氣。她心中之痛苦不堪言,活得太累了,對這個世界心生厭惡,想儘快離開冷漠的人間。
都說生命是美好的,可是此時對楊宏霞來說,已經成了負擔,是對她無情地折磨,柔弱的身心無法承受。現在,她只有一條路可走,和親人訣別後,便到另一個世界去,一切都能解脫了。
楊宏霞對這裡很陌生,只知道自己的家鄉在南邊,沿路而行,時而向路人打聽卧虎庄的去向。她沒有錢雇車,一路上走走歇歇,向家鄉奔去。
空中有幾朵白雲,遮擋不住炎熱的陽光。一片片樹林綠意濃濃,沒有給行路人帶來陰涼。彩蝶在獨自飛舞,鳥兒在自鳴自唱,沒有抹去苦命人的一絲悲傷。
楊宏霞愁容滿面,一邊走一邊擦著汗水,覺得有些口渴。她見旁邊有一條小河溝,便過去洗了洗手臉,又捧起水來喝了幾口,然後坐在石頭上休息。
宏霞心中悲傷,情緒煩亂,如同沉重的包袱一直壓著心上。她不時地抽泣,淚水在頻頻流淌。
忽然,有人在哼唱小曲,聽起來十分歡快。
楊宏霞心裡一驚,這聲音很熟悉,這支小曲也聽到過,急忙起身觀瞧,
只見,不遠處有一個人一邊走一邊唱,正向這邊走來。
宏霞又是一驚,那個人正是何永安,趕完集后高高興興地回來了。她著急了,見旁邊有一個密實的樹叢,急忙過去躲藏起來。
突然,楊宏霞大呼小叫,既恐懼又痛苦,不顧一切地跑到一邊,還在大聲喊叫。
何永安被驚動,急忙跑過來,見是楊宏霞,十分意外,也很吃驚。他疑惑地問道:「娘子,你怎麼在這裡呀?」
「我……」宏霞嚇得話語已難出口。
「娘子,你怎麼了,為什麼如此驚慌?」
「蛇!蛇!我被蛇咬了……」
「啊,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呀?」何永安慌了神,急忙查看,那條蛇已經跑走了。
他見楊宏霞的左褲腿已經被血染紅,吃了一驚,更加焦慮:「快讓我看看,傷得重不重。」他拉起褲腿看了看,傷處有些發青,流出的血有些暗紅。
何永安又吃了一驚,嚇得叫起來:「不好,是毒蛇!」
他已經顧不得了,急忙從自己衣服上撕下一條布,立即把宏霞腿部扎住。接著,他俯下身子,用嘴一口一口地把傷處的污血吸出來,直到血液鮮紅為止。
他鬆了一口氣,說道:「唉,多危險呀,幸虧處理及時,不然性命就堪憂了。」
楊宏霞覺得傷處很疼,不過好多了。此時,她儘管痛恨何永安,可是有他在身邊,也覺得有了依靠,情緒安穩一些。
「娘子,你怎麼到這裡來啦?」何永安疑惑未解,還在詢問。
「我……我來接你。」宏霞很無奈,沒有辦法回答,只能矇騙一時。
「娘子,你不用騙我了,我知道你還是不安心,想回家去。」他已經猜到宏霞的心意。
「我……我的確想家,惦記相公。」到了此時,她已經沒有辦法再隱瞞下去了,只能實話實說。
「我能理解,你不要胡思亂想了,高府有錢有勢,豈能容你相公自作主張,他不會回來了,還是安心留下來吧。你要是想回卧虎庄看一看,日後有了閑暇,我再陪你去,省得這麼辛苦,也不會遇到危險。」
何永安說著,忽然覺得頭暈,不得不坐下來,接著話語也說得不利落了,很快便昏昏欲睡。
「你怎麼啦?」宏霞見狀有些慌亂。
「我……我中蛇毒了……」何永安有些迷迷糊糊,又嘆息一聲,既難捨又痛苦。他斷斷續續地說,「娘子,我已經……不行了,對不起……你走吧……千萬不能……不能尋死,一定要……要活著……」
楊宏霞聽了此話,酸甜苦辣的情緒瞬間湧上心頭,一邊落淚一邊怒道:「我恨你!你毀了我,我恨你呀……」她淚水流淌,不再管何永安的死活,轉身就走,在路上急奔。
走著走著,楊宏霞站住了,回過頭來看了看來的方向,又哭起來:「我該怎麼辦呀!我該怎麼辦呀……」
她心裡很矛盾,何永安害了自己,又兩次救了她,現在是為了救她性命才中了蛇毒,眼看就要死去了,她能不管不顧一走了之嗎?可是,她怎能去管一個傷害自己的人呀?
楊宏霞被腿上的傷痛折磨,更被心裡的傷痛折磨,坐在地上失聲痛哭。
「姑娘,你怎麼了,為什麼如此傷心呀?」忽然,一輛馬車來到近前,車夫下車詢問。
宏霞看了看他,說道:「大伯,有人中了蛇毒,已經不行了,求求你,快去救救他吧,要快呀!」
何永安性命危在旦夕,孤身一人也很可憐,何況還救了自己一命,楊宏霞不忍心棄之而去,良心上也過意不去,會心神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