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赴約
“那就好。”
聽到慕斯容鬆了口,青棉也總算是放下心來。
一驚一乍之後,青棉也想起了自己早先找的借口是什麽。
清了清嗓子,青棉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正常,不讓人生疑。
“今晚佳檸要我去她家裏,可能要晚些才回來。”
慕斯容微微一挑眉,就為了這事?
“我似乎沒有限製你在這方麵的自由。”慕斯容覺得這話他說起來很是坦然,雖然無時無刻不想把小女人禁錮在自己身邊,但青棉也是人,有自己的生活和朋友,過多地約束,效果隻會適得其反。
有青麒在,他不擔心青棉會跑。
“我這不是怕你擔心嘛。”青棉有些心虛地嘟囔了一句。
擔心?才不是,她隻是覺得,先讓慕斯容知道這件事情,比等到慕斯容回家發現自己不在的時候各種找自己要好很多。
再者,雖然若鶩看上去已經沒有之前那種爭鬥之心了,但難保若鶩不會因為慕斯容對自己的在意而心裏產生什麽想法。
上一次事件留下的陰影,青棉至今還沒有完全走出來,她承認,她是怕了。
青棉的這些心思,慕斯容猜不到。
此刻他卻是有些驚喜的,他原本隻是想挑逗下青棉,沒想到青棉竟然會說出這種話。
實在不像小女人的一貫作風,慕斯容卻是十分受用。
得到了意外的滿足,慕斯容也不打算過多為難青棉了。
嘴角勾起,男人聲音低沉,帶著隱隱不易察覺的愉悅:“早點回來,路上小心。”
“好……”青棉應到。
電話掛斷,青棉看著已經回到桌麵的手機屏幕,臉上有點發燙。
自己剛剛……是被慕斯容調戲了嗎?
每一次都是這樣,自己原本想好的說辭,等到真正麵對男人的時候,卻總是說不出口。
之前的慕斯容,周身總是帶著一股冷冽的低壓,不管什麽人在慕斯容麵前,心裏都要怵上幾分。
然而自從青棉帶著青麒回國之後,慕斯容明顯改變了很多。
如果硬要讓青棉說的話,慕斯容變得溫和了。
溫和?
這種形容詞,看上去似乎和慕斯容沒有任何交集。
可青棉卻能明明確確地感覺到,慕斯容真的在變。
為了她在改變。
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可是每每麵對這樣的慕斯容,青棉卻覺得,自己更加說不出話了。
心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胡亂地跳,每次靠近男人就會跳的愈發強烈。
這種感覺對青棉來說已經不算新奇了,隻有慕斯容能做到這一點。
看來自己這輩子是栽倒慕斯容身上了,青棉歎了口氣,起身回到烘焙間。
還是先工作吧,其他事情都可以放到以後再解決。
晚上八點,青棉準時到了紫都門前。
作為c市知名酒店,八點,正是人們紙醉金迷的夜生活開始的時間。
在門前一排排豪車和衣香鬢影之間,乘著出租車來的青棉顯得格外無力。
“您好,請問您有預約嗎?”
出於職業要求,服務生上前詢問青棉,眼裏卻閃過一絲不屑。
這女人,穿的普普通通,很明顯不是那類人,難不成是走錯地方了?
“啊,有的。”被突然出現的服務生嚇了一跳,神經大條的青棉卻絲毫沒有感覺到服務生的心理,“我姓青,有位若小姐邀請我來這裏。”
“原來是青小姐。”服務生頓時明了,恭恭敬敬地對青棉說,“若鶩小姐已經在裏麵等您了,我這就帶您過去。”
“謝謝。”青棉點點頭,跟著服務生穿過大堂。
不知道什麽人舉辦的宴會,就在大堂舉行。
青棉跟著服務生費力地穿過人群,思緒回到很久之前的某一天。
自己第一次被男人帶著,也是參加宴會。
來往的衣香鬢影,貴族名媛的奚落.……和男人將自己拉向身後的大手。
當時的尷尬,現在回想起來,卻是不值一提。
青棉笑了笑,從容地穿過人群。
服務生心裏有些訝異,本以為青棉隻是個沒見過世麵的女人,可看青棉身上散發的渾然天成的優雅氣質,哪像是之前以為的普通人。
該不會是哪個大家出來體驗平凡人生活的小姐吧,服務生暗自咋舌,幸虧自己沒有犯下看低人的錯誤,不然丟掉工作恐怕都是輕的。
這樣想著,服務生忍不住長出了一口氣,青棉卻完全沒有想到服務生的心思,隻是在暗自盤算,一會兒見到若鶩,會是什麽情況。
“到了麽?”服務生突然停了下來,青棉沒留神差點撞到。
“若鶩小姐就在裏麵等您。”服務生對青棉做了個請的手勢,自己則向後退去。
“辛苦了。”青棉對服務生點點頭,看著緊閉的房門,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
不管是什麽,她都可以麵對。
服務生看著關緊的大門,想著裏麵那個美豔但卻給人恐懼感覺的女人,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她找青小姐.……是要做什麽?
服務生一邊離開,心裏忍不住想著。
“你來了。”包間裏麵沒有開燈,隻有桌子上的一點燭光明明暗暗。
青棉還在費力地尋找若鶩坐在哪裏,若鶩就已經幽幽地開口了。
青棉嚇了一跳,不知道若鶩在搞什麽鬼。
伸手在門邊牆壁上摸索,青棉找到開關,伸手按下。
啪嗒。
燈光驟然亮起,刺激的青棉緊張地後退,身體撞到關緊的門上。
要是若鶩趁這個時候對我做點什麽,還不是輕而易舉?
青棉腦海裏閃過這樣一個念頭,頓時緊張地繃緊身體。
隨後,青棉發現,是自己想多了。
若鶩安安靜靜地坐在椅子上,根本沒有挪動地方。
“你怎麽不開燈?”
虛驚一場,青棉心裏鬆了口氣,隨口問了一句。
總要有人打開話題的,兩個人一直對坐沉默,青棉並不適應這樣的場合。
“為什麽要開燈?”若鶩反問,幽幽地說,“燈光那麽亮,像我這種一直生活在黑暗中的人,沒什麽資格去希求光明。”
“什麽?”青棉有些不解,若鶩不管怎麽說也是天後級別的人物,無數粉絲瘋狂追捧的,又怎麽會有這樣的言論。
“算了,你不會懂。”
若鶩煩躁地擺了擺手,心中冷笑,是啊,青棉這樣的乖乖女又怎麽可能理解她這種人。
從一出生開始就沒有父親,母親陰沉古怪,成天以打她出氣,每次母親喝酒喝得搖搖晃晃,自己怯生生地想要過去攙扶母親的時候,卻隻會換來一句“小賤人,滾開!”和一頓毫不留情的拳腳。
光明?有這種東西存在嗎?
好在她最後還是知道了自己的父親是誰,也擺脫了那個瘋狂的女人。
可是自己依舊生活在黑暗裏,父親,不,應該說是那個男人,他有自己的家庭。
年幼的若鶩經常會躲在角落裏偷偷的看,那一家人,不論大的小的、男人還是女人,臉上總是帶著燦爛的笑容。
那笑容像是陽光一樣,灼的人眼睛生疼。
憑什麽!
在人們注意不到的地方,小若鶩攥緊了拳頭。
憑什麽大家都是那個男人的女兒,你可以笑得天真爛漫,可以享受父母無條件的寵愛,而我,卻隻能帶著滿身傷痕,在漆黑的夜裏無法安睡?
她不甘心,如果自己沒法享受到陽光,那就讓大家一起墜入黑暗中吧。
看著靈堂哭泣的小女孩,若鶩笑得勾魂。
男人找到自己,看著男人發紅的雙眼,若鶩隻覺得心裏一陣暢快。
“爸爸,你是想殺了我,給那個女人賠罪嗎?”
她不屑地笑笑,稚嫩的臉上滿不在乎。
可是那個男人舉起的手卻始終沒有落下,就算她繃緊了全身的肌肉在等待。
“你好自為之吧。”
男人轉身走了,隻留下一句話。
看著男人有些蹣跚的背影,若鶩的心像是被什麽東西觸動了一下。
但也僅僅隻是一下而已。
後來,她被送到孤兒院,受盡了欺負。
就連大人們,也都用異樣的眼神看她,在背後議論紛紛。
“聽說了嗎,那女孩殺過人。”
“怪不得,一看眼神就不是什麽好孩子。”
“你說院長為什麽還要接這個女孩過來啊,她這樣子的難道不應該送少管所去嗎?”
“你還不知道啊,院長心善,說去少管所這丫頭就毀了,執意要接過來,再說.……不是沒有證據嗎。”
“我不知道,反正那女孩看人的眼神嚇人,長大了說不定就是個小白眼狼!”
“噓,那女孩往這邊看呢。”
若鶩冷冷地看著這一切,不言不語。
別人的話對她來說已經麻木了,她隻想活下去,不論以何種方式。
“你好,我叫連貫,能和你交個朋友嗎?”
她抬頭,黑不溜秋的小男孩,臉上髒兮兮的,對著她笑。
“好啊。”她也滿不在乎地笑。
從那時起過了這麽多年,沒想到連貫竟然真的像以前一樣,無論做什麽都陪在自己身邊。
連貫對自己的心思,她怎麽會看不出來,隻不過.……
若鶩冷笑,可惜自己永遠不可能喜歡上連貫。
收回了思緒,若鶩向著青棉舉起酒杯,紅色的酒液搖晃,給若鶩臉上打上一層飄忽不定的紅色光影。
“這一次,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